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辭眼珠一轉，大腦飛速運轉著。

  也就是說，盛承銳這一次就是衝著自己和沈氏來的。

  那她今天落水，會不會跟盛承銳有關係？

  她在海裏見到的那個人，是不是真的是顧卓然？

  如果是……

  沈辭心中咯噔一下，盛承銳該不會已經跟顧卓然勾結在一起了吧？

  “那我現在怎麽辦？假裝不知道，以不變應萬變，還是先下手為強，約他談談？”

  “他祖父是個老狐狸，他是個小狐狸，你鬥不過他的，以不變應萬變就是了。”

  何瑞鬆搶先答道，抬起手來，衝著沈辭按了按，示意她不要輕舉妄動。

  沈辭剛才有些慌張，現在想了想，倒也是這麽個道理。

  “行了，該問的，你們都問了，我也累了，你們回去吧！”

  何瑞鬆閉上眼睛，開始趕人，一幅不願意再說話的模樣。

  沈辭起身離開，下意識地抱起了那些文件。

  然而耳邊卻響起了男人滄桑的聲音，“放下。”

  沈辭下意識一愣，“這些……不能帶走嗎？”

  “看到了多少，記住了多少，就算多少，資料不能拿出去。”

  “好吧……”

  她剛才還沒看到多少呢。

  沈辭歎了口氣，又看了幾眼資料，才徹底放下，跟著何小江走了出去。

  墨塵淵最後一個離開，眼看著要到門口的時候，他卻突然回過頭來。

  深邃的眸子，閃過一道暗芒，“當年的研究，其實從來都沒有成功過，對麽？”

  何瑞鬆緩緩睜開眼，眼眸銳利如鷹，“誰告訴你的？墨老爺子？”

  “猜的。”墨塵淵單手插著西裝口袋，眸子淺淡，“也不是沒有成功，而是不能成功，這才是最後被禁止的真正理由。”

  何瑞鬆沒說話，鋒利的眸子緊緊地盯著他，“若是成功，衍生出器官買賣，該怎麽辦？平凡人的生活如何保障，走在街上，如何還能有安全一說？”

  “你說得對，研究早就已經成功了，但是為了這些，研究必須失敗。”

  “可現在，盛承銳明顯想要利用當年的研究資料，重啟當年的項目。”墨塵淵接過話來，“如果資料真的被他拿到，後果不堪設想。”

  其實他現在懷疑盛承銳已經開啟了項目，而且他為什麽等了這麽多年才回來，很有可能就是為了重新進行數據收集，重新製定臨床試驗的方式與流程。

  何瑞鬆沒再接他的話，而是直接問道，“你想怎麽樣？”

  “研究可以開始，但必須要在一個信得過的人手裏。”墨塵淵自如地回答。

  何瑞鬆輕笑一聲，“什麽算信得過的人？”

  墨塵淵頓了頓，“你我心知肚明。”

  何瑞鬆搖了搖頭，“還不到時候。”

  墨塵淵沒說話。

  何瑞鬆歎了口氣，“再等一等……等……時機成熟，我自然會找你們。”

  “多謝。”

  墨塵淵不再多說，直接起身離開。

  何瑞鬆望著他的背影幽幽地歎了口氣，起身回到了書房，在亂成一團的紙堆中找到了一張白紙，而後寫下了什麽。

  ……

  醫院門口。

  天上飄起了細細密密的雨絲，沈辭冷得一邊搓手臂一邊跺腳。

  終於等到了墨塵淵，她幾步湊了過去，冰涼的小手毫不猶豫地塞進了男人的懷裏。

  “借我暖一暖。”

  墨塵淵被冰得渾身一顫，皺著眉頭看向始作俑者。

  卻發現小丫頭正雙手環抱著他，像隻柔軟的樹袋熊。

  算了，自己家的。

  墨塵淵歎了口氣，輕輕拍了拍她的頭頂，“走吧，先上車再說。”

  剛上車，雨就下大了。

  俗話說一場秋雨一場寒，沈辭剛將車窗開了一條縫想感受一下溫度，就被雨珠糊了一臉，忙將車窗又關上了，一邊拿著紙巾擦臉，一邊對著空處呸呸呸。

  墨塵淵透過後視鏡看了她一眼，無奈地笑笑，將西裝外套扔了過去。

  “冷了就披上吧。”

  沈辭裹著西裝，果然覺得暖和了不少。

  副駕的何小江滿臉哀怨，你們這群人，秀恩愛可以注意一下單身狗的心情嗎？

  車子慢悠悠地行駛在路上，沈辭躺在座椅上昏昏欲睡。

  不知過了多久，才到別墅區，沈辭慢悠悠醒過來，就看見何小江已經下車了，正在對兩人招手。

  她便也懶懶地抬起手揮了揮，“明天再來看你！”

  關上車門，車內再度一片寂靜。

  剛睡了一覺，沈辭也不大困了，就靠著車窗偷看墨塵淵的側臉。

  他的下頜線很流暢，鼻子又挺又直，薄唇輕抿著，頗有幾分禁欲的氣息。

  “想看可以留到晚上光明正大的看。”

  男人忽然出聲，喉結微動。

  “呸，流氓。”

  沈辭倏地紅了臉頰，默默移開視線。

  “那個……對不起，我今天毀了你的驚喜。”

  “為什麽要說對不起？”墨塵淵目視前方。

  “因為我為了逃命，脫了婚紗，然後婚紗就沉入海底，恐怕再也找不到了。”

  沈辭幽幽地歎了口氣，好幾百萬的婚紗，就這麽沒了，簡直虧到姥姥家。

  “你沒事就好，婚紗可以再定。”

  “……”沈辭嗬嗬了兩聲，“但我也許這輩子都不想拍婚紗照了。”

  “都隨你。”墨塵淵一臉雲淡風輕，“本來也隻是哄你開心。”

  沈辭的臉頰頓時更紅了，清了清嗓子，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麽。

  終於，到了老宅，沈辭忙不迭地下車。

  雨已經停了，空氣中有一股淡淡的西瓜般清新的味道。

  已經八點多了，不知道墨爺爺會不會怪他們兩個回來的太晚。

  沈辭心中有些忐忑，等墨塵淵下車，便挽住了他的手臂往裏走。

  然而剛走到門口，就聽見裏麵傳來了一陣歡笑聲。

  “爸，華章平日裏很忙的，難得他今天有時間過來一趟，不如我們出去吃？”

  “走吧，爸，我在附近的五星酒店訂了位子，聽說味道很不錯呢。”

  沈辭剛要開門，門卻被人打開了。

  墨希玲臉上的笑容頓時凝固住了，一臉詫異地看著沈辭，“你們怎麽回來了？”

  “聽姑姑的話，我們似乎回來的不是時候？”沈辭皮笑肉不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