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辭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麽。

  男人竟然能如此無恥，輕而易舉，顛倒是非黑白。

  她忍不住冷笑，“我憑什麽相信你，誰知道你有沒有在背後搞鬼？我寧願將技術拱手讓人，也絕對不可能與你合作！”

  “好！”

  盛承銳並沒有像她預料之中一樣勃然大怒，甚至還鼓了幾下掌，笑聲透著絲絲寒意。

  “沈總果然硬氣，我就看你能硬氣到什麽時候！記住，下次再跟我談條件，我可就要翻倍了。你別後悔！”

  沈辭連理都不理他，直接掛斷了電話。

  盛承銳氣得差點砸了手機，在手下的勸阻下，才及時停住了動作。

  看著通訊錄中熟悉的號碼，他撥了出去，很快，電話就接通了，隻是遲遲沒有人回答。

  他也沒有管，仿佛已經習慣了一樣。

  攥緊了手機，聲音壓得極低，每一個字眼都像是從齒縫中擠出來的。

  “盡快開始行動，拿到資料後，把人殺了，那個鑽石礦就是你的了！”

  電話那頭似乎傳來了極輕的一句回應，然後電話就被掛斷了。

  盛承銳望著手機屏幕上顯現的倒影，唇角的笑容卻越發陰鷙。

  ……

  市警醫院。

  沈辭提著水果走出電梯，正好看見曾海賓和一位穿著白大褂的女醫生並肩而立，兩人好像在說著什麽，曾海賓一向冷厲嚴肅的臉龐，竟然露出了一絲微笑。

  而他身旁的女醫生也牽起了唇角，笑得格外爽朗。

  沈辭本不想打擾兩人之間的談話，但正好曾海賓回頭時看見了她，便收起了笑容，衝著她招了招手，“這邊！”

  沈辭不禁有些尷尬，輕咳了兩聲，提著果籃走了過去，“曾警官，不好意思，打擾你們了。”

  “沒關係，我們正好剛聊完上學時候的事。”

  女醫生看向她，笑容溫柔和煦，“你就是陶文婷女士的女兒吧？我叫張青燕，是婦產科的主任。”

  沈辭怔了一下，“你認識我母親？”

  “當然。”張青燕笑容不改，“她當年資助了很多貧困學生，我也是其中一個，所以算起來，我們也還有點淵源。”

  “李桂香的手術，就是青燕幫忙安排的。”

  看著沈辭啞然的樣子，曾海賓開口解釋道，“還有林白凡，我不放心，也接了過來，畢竟這裏是警方直屬，安全係數很高，那些妖魔鬼怪，是不敢把手伸到這裏來的。”

  沈辭緩緩點了點頭，突然覺得母親真是個神奇的人。

  時至今日，她已經去世了十七年了。

  可她卻又好像從來都沒有離開過一樣，總是有人不斷地提起她的名字。

  或是愛，或是恨，或是感激，或是覬覦。

  而沈辭也好像冥冥之中，總是能在關鍵時刻，受到她的庇佑。

  沈辭回過神來，看向張青燕，“那她們現在病情恢複得怎麽樣了？”

  “李桂香的傷口已經縫合了，不過她的心理問題可能會比生理問題更嚴重一點。”

  張青燕雙手插在白大褂的口袋中，“至於林白凡，我把她托付給了我同事，我同事說，她年輕，就是有點營養不良，好好補足營養，很快就能恢複的，腿也能保住。”

  沈辭這才鬆了口氣，“李桂香的心病，我會想辦法幫她解決的，希望您能好好照顧她，還有就是……她的那個丈夫……”

  “前兩天來鬧過，被我趕出去了。”曾海賓輕描淡寫道，“李桂香正在準備起訴離婚，不過這方麵你放心，我已經介紹了律師朋友給她，相信她不會吃虧。”

  聽他這樣說，沈辭也就放心了。

  隻不過……

  想起墨老爺子日益加重的病情，沈辭抿了抿唇。

  她原本想直接問曾海賓關於當年研究的事，但是現在張青燕在，她有些猶豫，要不要借一步說話。

  “小辭，你是不是有什麽話要說，我在不方便？”

  張青燕似乎看出了她在想什麽，體貼地主動開口。

  沈辭沉吟了片刻，搖了搖頭，“沒有，既然您說了，咱們有淵源，那我也就不瞞著您了，我母親之前一直專注的研究，您知道嗎？”

  張青燕眸子一滯，眼神變得有些許複雜，“你……”

  沈辭看她這個反應，大概就明白了，將墨老爺子的病情與沈氏集團現在的情況和盤托出。

  張青燕沉默了許久，眉頭漸漸擰緊。

  沈辭心裏不免有些忐忑，正焦急地等待著她的回答，她卻突然拉住了沈辭的手。

  “這件事，我們還是到我辦公室去說吧。”

  沈辭雖然有些詫異，但還是跟著她到了辦公室。

  曾海賓也跟了過來，隻是張青燕看了他一眼，他就好像明白了什麽似的，守在了門外，將門關上，並沒有進來。

  張青燕坐在辦公桌後，衝著沈辭伸出手，做了個請的姿勢，示意她坐在對麵。

  然後從身後的文件櫃裏，翻箱倒櫃的找出了一遝文件，放在了她的麵前，“你看看這些。”

  沈辭疑惑地接過來，翻開封麵，仔細地看過每一頁。

  忽然，她的眉頭皺了起來，眼眸中也有陣陣驚訝閃過。

  “這是……”

  “你應該已經見過你母親當年的那個助手了吧？”

  張青燕低頭翻看著那些泛黃的紙張，眼眸閃過些許複雜的情緒。

  “你母親去世後，許多人都以為研究資料在他手裏，其實不然，研究的情況，我也知曉。”

  沈辭抬起頭來，專注地盯著她，“所以，這些年，您也在秘密地進行母親當年的研究？”

  張青燕搖了搖頭，將另一遝文件又遞給了她。

  “不是秘密地進行，而是已經通過了審批，匯集A市所有的醫療界精英，共同努力進行的醫療項目。”

  “這其中，還有很多研究人員，都是你母親當年資助的貧困學生。”

  張青燕望向沈辭，眸子越發地沉重，“這個項目涉及到倫理問題，我們當初付出了很多努力，最終才拿到審批，現在很快就要進行到臨床試驗階段了。”

  沈辭低頭看著文件中的數據，竟一時啞然無語。

  如果母親知道她當年被迫放棄的理想，如今有很多人在替她堅持，恐怕也會感動的熱淚盈眶吧……

  “那我剛才說的事情……”沈辭抬起頭來，眸光深邃。

  “可以，隻是需要時間。”張青燕打斷她的話，篤定地開口，“因為我們現在還有最後一個瓶頸，沒有突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