他一邊說，一邊翻炒，不一會兒功夫，就炸香了小鍋裏的蔥段兒與薑片之類的食材。

  那邊大鍋裏的麵條熟了，他撈出來過了一遍放在一旁的溫水，又讓樓老三熄火。

  然後，自己拿了大碗，先撈麵，將小鍋裏的蔥油盛進碗裏，攪拌均勻了，又將熱好的肉臊子澆在麵上，捧給樓老三，眉眼都是興奮，“爹，做好了，你嚐嚐，娘說我做的跟二姐做的一樣好吃！”

  “啊……哎。”樓老三看著熱騰騰的臊子麵，喉嚨動了動，將手在衣服兩側蹭了蹭，才伸手接過，湊在鼻間聞了聞，誇讚道，“真香！”

  六郎笑的眼睛都沒了。

  他真開心呀。

  二姐說的對，爹還是他們的爹，爹是偏著他們的。

  爺奶那麽逼爹，爹都沒有答應把二姐她們做的蛋糕配方給大房。

  爹真好！

  他以後再也不懷疑他爹了！

  樓老三一口麵條一口肉臊子，吃進嘴裏，再喝一口麵湯，隻覺得渾身都暖洋洋的。

  他眼眶有些熱，不知道是不是麵的熱氣熏的。

  “爹你快吃，不夠還有。”

  六郎拎著大勺盛了滿滿一碗麵湯，放到灶台沿，一抬頭，瞧見樓老三紅了眼眶，小鼻子一酸，心疼他爹了。

  看他爹娘多好，疼他和哥哥，也疼兩個姐姐和小妹。

  不像爺奶那樣，什麽好東西都隻念想著家裏老大……

  他爹，好可憐啊！

  唔唔……

  “爹……”六郎紅著眼，笨拙的安慰樓老三，“你還有我們，我跟大哥，還有娘、大姐、二姐、小妹，會永遠……愛你的！”

  樓老三端著碗，沒敢抬頭看兒子。

  他鼻腔音特別重的嗯了一聲，低頭大口大口的往嘴裏扒拉麵，眼睛裏有鹹鹹的液體落在麵條裏，吃到嘴裏有些澀，但很快被麵條的蔥油香氣與肉臊子味淹沒。

  樓老三狼吞虎咽的吃著，一碗下肚，心底的難受已經散去大半。

  等放下碗筷，看到端著麵湯一臉心疼看著他的小兒子，樓老三什麽都不想了，他接過麵湯咕咚咕咚喝下，隻覺一股暖流到了四肢百骸，整個人都暖和起來了。

  他這邊兒吃完，喬郎中與李氏一前一後敲響院門。

  李氏懶得將手從袖筒裏抽出來，在堂屋門口蹦躂了幾下，抖落了肩頭飄落的幾片雪，就鑽進屋去找江氏講故事去了。

  喬郎中放下藥箱，拍了拍身上的雪片，朝樓老三笑了笑。

  “你大哥沒事，看著流血多，不過是被炕上鋪的竹篾子刮破了，劃了一條絲，這大冷的天兒，藥都不用上，過幾日就好了。”

  樓老三臉上有一瞬間的茫然，張了張嘴，“他叫的那麽慘……”

  想到老宅那一屋子人誇張的表演，喬郎中想了想，道，“許是沒經過苦痛，一點疼都受不了。”

  樓老三愣了一會兒，才唔了一聲。

  喬郎中看到他的神情，心底輕輕歎了一口氣。

  “你讓我幫你爹也看看，我瞧你爹說話中氣十足，臉皮紅潤，一雙眼睛囧囧有神的，再活個二三十年都不成問題，你不用擔心了。”

  樓老三點點頭，朝喬郎中一笑，“我知道了，多謝喬郎中。”

  他說著，從懷裏掏出一個錢袋，遞給喬郎中，“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