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帕子，很快就被眼淚打濕，“小姐待我極好，尤其是最近，我能感受到小姐把我當親人。所以……一切都值了，現在的生活我很滿足。”

  暖秋的聲音抖著，鼻音很重，有著忍著哭泣說話的特征。

  實際上她沒說的是，她對生活這般滿足不僅因為夫人的救命之恩、小姐的以誠相待，還有便是淑玲。

  明明認識的時間那麽短，但淑玲親手教她武功，耐心陪她切磋，無論她學得多慢，生性冷漠的淑玲卻從未表現出不耐煩。

  無論她有什麽需要，淑玲都第一時間幫她，雖沒表現出姐妹之間的親熱，卻好像一堵堅實的牆默默支撐她，也給她一種詭異的容身之感，因為無論何時她撐不住了，都有淑玲擋在她麵前幫她撐。

  這些日子，她還能睡二個時辰，淑玲的睡眠怕是比小姐多不了多少，有多少次好似要昏厥。

  淑玲沒催促、也未說話，靜靜等著暖秋情緒平息。

  終於，暖秋猛然嫌棄，急忙轉回身，“這麽說，小姐要去鄉白城，你也同意了？”

  淑玲扯了扯嘴角，“說得好像我有權力拒絕一樣。”

  “……也是。”暖秋伸手輕輕砸了下自己的頭——她真是越來越蠢了，之前和尚春搭檔，從來都是她冷靜幹練、獨當一麵，但自從有了淑玲，她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退化，出了武功在漲，其他所有技能都在退步。

  淑玲將眼中的疼惜隱藏很深，“我理解小姐的想法，鄉白城有她最重要的人，二十天了應該去看看。”

  “呃？”暖秋一愣，“你理解小姐的想法，難道淑玲姑娘有喜歡的人了？”

  淑玲懶得回答暖秋這娘唧唧的問題，“我送小姐去鄉白城，你留下。”

  “不行，我怎麽能不和小姐去呢？我也要去！要不然我跟小姐去，你留下吧。”暖秋深深看來一眼淑玲臉上的憔悴，低聲道，“我和小姐走，你好好休息一下。”

  “……”淑玲——我也這麽想。

  正在這時，門外傳來一道悅耳卻又沙啞的聲音，“你們兩人聊什麽呢？東西收拾好了嗎？”

  “……”兩人。

  暖秋道轉過身，見小姐已經整理了一個小包袱抗在肩上，精神抖擻，“小姐給奴婢一盞茶的時間，馬上就好。”暖秋轉身就跑，回房間整理衣服。

  “稍等。”淑玲扔下兩個字，也轉身快速整理衣服。

  說是一盞茶的時間，實際上根本沒用上。

  五分鍾之後，兩人便出現在門口，見陸雲瑤正坐著打瞌睡。

  暖秋輕聲道，“小姐，您睡著了嗎？”

  陸雲瑤睜開眼，將自己右手縮緊袖子裏，“沒有，閉目養神一下。剛剛我已經寫信給了幾個負責人，這幾日他們全權處理事務，有什麽重大變化便派人送信去鄉白城。不過實際上我也很快就能回來，一來一回，最多三天的時間。”

  “是，小姐。”暖秋還能說什麽？小姐想作就作唄。

  淑玲卻若有所思，最後心一橫，道，“小姐，去鄉白城由奴婢一人陪你便好，讓暖秋留下。”

  “不行！”暖秋道。

  “她連續頭疼數日，服了大夫開的藥也不見效。”淑玲依舊道。

  陸雲瑤笑著點頭，“我知道，所以我們不騎馬，乘馬車過去，有人給我們趕車，我們三人能在車廂裏補眠。”

  見陸姑娘堅持讓暖秋同行，淑玲也是沒有辦法。

  正是深夜。

  除了巡邏的兵士外，宅子裏幾乎無人。

  值得一提的是，三人都背著簡單行李，暖秋相幫自家小姐拿行李，淑玲卻說由她來拿，最後還是陸雲瑤拒絕，堅持自己扛著行李。

  門外，有馬車等候。

  不僅有趕車的侍衛，還有四名騎馬侍衛跟隨。

  三人上了車，四馬一車便在夜幕中悄悄出了城門，向前線的鄉白城而且。

  鄉白城雖是前線，實際上與金壇城距離不算太遠，雖然拿下了三城，但這三城是水平的，幾乎在同一緯度，能同時橫向推進，也是因為楚王的特殊打發。

  然而不遠歸不遠，馬車連續跑，也是要跑上一夜。

  馬車顛簸，但對於眼中缺覺的三人，這點顛簸根本不算什麽。

  車廂底部墊著厚厚的被子，在被子上鋪著毛毯，三人沒穿鞋，直接躺在車廂裏。

  淑玲和暖秋一邊一個，陸雲瑤則是躺在中間。

  “喂，你們兩個，”陸雲瑤道，“都拉著我的手。”

  “……”淑玲。

  暖秋不解，“為什麽要拉著小姐的手？”

  “因為我怕一個急刹車，把我甩出去。”

  車廂門並不是整麵牆，而是中間為門，兩旁有車廂壁，其正好像先點公交車最末尾中間那個座位一樣，坐上去好像登基為皇，司機一個急刹車就很有可能甩出去駕崩。

  淑玲道，“奴婢和小姐換位置，奴婢在中間。”

  換句話說，要甩也甩淑玲。

  陸雲瑤笑盈盈，“那怎麽行？不在中間，怎麽能凸顯本小姐身份的尊貴？別廢話，拉著手，都是女孩子家家的也沒有男女有別，你還害羞不成？”

  “……”淑玲。

  暖秋很聽話，早就將陸雲瑤的手拉住了。

  淑玲很尷尬，遞了手過去，想著隻要碰上點邊，就算是拉手了，心中還吐槽——王爺可快回來吧，陸姑娘不作王爺，開始作她們了。

  陸雲瑤才不管，一把拉住的淑玲的手，為防止對方逃走，還十指相扣的那種。

  “……”淑玲。

  陸雲瑤噗嗤笑了出來，“我說，淑玲姑娘你這麽尷尬，搞的好像你背著你家男人偷吃一樣，乖，就算是你有男人，他也不會吃醋的。”

  “當！然！不！是！”淑玲麵色緋紅，咬牙切齒。

  “不說了，睡吧。”陸雲瑤打了個大大的哈欠，緊接著昏昏睡了去。

  暖秋早已睡著，發出了勻稱的呼吸聲。

  淑玲皺眉想偷偷收回自己的手，但陸姑娘握得太緊，她根本收不回來，最後無奈隻能任由其拉著。

  卻不知是陸姑娘的哈欠感染力太強，還是她確實太久沒休息，幾乎瞬間，就睡死過去。

  然而，淑玲和暖秋不知道的是，在她們睡熟的下一秒，陸雲瑤便睜開了眼，低頭看了下兩隻手。

  卻見昏暗的車廂裏，拉著兩人的兩隻手有瑩瑩綠光溢出，說明綠線在工作，這才放心地睡了過去——雙手綠線，這個算是陸雲瑤最近一段時間的成果罷，之前也是偶然發現綠線可以換手而出，今天隻想試試，看兩隻手能不能同時工作，得知能，這才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