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郎似懂非懂的往灶膛裏塞樹丫，聲音有些哽，道，“娘幫著咱們，爹……偏心爺奶。”

  樓知夏手下的動作一頓，心中微歎一聲，開解弟弟。

  “六郎，假如有一天，你媳婦跟你孩子逼著你跟爹娘分家，你是偏爹娘，還是偏你媳婦和孩子？”

  六郎愣住，張著嘴不知道如何回答。

  樓知夏笑笑，“你看，你都不知道怎麽做選擇的問題，爹為了咱們，已經答應跟他爹娘分家，帶咱們出去單過了。”

  六郎的眼睛瞬間紅了。

  樓知夏摸摸弟弟的頭，緩緩歎出一口氣，“別想了，咱爹娘不是爺奶，你也不是爹，咱們家今天發生的事不會發生在你身上的。二姐隻是想告訴你，爹是爺奶親生的，咱們是爹親生的，爹無論選擇什麽，都會傷心難過的。”

  六郎抿緊了嘴，眼中水光晃動。

  好半晌，才低聲道，“二姐，我知道了，我不怪爹了。”

  樓知夏微鬆一口氣，笑著將攤好的蔥油餅撕了一條，吹了熱氣，塞進他嘴裏，“等咱們搬出去，離他們遠遠的，就沒這麽多糟心事了……好吃嗎？”

  她嘴裏這麽說著，心裏卻覺得依老兩口這尿性，分了家怕也擋不住沒事找事，日常作妖。

  不過，分了家，她也不怯著他們什麽了。

  他們敢上門找茬，她就敢掄起棍子打人。

  這年頭，橫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誰怕誰啊？！

  更何況，樓老爺子還是個愛麵子如命的人，那更好拿捏了！

  六郎唔唔唔的點頭，油餅入嘴，滿口蔥香，他眼睛亮亮的，“二姐，真好吃。”

  樓知夏嘿嘿笑了，手下動作麻利的將蔥油餅放進一旁的麥秸稈編的饃筐中，又擀了一張放進去，不一會兒，蔥油餅的香味傳的滿院子都是。

  正屋，樓老太太罵人的聲音更響亮了，中間夾雜著樓老爺子的怒吼加指桑罵槐。

  姐弟倆對視一眼，樓知夏朝弟弟眨了眨眼，六郎撲哧笑了，若有所思的看著正屋方向，道，“二姐，你說爺奶是不是覺得咱們三房脫離他們掌控了，所以惱羞成怒了？”

  樓知夏眉頭一挑，笑了。

  “我們家六郎真聰明，一點就通。”

  六郎小臉上有些得意，微微抬起下巴，“二姐教的好。”

  姐弟倆相視一笑。

  “今兒個蔥油餅禍禍了老太太不少白麵，咱們得加快速度了，免得待會兒她狗急跳牆跑出來搶。”

  六郎笑眯眯的誒了一聲，撥了撥灶膛裏的火。

  樓知夏一手翻餅，一手往大鍋裏添了幾瓢冷水，又往其中灌了不少靈泉水，讓六郎挪個火進去，打了個小米粥。

  等一摞子餅烙好，樓知夏讓六郎洗了手，先抱著回去，自己將粥盛到碗裏，端著托盤回三房。

  又把托盤送回去，順便將兩個鍋清理出來。

  李氏聞著香味出來，見樓知夏將鍋都收拾出來了，臉色有些臭，“你這丫頭，做好吃的也不知道叫你二伯跟二伯娘一聲，虧我們先前還幫你們。”

  說著，就要往三房走，“我找你娘要去，她要是敢跟你一樣忘恩負義，看我不罵死她。”

  樓知夏，“……”

  “二伯娘。”

  李氏扭頭，瞪她，“幹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