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緩緩吐出一口氣，看了眼樓穀雨，“我知道了，這事兒關係重大，你讓爹仔細想想，一會兒你娘打了熱水來，你也梳洗一二，姑娘家家的，要愛惜自己身體，崔家還等著娶了兒媳婦，好傳宗接代。”

  樓穀雨一聽這話，就知道她爹聽進去了。

  她不由笑著福身，“是，女兒都聽爹的。”

  她這恭順的模樣，讓樓老大想起自己每每在樓老爺子身邊，也是這般恭順孝敬的。

  至於是不是真的恭順孝敬，隻有他自己心裏清楚。

  他眸色冷了幾分，朝樓穀雨擺擺手。

  樓穀雨轉身回了自己的房間。

  等張氏指揮梁氏燒了熱水，拎到房間，樓老大匆匆洗漱換過衣服，將樓穀雨的話三言兩語跟張氏說了，“你覺得可行嗎？”

  張氏擰著眉，沉著思考了片刻， 點頭，“這樣三房就沒辦法巴結二公子，咱們反而能獲得好處。”

  樓老大頷首，“我也是這麽想的，那我等會兒走一趟鎮上，看看縣衙那邊有沒有消息，這事兒咱們早點提上日程……”

  “等等，老爺，這事兒隻靠咱們不行。”張氏攔住樓老大，朝正屋使了個眼色。

  樓老大心領神會，“你想的周到，有爹娘幫忙，老三他們即便知道了真相，也拿我們無可奈何。”

  張氏麵露微笑。

  “穀雨正月十五出嫁，你問問老爺子，什麽時候送晚秋過去比較合適？還得尋一個好借口，不然，這麽冷的天，讓她去鎮上，怕是……難的很，再一個，我瞧著老爺子不太想節外生枝，咱們這樣算計秋丫頭，他未必願意……”

  她這話一出，樓老大也擰了眉，一邊往身上穿棉袍，一邊點頭，“我去跟爹好好商量一下，爹主意多，關係到樓家官途，他會向著咱們的。”

  張氏點頭，幫著樓老大穿好棉袍，擦了頭發，看著他開門去了正屋大堂。

  她關上門，靠在門邊，聽著外間的動靜。

  “爹，娘。”樓老大態度格外恭敬，朝樓老爺子兩口子行禮。

  樓老爺子睨著他，眸底神情莫名，嗯了一聲，“你們方才那一身泥漿，是怎麽回事？”

  “爹……”

  樓老大眼睛微垂，心中略一思忖，便扮上了可憐，將樓穀雨想害樓晚秋的事說成兩姐妹不和，樓晚秋險些摔倒，樓知夏卻冤枉樓穀雨，逼著他攆走了母女倆；

  然後，老三又帶著江家一群人欺辱他這個大哥，他那一身泥漿都是被江家人害的，老三不但不幫他說話，還跟著江家人攆他走。

  樓老大聲音哽咽，“爹，你常教導兒子，說一筆寫不出兩個樓，你看看現在……老三連我這個大哥都不認了，以後還談什麽兄弟同心，其利斷金……”

  樓老爺子臉色陰沉，顯然是聽進去了樓老大的話。

  “這個孽子！你把他叫來，我倒要問問他，是不是我這個爹，他也不打算認了！”

  “爹，您先不忙這個，兒子這有個急事兒，想問問你的意見。”見樓老爺子果然偏著自己，樓老大眼中掠過本該如此的笑意。

  樓老爺子看他一眼，“說吧，什麽事？”

  “跟咱們樓家的官途有關。”樓老大神秘兮兮，拉起樓老爺子的好奇心，脫鞋上了炕，湊到樓老爺子耳邊，將縣太爺二公子看上樓晚秋的事說了。

  “兒子本來想等事情確定，再跟爹說，如今瞧老三的架勢，想來是決無可能幫我的，爹，你看……”

  “你想讓老三家的秋丫頭給縣太爺家的二公子當妾？”

  樓老爺子皺著眉，思慮了片刻，微微頷首，“也不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