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兒。”江氏紅著眼阻攔。

  樓知夏朝她搖了搖頭，心裏也有些不是滋味，讓樓老三在父母、妹妹與妻女之間做出選擇，本身就是一件痛苦的事情。

  何況，他還是個孝子。

  “爹如果放不下，那今日過後，你還是樓家的三兒子；我們幾個跟娘……離開樓家，我們不想再過動不動就被打罵的日子，爹，我怕死，我怕……大伯他們害了我一次，就會有第二次……”

  “不、不能！”樓老三麵色發白，連連搖頭，“你爺說了，他不會了，不會的！”

  樓知夏噙著淚，哭著道，“爺當著全村人的麵說，會攔著奶打我跟娘，可結果呢？他就坐在正屋，聽著我們被打！爹，你是爺的兒子嗎？我跟姐姐是他的孫女嗎？”

  “是，是，是，當然是。”樓老三被女兒問的淚流滿麵。

  樓知夏卻搖頭，“爹，你看大房，爺能為了樓穀雨出嫁，瞞下他們害死我的事；能為了省二兩銀子，哄騙你們讓哥哥退學；能為了供大房揮霍，把我們一家子當賺錢的工具，還可著勁兒的作踐！”

  “爹，我不說爺奶有沒有把你當兒子疼，你對比一下，你對我們兄妹幾人的期望，再想想爺奶平時又是怎麽對你的？”

  “爹，有些事，不是裝傻能解決的。”

  樓老三張了張嘴，臉色比方才更白了，他嘴唇哆嗦著，卻說不出話。

  江氏微微閉眼，別開了頭。

  喬郎中長長的歎了一口氣，拍了拍樓老三，“老三，哥哥也勸你兩句不中聽的，孝順可以，但要分得清是非黑白，對錯公道，你啊……決定好了分家，就不能再心軟！”

  “你去幫你妹妹，怎麽不想想你妹妹對你媳婦跟孩子做了什麽？有因才有果！她種了因，該有這個果！這妹子要是我的，都不用別人動手，我先給她揍聽話了！”

  “這個家裏，你是頂梁柱！你的態度決定了別人對你妻子、兒女的態度，你強硬起來，別人才會忌憚，才不敢動你家裏人，明白嗎？”

  “喬郎中，我……”

  樓老三嘴唇蠕動，好一會兒才滿眼苦澀道，“你是說……四郎他娘跟秋丫頭她們這樣被欺負，是因為我沒立起來？”

  喬郎中笑了， 長鬆一口氣，“你可算轉過彎兒了。”

  “你想啊，你們這個家就像一座城池，你呢，就是保護城池的城牆，你擋住了他們的攻擊，他們自然傷害不了你的妻子、兒女。”

  樓老三聽著他的話，捂住臉，慢慢蹲下了身子，淚水從他指縫間流出，他哭的肩頭發顫，卻半點聲音沒有傳出來。

  喬郎中看的很不是滋味，拍拍他的肩，“老三，你想明白就好，你爹娘的希望在你大哥身上，不在你們身上，你……也不要再做傻事，連累妻兒，分了家，就好好過你們的小日子去吧。”

  樓老三肩頭聳動越發劇烈。

  江氏眼中盈滿淚水，小妹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樓晚秋將她摟入懷中，輕拍著哄勸，“小妹不哭……”

  自己的聲音卻哽咽了。

  正屋，樓葉兒的慘叫驀然再響起。

  “二哥，三哥，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