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狠咳了幾聲，既是清嗓子、又穩定自己情緒，“是這樣，我今日看了一下資料，發現連年戰亂，我們國家男丁人數損失嚴重，男女比例嚴重失衡。還有一點是，新生兒的死亡率偏高，從兩歲到十歲的夭折率更高，所以我想籌劃一個婦兒醫院。婦，便是婦女；兒，便是兒童，顧名思義，這家醫院專門為孕婦、產婦、新生兒和十歲以內的兒童服務，屬國家所有，國家集中培訓大夫、考核大夫，這樣提高了嬰幼兒的存活率，也能快速增加衛國人口。”

  陸雲瑤正說著，楚王步伐便放緩，好像細細聽著，當陸雲瑤說到快速增加衛國人口，楚王更是直接站定，驚愕地看著麵前女子。

  陸雲瑤被看得尷尬，躲閃著視線，“王爺您看什麽？有什麽……問題嗎？”

  楚王的目光更是晶亮，“要不要親一下？”

  “……”這話聽得真耳熟。

  “不是早晨的約定，是本王想親你！除了親你，不知如何表達感謝。”

  陸雲瑤嚇了一跳，“不行！王爺不行，這裏人多，影響不好！”下意識看見楚王的臉後，瞬間如同觸電一般轉過頭去。

  ——真是的！這病鬼什麽時候長得這麽好看？不就是治療了幾天嗎？莫不會綠線還有整容技能？這綠線真不分輕重，人命關天的，你不治療血細胞給他整容做什麽？

  【綠線：我沒有！我不是！我不會！】

  暖秋都快憋不住笑，急忙躲在淑玲身後，小聲道，“看見了嗎？小姐有多慫？”

  麵無表情的淑玲點了下頭，“真慫。”

  楚王作勢就要低頭要親，陸雲瑤嚇了一跳，因為距離得近，竟被眼前這張臉迷得慌神，下意識跳到一旁。

  之前怎麽沒發現！？

  這男人臉型是典型的瓜子臉，棱角分明，既精致秀氣又不娘氣。從前深深的眼窩，因為這幾天麵頰多了一些肉，竟然淺了一些，深邃又神秘。之前高挺到誇張的鼻梁，也因為麵頰逐漸豐腴，而顯得不是那麽突兀了，依舊又直又高，好像用尺子量著畫出來，還有唇……

  陸雲瑤不敢再看了，她覺得自己肯定得心髒病了，不然心跳為何又快又劇烈，好似要撞破肋骨一般。

  楚王深深看了陸雲瑤一眼，隨後目光質問地看向淑玲。

  淑玲有苦難言。

  但也隻是這麽一眼，當楚王收回視線時，目光再次溫柔若水，“婦兒醫院？好提議，本王讚成。就這些嗎？”

  “……還有。”陸雲瑤呼吸困難，我突然口渴了，想喝水。

  楚王笑著拉起她的手，“忙一天累了吧？進去喝水再說。”

  陸雲瑤覺得拉著自己的那個大手很熱，但她明明記得之前楚王的手冷得像冰。

  亂了亂了，到底是怎麽回事？

  一盞茶的時間後。

  陸雲瑤就是陸雲瑤，很快調整好了情緒，恢複了從前沒心沒肺的樣子，隻是多了一些小女兒的嬌羞。

  要知道，從前在陸雲瑤身上絕見不到“嬌羞”二字的。

  兩人都未用膳，廚房那邊因不知兩位主子何時回來，所以準備好了材料並未下鍋，如今聽說兩人回來了，立刻開灶。

  房內。

  楚王換了一身柔軟的細棉袍子——他從前很少穿這種布料，更多的是華麗的絲綢錦緞，加上他從前積威，其氣勢極強。

  但換了細棉袍子後，楚王卻搖身一變成為少年郎，此刻不像是楚王，而像一名含著笑名為墨滄瀾的年輕男子。溫潤如玉、氣質文雅、消瘦卻俊美，身上不再是什麽懾人的壓力，卻好似溫和清爽的晚風。

  “陸大人還口渴嗎？要不要再喝一杯？”

  陸雲瑤暗暗咬了下唇，“王爺別消遣我了好嗎？陸大人……是我父親。”

  楚王點頭，“雲瑤大人。”

  “……”這天還能不能好好聊了？

  楚王見小姑娘真是害羞了，輕笑道，“好了，不鬧了。本王對婦兒醫院雖然讚同支持，卻也不急，以後再說，忙了一天，還是要以休息為主。”

  陸雲瑤見楚王終於“認真”起來，激烈的心跳這才平靜了些許，“但王爺如果聽我說後麵的話，可能就不讚同支持了。”

  楚王挑眉，“你要這麽說，本王今天還真想聽聽。”

  陸雲瑤麵色認真，狠狠點了下頭，“我希望，全國範圍內的婦兒醫院的工作人員，都用女子！”

  果然，楚王怔住，“原因？”

  “原因歸根結底隻有一個：因衛國戰亂，男女比例失調。其後果體現在方方麵麵，一個是男性太少，四肢健全的上了戰場，稍微有能力的都做官經商，再沒有更多男子可使用。其次，因為男多女少，重男輕女之風更為嚴重！民不聊生，百姓沒那麽多錢財銀兩撫養更多孩子，許多女嬰便……”後麵的話，陸雲瑤說不出。

  雖然穿越之前便聽過古代許多殘忍事實，但當親眼看見一家人把剛出生的女嬰埋進地裏，那震撼卻不是道聽途說可以比較。

  陸雲瑤在早晨去新救護所的路上，就碰見了這麽一幕，雖然她救下了女嬰，還給了錢財逼迫其父母好生撫養，但她也隻能救下這一個。

  這種事情並非衛國才有，中國古代也很多，晚清時便有那麽個爐子，專門燒棄嬰，多為女嬰。

  在這裏，陸雲瑤這個慫包不敢高喊什麽男女平等的口號，卻可以默默做一些事情提高女性地位、促進男女平等，而這個事情，便是為女性提供就業崗位。

  銀子才是老大！

  有銀子，腰杆子才能硬，無論古今、無論男女！

  後麵的話，陸雲瑤未說，因為顧忌到麵前這個古人，她倒不是怕和楚王吵架，隻是怕對方不能馬上接受，到時候橫生枝節，耽誤了事情進展。

  楚王靜靜聽著，細細想著，“很好，婦兒醫院遍布整個衛國，所有大夫都為女子，讓百姓們知曉，女子也能賺錢當家。”

  陸雲瑤一怔。

  楚王看著陸雲瑤，唇角暖暖地勾著，“這不就是你的目的嗎？”

  陸雲瑤縮了縮脖子，“王爺，您這樣直接拆穿我，就不怕我尷尬？俗話說，看穿不說穿，方能成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