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辭回到臥室，疲倦的倒頭就睡。

  等再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了。

  沈辭洗漱換衣，去吃早餐，剛到餐廳，就看見管家正在將早餐端上桌。

  他看起來也蒼老了不少，眼下還有著濃鬱的烏青。

  似乎是看出了她的擔憂，管家淡笑著解釋道，“沒事的，少奶奶，我這身子骨還熬得住，隻是……”

  他說著說著，笑容變得有些苦澀，“老爺子昨天晚上不大好過，下了好幾次病危通知書，但好在都是有驚無險，現在已經沒事了。”

  沈辭放下了手中的三明治，眉頭微蹙，“那塵淵……”

  “還在公司。”

  管家又歎了口氣，“少爺也是辛苦了，審計組的人一來，公司就算沒什麽事，現在也有事忙了，往年的賬都得查一遍，本本文件都得少爺簽字，唉……”

  “……”

  沈辭深呼吸了一口氣，突然覺得自己不能再這樣猶豫下去了。

  她想象不到，老爺子一旦有個什麽三長兩短，墨家要經曆多大的動蕩。

  所以她現在就要做好兩手準備，能保守治療最好，如果不能……

  那肺移植手術，恐怕就要提上日程了。

  沈辭站起身，“管家，我有事先出去一趟。”

  “您不吃早餐了？”管家詫異地抬起頭，眼眸閃過一絲愧疚，“都怪我，我不應該跟您說這些，這一大早上的……”

  “沒事。”沈辭笑笑，“隻是沈氏今天有個早會要開，我下午會去酒店核對生日會流程的。”

  “好。”管家點了點頭，“我也通知少爺，讓他今天早點回來休息，明天好有精力出席。”

  沈辭輕嗯了一聲，離開了老宅，直奔沈氏集團實驗室。

  路上，她聯係了何瑞鬆，將事情的來龍去脈簡單說了一遍。

  何瑞鬆表示，如果有合適的條件，他可以指導別人進行手術，但他自己不能主刀。

  沈辭不禁疑惑，“為什麽？”

  “我年紀大了，眼神不好，而且……”

  何瑞鬆頓了頓，“我手有舊傷，無法完成複雜精密的手術操作。”

  沈辭怔了一下，心情忽然有些複雜，“這就是您留在康複醫院的理由？”

  “嗯。”何瑞鬆回答得很是坦然，“我可以幫你培養供體器官，也可以指導別人完成手術，但這一切都需要時間，我也需要跟那個人磨合。”

  “我明白，那就先謝謝您了。”

  沈辭心裏已經有了打算，她掛了電話，走進實驗室。

  夏俊峰正在寫實驗報告，一回頭正好看見她，眸子閃過一絲訝異，“沈總？您怎麽這麽早就來了？”

  “有點事找你。”

  沈辭將墨老爺子的病情，還有自己的打算告訴給了他，夏俊峰想了想，很快答應了下來，“我可以替墨老爺子主刀，我也覺得非常榮幸，但是……”

  他的語氣有些擔憂，“人造器官移植的技術，當年就被禁止了，我們擅自操作，怕是違法的吧……”

  沈辭沉默了半晌，“我暫時也沒有想到好的解決辦法，我們可以提交申請，但老爺子的病日益加重，等審批下來，怕是黃花菜都涼了。”

  “如果有人已經審批通過了呢？”

  夏俊峰腦海中靈光一閃，“這些年，醫學高速發展，我相信肯定有人也想到了這項技術，隻是出於什麽原因，沒有完成研究，所以秘而不發。”

  “但如果我們能跟他們合作，給他們投資，借著他們的名頭，那不就合法合規了麽？”

  沈辭想了想，隻覺茅塞頓開，“你說得有道理，我去想辦法問一問，一有結果，我馬上通知你。”

  夏俊峰點了點頭，目送沈辭離開了實驗室。

  沈辭一邊往門外走，一邊給林小桃打電話，讓她幫忙問問，現在有哪家醫療機構在進行同樣的研究。

  林小桃早就得知了墨氏集團的事，聽見沈辭的要求，二話不說就答應了。

  沈辭正準備再給曾警官打個電話問問李桂香的事，順便讓他也幫忙留意一下可能已經在做這項研究的醫療機構。

  可還沒等她撥出電話，一個熟悉的名字就出現在了屏幕上。

  她想也沒想，就按下了掛斷，可電話卻又不斷打來，讓人煩不勝煩。

  終於，沈辭還是將電話接了起來，表情瞬間繃緊，“盛總，請問你有什麽事嗎？”

  “沈總，好久沒聽見你的聲音了，還真是讓人懷念啊！”

  話筒那頭傳來略顯輕浮的聲音，沈辭不由得皺了皺眉，“盛總一大早打電話過來，就是為了說這句話嗎？”

  “當然不是，我有很多話想跟沈總說，這隻不過是其中一句。”

  盛承銳的語氣帶著幾分戲謔，“聽說墨家出事了，墨老爺子急得住院了，危在旦夕，是不是真的？”

  “這跟你好像沒什麽關係吧？”沈辭的聲音陡然變冷，“老爺子剛住院，媒體都不知道消息，你就已經知道了，看來你的消息還真是很靈通啊！”

  “那當然。”盛承銳別有深意地開口，“這整個A市，沒有什麽事是我不知道的。”

  “既然如此，那你又何必問我？”沈辭不由得冷笑，語帶譏諷，“反正你什麽都知道，不是麽？”

  “沈總，你不必對我有這麽大的敵意。”

  話筒那頭傳來一聲低笑，還有金屬打火機翻開的聲音，“我這次找你，可是為了幫你！”

  “幫我？”

  沈辭隻覺得好笑，之前的仇，她可還沒忘呢！他會幫她？真以為她傻？

  “聽說，墨老爺子的病需要肺移植才能有根治的可能，但老人這麽大年紀，根本無法承受排異反應。”

  盛承銳頓了頓，忽然輕笑了一聲。

  “巧了，盛夏藥業剛拿下人造器官移植技術的審批，加上免疫調節劑，就能將排異反應降到最低，甚至不會發生。”

  沈辭擰緊了眉頭，“你到底想幹什麽？”

  “你有技術，我有批文，不如我們合作，如何？”

  盛承銳低沉的聲音透過話筒傳來，如同嘶嘶吐著信子的毒蛇。

  “我保證，除了盛夏藥業，不會再有任何一家醫療機構有此資質，你可以等審批，但墨老爺子可等不起。”

  “我們合作，墨老爺子能延續壽命，我得到我想要的，也就不會再糾纏你，這是雙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