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3章 百柬圖
作者:因卿不定      更新:2021-10-17 15:49      字數:2124
  薛母好奇的問道:

  “究竟是何物能被叔父如此看重?”

  薛安哈哈一笑:

  “說了你也不知道,你隻需知道裏頭是一幅畫就成了,這可是老夫在長安的友人高價買來送予老夫的,外頭等閑不可一觀!”

  說到此處,薛安望著遠處的柳氏大宅輕輕歎了口氣:

  “但願人家能看在這副畫的麵子上,答應這門親事吧…”

  到了門口。

  薛安非常客氣的遞上了拜貼,那門房打量了二人一眼,便丟下一句先等著的話就回去通報了。

  薛安雖然對柳氏門房的態度感到非常不滿,但想著既然來都來了,又是有求於人家,便強自忍了下來。

  畢竟人家柳氏雖然日漸式微,但龍門縣薛氏卻是真真正正的落敗了,家裏連個有爵位的都沒有!

  官最大的,還隻是一名小小的下縣縣令,拿什麽底氣跟人家一較長短?

  “待會說話盡量客氣些,即便對方不答應,也不要生氣…”

  薛安不放心的又提醒了薛母幾句,後者立刻躬身稱是。

  沒一會兒的功夫,柳氏宅門就出來一人,年紀約摸三四十,語氣還算客氣,臉上帶著微笑衝薛安拱手道:

  “老先生今日怎有空到家裏來了?晚輩柳鵬程,老先生快快請進。”

  柳鵬程便是薛仁貴看中的柳氏女生父,二人沒想到一來就能見到正主,心中頓時感到一絲絲希望,對視一眼,便打算登門而入。

  沒想到這柳鵬程忽爾又說道:

  “仆婦就在外頭等候吧,老先生請。”

  這話讓薛家二人頓時一愣,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對方說的仆婦就是薛母,薛安臉上頓時有些慍怒,怎有如此待客之禮?

  侄媳婦哪裏看起來像是仆婦了?誰家的仆婦會打扮得像個農婦?

  老頭子全然忘記了剛才自己叮囑薛母不要生氣的話,正待發火,結果薛母搶先一步說道:

  “我家叔父需人服侍,怕外人伺候不好,所以…”

  柳鵬程這才反應過來,原來二人不是主仆,而是叔侄女關係,隨即笑道:

  “原來如此,那就請二位一同進屋吧。”

  柳鵬程說這話的時候,全然沒有對自己剛才的誤繆有絲毫的歉意,活像根本就沒有發生什麽一樣,大搖大擺的走在前頭為二人帶路,雖然臉上依舊掛著微笑,但實際上並無多少誠意,大抵,隻是客氣而已。

  而且到了屋內,命丫鬟奉上的茶水也隻是最尋常的熱水,更別說其他糕點什麽的最基本的待客之物了。

  “不知薛老先生此來,有何見教?”

  柳鵬程坐在上首笑吟吟的問道。

  薛安端著茶杯笑道:

  “想來看看應物老兄,看樣子不在府上啊?”

  柳鵬程聞言,立刻笑著解釋道:

  “家父應太原王氏之邀,去了晉陽,還得過些日子才能回來。”

  薛安聽罷,心中微微一涼,看了一眼同樣臉色黯然的薛母,然後佯裝不經意的問道:

  “老夫聽說太原王氏要與貴府結為姻親?”

  柳鵬程聞言,非常得意的點點頭:

  “不錯,家父此去,正是與太原王氏商談小女柳漫的婚事。”

  “如此,那老夫就提前恭喜鵬程賢侄了。”

  薛安假裝道了兩聲賀,忽爾話鋒一轉,指了指放在手邊的木盒子說道:

  “老夫此來剛好帶了一件禮物,剛好可充做賀禮。”

  一旁的薛母見狀,連忙朝叔父猛使眼色,不是說好以此物當敲門磚麽?怎麽好端端的還要給人送嫁妝?

  見她著急,薛安衝她輕輕搖了搖頭,示意稍安勿躁。

  而柳鵬程也注意到兩人之間的小動作,聯想到之前妻子與自己說過的一些事情,心裏立刻明白了幾分,但表麵上仍舊笑著客氣推辭道:

  “小女福薄,豈敢受薛老先生的禮物?”

  薛安淡淡一笑:

  “如何受不得?此物可是從長安流過來的,不知賢侄有沒有聽說過渼陂湖請柬圖?”

  柳鵬程聞言一驚,目光定定的看著那外表華麗的木匣子,遲疑的問道:

  “莫非這裏麵裝的是…”

  “不錯,正是老夫好不容易找老友要來的其中一副…”

  這回輪到薛安得意了,渼陂湖請柬圖全天下隻有百張,現在外麵已經賣到了五六百貫一張,就這還有價無市!

  有時候事情就是這麽巧合,柳鵬程剛好是一位好畫之人,聽薛安說這裏麵裝的是現在名氣極大的雲中侯畫作,哪裏還坐得住?就跟屁股上長了瘡似的,扭扭捏捏半天,最終還是忍不住開口道:

  “不知晚輩可否一觀?”

  薛安淡淡一笑,把木盒子往前推了推:

  “賢侄請自便。”

  柳鵬程聞言,立刻上前將盒子打開,小心翼翼的從裏麵取出一張被裱好的畫紙,上麵赫然是敬玄早先打印出來的渼陂湖風景明信片…

  “這…簡直巧奪天工啊…”

  柳鵬程將那副畫捧在手心裏看得如癡如醉,這描邊,這上色…

  簡直就跟真的一模一樣啊…

  薛安暗暗一笑,自己早先的確也被這副畫驚豔到了無以複加的地步,不過為了仁貴族孫,也隻好忍痛割愛了,於是趁著柳鵬程欣賞畫作的功夫,薛安驀然開口道:

  “說來也巧,老夫今日登門恰好也是為了替家中晚輩向令愛求親,就是不知道賢侄是否已經與那太原王氏定下婚期?若是沒有,不妨再考慮一二,此畫就當我薛家的聘禮如何?”

  柳鵬程正在欣賞畫作,耳邊忽然聽見這麽一句,好半天才回過神來,苦笑著說道:

  “非是晚輩不識抬舉,隻是小女與太原王氏的婚期已定,再說了此事也並非晚輩能做主…”

  他一邊說,一邊戀戀不舍的抽回目光,將畫重新放回了木盒子裏。

  薛安輕歎了口氣:

  “連雲中侯的墨寶都無法令賢侄改口,看來此事也無斡旋的餘地了,罷了罷了,今日是老夫冒味了,侄媳婦,咱們走吧…”

  薛安說著就站了起來,準備向柳鵬程告辭,但薛母好不容易能來一趟,一想到自己孩兒那副癡心的模樣,豈能甘心,聯想到剛才叔父與柳鵬程的對話,立刻叫了起來:

  “我兒薛禮是雲中侯的師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