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實點！都什麽時候了，還這麽多廢話！”

  旁邊的警官劍眉一蹙，狠狠地推了他一把。

  沈永力一個趔趄，差點跌倒在台階上，回頭瞪了警官一眼，不甘地進了法院。

  沈辭麵無表情地盯著他的背影，纖細的五指緊攥成拳。

  “別擔心。”墨塵淵按住了她的肩膀，唇角勾起淡淡的諷笑，“他得意不了多久了。”

  沈辭側頭看向他的眼眸，總覺得他好像隱瞞了自己什麽。

  律師帶領兩人走進法庭，邊走邊聊案情，笑容和煦，“少夫人，您不用緊張，趙和風律師是我師兄，是他推薦我來的，我叫金爍，您叫我小金就可以了。”

  趙和風……

  沈辭恍然了幾秒，是那個給母親處理遺囑的律師吧？

  “他怎麽沒來啊？”

  “他來了，在現場，不過他要作證。”

  金爍壓低了聲音，湊在她耳旁說道。

  沈辭這才點了點頭，表示明白。

  說起來，這還是她第一次參與庭審，雖然墨塵淵和金爍都在安慰她不要緊張，但她還是忍不住心跳微有些快。

  沈永力已經坐在了被告的位置上，他看起來好像很輕鬆，甚至眉眼之間還帶著挑釁。

  他的律師不斷跟他說著什麽，表情似乎也有些焦急，但沈永力卻隻是嫌棄地看著他，好像是在教訓他。

  “少夫人，墨少已經跟法官說過了，您剛經曆過一場劫難，身體還未恢複，不適合發言，所以非必要的情況下，我會替您表述，您隻要耐心聽著就可以了。”

  金爍繼續安撫著她，“您放心，我已經提前做好了準備，一定能讓您獲得最滿意的結果。”

  沈辭勉強笑了笑，就沒再說什麽。

  她相信墨塵淵的能力，也相信金爍的能力，隻是她有些害怕，萬一沒有完整的證據鏈，不能將沈永力定罪怎麽辦？

  不知過了多久，法官還有一眾人員走了進來，各自落座。

  氣氛一瞬間變得緊張了起來，沈辭下意識地回頭看向旁聽席，墨塵淵專注的目光，正定格在她的雙眸。

  沈辭莫名地安心了很多，轉過頭，聽著法官說完開場白，然後宣布開庭。

  法官先是問了沈永力一些常規性的問題，他的態度倒是沒有先前那樣囂張，麵無表情地回答完了。

  聽完他的回答，法官才轉頭看向金爍，“請宣讀起訴書。”

  金爍清了清嗓子，義正言辭地照著文件上的內容，開始宣讀。

  “十七年前，A市曾發生一起案件，被告人沈永力的妻子，也就是時任陶氏集團董事長的陶文婷女士，被通報死於產後抑鬱，警方驗證後，因缺乏證據暫定為自殺。”

  “十七年後，原告，也就是沈永力與陶文婷的女兒，沈辭發現其母死因有諸多疑點，事實應為被告沈永力貪圖陶氏集團的財產，買通醫生張逸舟進行下毒，將陶文婷殘忍殺害。”

  “同時，被告還以同樣的手法，對陶文婷的父親陶長青下毒，並實施控製，以致其腦萎縮，現要求重新對十七年前的案件進行審理，以還故去的陶文婷一個公道！”

  法官點了點頭，轉頭看向沈永力，“被告，你對起訴書指控的事實，有何意見？”

  “我沒有殺人！”

  沈永力麵色冷厲，擲地有聲，“我承認婚內出軌，但這是道德問題，不是法律問題。”

  “文婷因此自殺，這十幾年，我也心懷愧疚，以至於夜不安寢，但下毒殺人這種事，我從來都沒有做過，我也不會承認！”

  法官皺了皺眉，轉頭看向金爍，“你有什麽問題要問被告嗎？”

  金爍點了點頭，氣定神閑地看向沈永力，語氣不疾不徐。

  “既然被告如此冥頑不靈，那就請法警將證物呈遞上來。”

  法警很快將兩樣東西遞了過來，第一件是一個化學試劑瓶。

  “這樣東西是在你的保險箱找到的，經過檢測，裏麵確認含有重金屬成分，可致人中毒，長年累月下來，便會出現腦萎縮症狀，請問被告如何解釋？”

  金爍氣定神閑地望著沈永力，一幅波瀾不驚的模樣。

  沈永力咬了咬牙，不等說話，辯護律師便搶先道，“從被告的保險箱中拿到的？請問有被告的許可嗎？這是赤裸裸的盜竊！”

  “當時的沈宅已經由原告買下，也有相應合同作為證明，房屋內所有物品均屬原告，如何來的偷竊一說呢？”

  金爍又舉起了第二件東西，那似乎是一個日記本，紙張有些泛黃，明顯帶著歲月的痕跡。

  沈辭不由得有些詫異，這日記本的大小，與她之前交給曾海賓的鐵盒大小無異，而且邊緣還帶著金屬磨損的鏽跡，看起來好像就是那個鐵盒裏麵的東西！

  “這是陶文婷女士的日記，裏麵詳細記錄了她的身體與心理狀況，還有當年發生的事件還原。”

  果然，話音剛落，沈永力的臉色就變得蒼白了幾分。

  金爍讀了其中最重要的幾段，而後將日記本交給了法官。

  沈永力的氣焰好像一下子弱了下來，牙咬得咯咯響，不住地瞪著沈辭，“這隻是證物，東西是死的，很有可能被篡改過！”

  法官擰眉，“傳證人上庭！”

  話畢，趙和風被帶了上來，將沈永力如何火燒遺囑公證機構，搶走原件，銷毀備份，還一直想方設法，意圖殺人滅口的行徑說的清清楚楚。

  沈永力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可他還是在心裏抱有最後一絲希望。

  他們缺乏最重要的證人，無法直接證明當年陶文婷死於氯化鉀中毒。

  沈永力緊緊地攥住了拳頭，他們不可能找得到那個人的，他已經親眼看見那人葬身崖底了……

  趙和風發言完畢，法官抬起頭，對著沈永力道，“被告，你對證人的證言，有何異議？”

  “這隻是他的片麵之詞，是確確實實的栽贓陷害！”

  沈永力斬釘截鐵道，“他們沒有人證明毒是我下的，所以就用這種惡劣的方式來汙蔑我，往我的身上潑髒水，也企圖蒙蔽您的眼睛！”

  “誰說我們沒有人證明？”

  忽然，金爍搶過話來，唇角揚起一抹神秘的笑意。

  沈永力頓時心裏咯噔一聲，心跳得飛快，幾乎從喉嚨口跳出來。

  “不可能……你們不可能……”

  法官打斷了他的話，“傳證人上庭！”

  兩個法警跟隨著一個男人緩緩走了過來，男人拄著拐，行動有些不便，麵色滄桑，胡子拉碴。

  沈辭凝眸看過去，一下子愣住了。

  這……這不是張逸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