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鬟上前，恭恭敬敬問安，“奴婢見過二小姐，奴婢給二小姐請安。”

  “你知道我父親現在在哪嗎？”

  “回二小姐，在臨福院。”

  陸雲瑤一愣，“在臨福院？什麽意思？父親昨天晚上睡在臨福院？”這進展也太快了吧？

  “不是，昨天老爺睡在書房，今天天一亮便去了臨福院練武。”

  “哦知道了，你去吧。”

  “是，二小姐。”

  小丫鬟離開，陸雲瑤思忖起來——她本來還指望去陸侍郎那探聽點消息，但看這樣子，陸侍郎的精力怕是都放在追回夫人身上了，也不知會不會關心朝事。

  一邊想著，陸雲瑤帶著暖秋等人向臨福院而去。

  臨福院。

  還未靠近，便聽見藺氏嚴厲的聲音，“蹲好！腿晃什麽晃？”

  之後是陸侍郎委屈的聲音，“夫人明鑒，我的腿……不由自主的晃，我控製不住。”

  “控製不住就滾出去，自己不努力控製就說控製不住？想練武沒毅力，就別浪費大家的時間。我再問你一次，能控製住嗎？”

  “……能。”

  隻聞其聲不見其人，陸雲瑤不知陸侍郎能不能控製住腿，但聽起來怕是控製不住聲音了，其聲音顫得不能再顫。

  臨福院下人們看見陸雲瑤回來，齊齊上前問安。

  陸雲瑤讓其免禮退下。

  雖然切磋讚美一事已經過了一晚上，但臨福院好像依舊沒從那種熱鬧的氣氛裏出來，小丫鬟們的眼睛都是晶晶亮的，好像依舊沉浸再喜悅的氛圍裏，害得陸雲瑤已經認真思考要不要再找機會發一波紅利。

  院子中央。

  陸侍郎在蹲馬步。

  馬步不標準，但能看出陸侍郎已經盡力了，畢竟身上肥肉太多，妨礙動作。

  那粗粗的大腿就好像紙糊的，一點力氣沒有不說，還抖得厲害。

  陸侍郎穿了一身純白色的絲綢練功服，像模像樣的，但因為流汗太多，練功服已經濕透，黏在身上好像紙片一樣。

  離得近了，能看見陸侍郎麵頰的汗如同小溪流一樣往下淌，剛要開口求情，不過轉念一想，陸侍郎這身子確實應該好好練練，再不練真會影響健康。便乖乖閉了嘴。

  藺氏看見陸雲瑤後快步前來，“瑤兒你來了？昨晚睡得可好。”

  “娘，早，女兒昨天睡得很好，您呢？”

  陸雲瑤抬頭看見，見藺氏仿佛一晚上年輕了五歲一般。

  平日裏的藺氏鬱鬱寡歡，麵色蒼白發灰，今日的藺氏卻不知是心情舒爽還是因昨天流汗激活了代謝，竟榮光滿麵，連雙眉間的川字紋都淡了許多。

  “為娘睡得也好，用早膳了嗎？如果沒用就在這用，娘給你準備了你最喜歡魚片粥。”

  陸雲瑤尷尬地咽了口口水——藺氏這樣……她也忒不習慣了。

  平日裏的藺氏聲音鏗鏘、氣質剛硬，但今日的藺氏聲音溫柔得不像話，渾身散發著母愛的光輝。

  陸雲瑤不承認自己有受虐傾向，但藺氏的溫柔依舊讓她瘮得慌，“呃……娘正教導父親武功，女兒不好打擾，就回水瑤院用膳吧。”微微顫抖的聲音與陸侍郎有幾分相像。

  藺氏一把拉住陸雲瑤的手臂，“來都來了還走什麽？留下用早膳，你父親那邊也快結束了。”

  陸侍郎努力扭頭，“我……也喜歡魚片粥。”

  藺氏臉色瞬間就變了，冰冷冷地吼了句，“喜歡就吃，廚房裏多的是，別在我這裏吃，愛去哪去哪。”

  陸雲瑤道，“娘，我好久沒和父親用膳了，那一會就不打擾了，父親去哪我去哪。”拿陸侍郎當擋箭牌，想來藺氏因為看不慣陸侍郎，就不會強留她吃飯吧。

  藺氏一怔，若有所思地看了陸雲瑤一眼，隨後眼神中多了隱忍，“算了，都留下用膳吧。”

  陸侍郎向陸雲瑤投去誇獎的眼神——好女兒，不愧是我的好女兒。

  陸雲瑤有苦說不出——冤枉啊！我不是要帶你留下，我是想讓你帶我走！

  然而，誰帶誰不重要，重要的是最後兩人都留了下來。

  練習繼續，藺氏好心問陸雲瑤要不要一起練武，她順帶著教了，陸雲瑤急忙拒絕——她沒什麽當俠女或者女將軍的遠大理想，隻想安安靜靜當個貴族大小姐，練武那麽苦，還是算了。

  陸雲瑤拒絕，但暖秋卻自報奮勇。

  藺氏很是驚訝，暖秋在陸府裏也有幾年了，從未聽說其對武功有興趣，這次怎麽突然想練武了？

  藺氏自然同意，暖秋便在陸侍郎身旁紮馬步。

  藺氏見暖秋的馬步既紮實、姿勢還標準，後來再問才知道，原來暖秋是跟著淑玲已經練了一陣子了，說不驚喜是假的，隻覺得從昨日開始，生活越來越有滋味了，雖然看不出哪裏有改變。

  另一邊，有了暖秋的陪伴，陸侍郎也不覺得自己很苦。

  陸侍郎顫抖著問，“你累嗎？”

  暖秋道，“回大人，奴婢才剛剛開始，所以不累，大人第一次紮馬步便能連續紮這麽久，奴婢佩服。”

  一旁的陸雲瑤真想抓一把瓜子過來邊嗑邊看熱鬧——嘖，暖秋這小丫頭是越來越會哄人了，她第一次練的時候明明紮馬步時間有長又穩，哪像陸侍郎這麽沒出息？

  陸侍郎卻信了，“真的？”

  暖秋麵容誠懇，“是真的，奴婢紮馬步的時候，淑玲姑娘說過奴婢根基不錯，雖不算奇才，如果按照這個標準來看，大人乃練武奇才也。”

  藺氏聽不下去了，“他……”

  “娘！有爽口小菜嗎？我早晨習慣吃點爽口小菜。”陸雲瑤急忙喊道。

  人家暖秋都在努力鼓勵陸侍郎，她怎麽能讓藺氏打擊？

  果然，話題被陸雲瑤成功岔開，隻要對向陸雲瑤，藺氏立刻開始母愛泛濫，“有的，清早怎麽會沒有爽口小菜，瑤兒還有其他想用的嗎？”

  陸雲瑤道，“粥要爛一點，米粒也煮爛的那種。”

  “好，娘這就交代人去吩咐。”

  聽見二小姐想吃爛一點的粥，哪還等藺氏吩咐？那邊劉嬤嬤道，“夫人，奴婢這就去廚房說一聲，奴婢就直接留在廚房盯著了。”

  “去吧。”藺氏道。

  因為心情好，藺氏也懶得理陸侍郎，他愛怎麽瞎想就瞎想。

  因為藺氏沒拆穿，陸侍郎便信以為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