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一帆嚇得臉都白了，曾海賓反應極快，將人背上就往山下跑。

  三人跌跌撞撞地下山，坐進了警車。

  沈氏醫院離得最近，但沈辭忌憚錢旭彬，怕他暗中動手腳，可林白凡的情況又比較緊急，不能耽擱。

  考慮再三，沈辭還是讓曾海賓將車開去了沈氏醫院，不過保險起見，沈辭讓他提前聯係了醫院，並告知其準備血清，畢竟他的身份特殊，錢旭彬不會自討苦吃。

  很快，車子就開到了地方。

  醫生果然已經等在了門口，三人將昏迷的林白凡放在了病床上，推進了手術室。

  看著手術室門口的紅燈亮起，林一帆一下子虛脫似的順著牆癱坐在了地上，緊緊捂著頭。

  “別擔心，你姐姐沒事的。”

  沈辭看他孤苦伶仃，瘦瘦小小的靠在牆邊，好像要縮進牆裏似的，就坐在他旁邊，輕輕拍著他的後背安慰道，“她及時為傷口處理過，延緩了毒發時間，她一定不會有事的。”

  林一帆沒說話，埋頭低泣，像隻受傷的小獸。

  曾海賓就站在他們對麵，背靠著牆，表情隱隱有疲倦之態，但仍強撐著。

  他的手上臉上都有傷，看起來像是樹枝刮過的傷痕。

  沈辭忍不住開口道，“曾警官，你要不也先去處理一下傷口吧，被雨水泡過容易發炎的。”

  曾海賓搖了搖頭，“她暈倒的地方在一片山崖附近，我去看過，崖邊有腳印，但是不知道當時發生了什麽，想知道張逸舟的下落，恐怕也隻能問她。”

  沈辭抿了抿唇，心中有些忐忑。

  不知過了多久，手術終於結束了。

  手術室的大門一打開，林一帆就騰地一下站了起來，“醫生叔叔，我姐姐她怎麽樣了？”

  “傷口處理及時，蛇毒沒有入侵到中樞神經，算是萬幸。”

  醫生摘下口罩，“我們已經為她注射過了血清，但是傷口處潰爛有些嚴重，又被雨水浸泡過，引發了感染，患肢能不能保住，還要看後期恢複。”

  “什麽……”

  林一帆身子一軟，差點癱在地上。

  沈辭連忙扶住他，“你要對你姐姐有信心！她不會有事的！”

  “是……是……”

  林一帆眼睛紅了，眼淚又不由自主地奪眶而出，他連忙用袖子擦幹淨，“阿姨你說得對，我要相信我姐姐！她一定會好起來的！”

  沈辭這才鬆了口氣，看向醫生，“她現在怎麽樣？”

  “還在昏迷，應該很快就會醒了。”

  醫生話音剛落，兩個護士一左一右將病床推了出來，送到了普通病房。

  沈辭讓曾海賓用警察的身份叮囑護士台，就說林白凡是重要的證人，讓他們照顧好她，這樣錢旭彬就不會那麽肆無忌憚，更不敢打她的主意了。

  林一帆陪在病床旁邊，明明想哭卻又不敢哭，硬裝著堅強的樣子，更讓人覺得心疼。

  沈辭於心不忍，走出病房，想找曾海賓商量一下張逸舟的去向問題，可出了病房門卻並沒有看見他，一路找到電梯間，正好看到男人靠在樓梯口，正在抽煙。

  “曾警官，你也有不按規章製度辦事的時候？”

  沈辭笑著指了指旁邊的標語，“這裏不能抽煙。”

  “下不為例。”

  曾海賓輕咳了兩聲，將煙掐滅，扔在一旁的垃圾桶裏。

  “那女孩怎麽樣？”

  “還沒醒，林一帆在旁邊守著。”沈辭按下了電梯，“我想去給他買些吃的。”

  “林一帆？”曾海賓眉頭微皺。

  電梯到了，沈辭率先走了進去，輕聲道，“那男孩的名字，他姐姐叫林白凡。”

  “一往無前，揚帆起航。”曾海賓跟著一起走進去，眸色淺淡，“倒是個好名字。”

  沈辭按下樓層，淡笑著回眸看他，“那林白凡的呢？”

  “白璧無瑕，卓爾不凡。”曾海賓依舊眸光淡淡，“也不錯。”

  沈辭忍俊不禁，“照你這麽說，他們的養父倒是很有學識，未必隻是個赤腳醫生。”

  “你外婆在村裏的時候，不也隻是個赤腳醫生？可誰能想到，她曾是整個A市最有名的杏林聖手呢？”

  沈辭撇了撇嘴，腦海中好像突然閃過了什麽念頭，但是並沒有多想。

  到了一樓，兩人走出電梯，沈辭去買了些吃的，曾海賓則把玩著手中的打火機。

  沈辭默了默，“張逸舟……還活著吧？如果他死了，母親就無法沉冤昭雪了。”

  曾海賓看了她一眼，“隻要能形成完整證據鏈，就能給沈永力定罪，就算張逸舟死了，我們不是也還有別的證人麽？他做的那些虧心事，我就不相信他的妻女不知道。”

  “……”

  沈辭頓時如醍醐灌頂一般，是啊，就算張逸舟死了，還有沈芸碧和楊夢玲。

  沈芸碧未必都知道，但楊夢玲可是他的妻子，他做的這些好事，她一定全都知道。

  想到之前發生在沈宅的事，沈辭的眸子不由得陰沉下來。

  看來，她也是時候去找沈芸碧，好好清一清後賬了。

  沈辭走進電梯，本來想直接上去找林一帆，忽然想起來，李桂香還在這裏住院，正好今天曾海賓在，可以讓他也了解一下情況，留個案底。

  卻沒想到，剛走出電梯，就聽見一陣尖叫聲傳來。

  “放開我！你們放開我！”

  這是……李桂香的聲音？

  沈辭一下子緊張起來，忙加快了腳步，曾海賓也感覺到了事情不對，跟了上來。

  果然剛到她病房門口，就看見兩個強壯的男護士強行把她往床下拉，還有一個中年男人在她耳邊喋喋不休。

  “老婆啊，錢院長說了，你這是妄想症，得治！你就跟他們去吧……”

  “你這個殺千刀的畜生！騙子！”

  李桂香喊得撕心裂肺，“之前還說不在乎我能不能生，結果都是騙我的！為了兩個臭錢，你連親生骨肉都不要了，你不是人！”

  “你罵誰呢！”

  男人毫不猶豫地一巴掌朝她臉上扇去，“老子不說點好聽的，你會乖乖做試管？錢院長說你生了一個，你就是生了一個！你這個瘋女人，我看你就是欠打！”

  “住手！”

  男人剛揚起手，就感覺一道極重的力度狠狠握住了他的手腕，他的骨頭都快被捏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