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為我沒想法子？”

  樓老大看著不爭氣的兒子，沉著的臉色又添了幾分難看，“你少跟那些不三不四的人鬼混，這些日子靜下心來好好念書，爭取明年考個童生回來，滅了那小子的威風！”

  樓大郎被樓老大這麽罵，也不生氣，“我有幾斤幾兩，爹還不知道嗎？有那小子在，你兒子的風頭肯定會被他蓋住，考個童生回來，我是沒問題，可那小子要是考個案首，丟人的可不隻是我……”

  丟人的還有他！

  樓老大當然知道。

  真讓四郎考個案首出來，那些舉人、秀才們會怎麽看他？

  精心培養的兒子，還不如泥腿子出身的侄子？

  到時候，所有人都會看他的笑話！

  樓老大又氣又惱，恨鐵不成鋼的瞪了樓大郎兩眼，磨牙道，“你就不能比他考的好！”

  樓大郎一攤手，“我倒是想必他考的好，我得有那本事啊！”

  樓老大聽到這話，本想說你知道沒本事那你怎麽不知道好好念書。

  誰知，樓大郎繼續道，“……隻是吧，念書也需要天賦，天賦這東西，我恰好沒有，隻有爹遺傳給我的這麽點兒念書的頭腦。”

  樓老大被噎了一下，指著樓大郎，“歪理！自己不好好念書，整天念這些亂七八糟的歪理。”

  樓大郎瞥了氣紅了臉的樓老大，聳聳肩，“所以，爹，要麽讓四郎退學，要麽咱們父子倆一起丟臉，你跟我娘商量看看，怎麽辦吧。”

  他說完話，從美人榻上跳下來，一溜煙去了灶房，不一會兒，灶房傳出張氏清脆響亮的笑聲，顯然是樓大郎說了什麽話，逗笑了張氏。

  樓老大憋悶的難受，抬腳踹在了美人榻上，結果，踢到了厚重的木腿，腳趾甲短暫的麻木後，開始尖銳的疼了起來。

  那感覺活像是生生將指甲與肉拉扯分離，鑽心的疼。

  他疼的麵部扭曲，忍不住嗷嗷大叫，彎腰抱住自己的腳。

  卻沒多想，一隻腿怎麽站穩。

  他踉踉蹌蹌抱著腳，在原地單腿蹦躂了幾下，還是沒抵禦住地球引力，一屁股墩坐在了青磚上。

  屁股瞬間像被重物砸裂開，分成了八瓣。

  “啊！”

  他疼的臉色一白，額頭瞬間落下冷汗，一顆接一顆，砸在青磚上。

  灶房的笑聲還在繼續，壓根沒聽到上房的動靜。

  樓穀雨在自己房間數落著小丫鬟，聽到他的尖叫，聲音隻是頓了一下，又繼續了。

  反倒是被樓大郎說成鵪鶉的樓白露，怯生生打開了房間門，瞧見樓老大抱著腳狼狽的坐在地上，愣了一下後，立刻跑了過去。

  “爹，你怎麽了？”

  樓老大疼的直抽氣，一把攥住樓白露的肩頭，咬著牙道，“大夫，請大夫，快去。”

  樓白露誒了一聲，忙不迭的往外跑去。

  一直到她請來大夫，都沒人看樓老大一眼，樓老大淒涼的坐在地上，抱著腳痛苦呻吟。

  樓白露幫著脫了他的鞋襪，大夫一看腳趾上的淤青，驚的哎呦一聲。

  “秀才老爺，您這腳可真是遭老大罪了，這腳趾甲都跟肉分開了……”

  他拿了個帕子，捏著指甲往上提了提，讓樓老大能看清指甲確實跟肉不長在一起了。

  樓老大臉色猙獰，瞪了眼大夫，“疼！”

  老大夫點頭，“這指定疼，十指連心，哪能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