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雲佩嚇壞了，瞬間從軟塌上蹦起來，去看門外有沒有人偷聽，之後才折回來。

  “不……不可能吧？”

  “怎麽不可能？姐，你聽我給你分析，”陸雲瑤道，“太子都快三十了，沒子嗣能不著急？如果你是男子，家有皇位繼承，能不想方設法趕緊生出兒子？即便是如此，太子還不經常寵幸女子，這是其一。”

  陸雲佩慌張地點頭，早就忘了之前姐妹倆的吵架。

  “其二，從他寵幸之人的身份來看，”陸雲瑤繼續道，“太子妃肯定是不能泄露秘密的，到了那個位置，別說太子行不行，便是守活寡也得認了！那可是太子妃、未來的皇後！再說其他幾人，據我所知，出身都不算高，諒她們也不敢泄露秘密。而且我嚴重懷疑，太子即便是去了她們房裏，也未必會怎樣，便說自己累了直接睡了，那些出身不算高的姑娘也不敢有怨言，最多抱怨自己容貌不行。”

  陸雲佩見陸雲瑤這般振振有詞，驚訝片刻，“被你這麽一說，細想想好像……也不無道理。但如果太子真的不行，該怎麽辦？我怎麽命什麽苦？”說著，再次嗚嗚地哭了起來。

  “等等，姐，先別哭，”陸雲瑤道，“你別急，這幾天我也許還在宮裏，看樣子皇後他們不會放我離開，我們慢慢想辦法。”

  “能想什麽辦法？”

  “先確認太子到底有沒有毛病，如果有毛病，先判斷下能不能治好，能治好就治，治不好……”

  “治不好怎麽辦？”

  “想辦法和離，找個身體健康的嫁，”這麽說著，陸雲瑤竟有些憐憫陸雲佩了——這孩子上輩子是挖過誰家祖墳吧，先是和病鬼訂婚，之後和“無能”結婚。

  哎……

  陸雲佩驚得張大了嘴巴，“和……和離？與太子殿下和離？”

  “是啊，雖然對方高富帥挺遺憾的，但人隻有一輩子，一輩子的幸（性）福才重要不是嗎？”

  陸雲佩覺得自己的世界亂了，她好像第一次認識自己的妹妹，從前妹妹的影子竟逐漸模糊起來，“不……不是，現在不是幸福不幸福的事，”因為驚訝，所以結結巴巴，“我和楚王悔婚，是因有太子勢力壓著，我若是想和太子和離，誰幫我做主？難不成我改嫁給皇上？”

  陸雲瑤想想，也是這麽個道理，“姐你先別急，一般人身體哪裏有毛病，從行為舉止或者麵部都能看出來，看外表太子挺正常的，所以我估摸著應該不是完全‘不能’，搞不好就是部分‘不能’，也可以理解為欲望不強。”

  “那……那怎麽辦？”雖然認為妹妹不靠譜，但陸雲佩也是實在求助無門，便將陸雲瑤當救命稻草了。

  陸雲瑤眯著眼睛，做思考狀，“走走看，有病就治，缺什麽就補什麽，什麽鹿鞭牛鞭虎鞭都補一輪試試。”

  陸雲佩抖了抖，“怎麽補？”

  陸雲瑤靈機一動，湊了上來，壓低了聲音，“簡單，回頭把太子叫來就說聊天，然後送上補湯，在補湯裏加藥試試。”

  “什麽藥？”

  “補藥啊，各種鞭。”

  陸雲佩滿臉通紅，害羞得想捂臉，但理智告訴她必須要勇敢麵對，現在不是害臊的時候，此事關乎她的未來，“去哪弄那些……鞭？”

  陸雲瑤眯著眼，“當然是太醫院了，這幾天你想辦法找個太醫院的管事，給他點銀子，就說弄點鞭給父親帶出去。”

  “……”陸雲佩心中對父親十分憐憫，但為了自己的未來，她也顧不得了，“好，你銀子夠不夠？不夠我這裏有。”

  “不用你的，你在宮裏生活上下都需打點，你比我需要銀子，我做了水風扇賣宮裏，雖然最後的銀子要和楚王分，但好歹收入還不錯，這些銀子我出了，”陸雲瑤見陸雲佩楚楚可憐的模樣，歎了口氣，“姐，你若是手頭不寬裕，萬不要憋著，直接和我說，我給你銀子。”

  陸雲佩鼻尖一酸，低頭嗚嗚哭了。

  “怎麽又哭了？”陸雲瑤哭笑不得，“我也沒罵你、也沒指責你，你哭什麽？”

  陸雲佩一把將陸雲瑤抱住，“妹妹，我這麽對你，你為什麽還對我好？”

  陸雲瑤了然，“你認識到之前自己的錯誤了？”

  “我知道，我一直知道，因為和楚王的婚事我對父親哭了好多回，父親也是苦無辦法，我才……”再次嚎啕大哭。

  陸雲瑤歎了口氣，伸手拍了拍陸雲佩的背，表示安慰。

  指責歸指責、罵歸罵，但陸雲瑤是可以理解的，每個人有每個人的性格，強求不得。

  雖然她年紀也不大，但所謂窮人的孩子早當家——父母在她三歲時離婚，她跟著父親生活，七歲時父親卻出車禍離開了她。母親已再婚，她不想去母親陌生的家庭，便去了爺爺家，誰知道十二歲的時候，爺爺心髒病突發死在了她麵前，爺爺去世的一幕一直是她的噩夢，並非害怕，而是悔恨。

  她一直埋怨自己，如果當時她不那麽驚慌，按部就班地對爺爺進行搶救，爺爺會不會恢複過來？正是因為爺爺的病，讓她學醫，縱使她不熱愛醫學，也不想當大夫。

  父親和爺爺都沒了，無所依靠的她隻能去了母親的新家，那裏是陌生的，為了好好生存下去，她每天裝得天真無邪以博得大家喜愛，而實際上十幾歲的她已經可以冷眼看透人生。

  她用賣萌天真偽裝自己的事故，她迫切需要有人來愛她寵她信任她，如果有一人可以把全部的愛給她，她願意以命相還。

  擁抱著陸雲佩，在陸雲佩看不見的角度，陸雲瑤垂著眼，麵無表情，與白日裏嬉笑判若兩人。

  她能看透世事、她有立場，但付出的代價卻是正是童年的陰霾，如果可以選擇，她寧願不要這種早熟，更想像陸雲佩這樣簡單一些天真一些自私一些。

  陸雲瑤沒抗拒陸雲佩的擁抱，就這麽靜靜任由其抱著，直到對方把心中的恐懼和怨念哭出來。

  好一會，陸雲佩放開陸雲瑤，麵色略有尷尬，“抱歉，妹妹……讓你看笑話了，按照道理我是姐姐，不應該這麽……無能。”

  （此章有女主性格的解釋，也關乎後麵的重要情節發展，必看，否則後麵也許看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