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辭一下子愣住了，什麽疼痛都拋在了腦後，隻剩下兩頰漸漸爬起了紅暈。

  “好了，處理完了，接下來隻要包紗布就可以了。”

  沈辭有些不好意思地別過了頭，心撲通撲通亂跳。

  紗布一圈圈纏住，刺痛的感覺也漸漸減弱。

  醫生又開了點藥，補充大腦營養，治療輕微腦震蕩的，然後交代了兩句，就離開了。

  病房裏的氣氛一時間有些僵硬，雖然被吻過了很多次，可在別人麵前，還是第一次。

  忽然，沈辭想起了水下發生的事，正要開口，門卻被人推開了。

  “墨少，我按照您的吩咐，買了衣服過來。”

  是淩助理。

  沈辭這才想起自己之前為了遊上岸把婚紗脫了，現在就隻穿著內衣和安全褲，外麵披著墨塵淵的西裝，一時間有些尷尬，不由得又拉著衣襟裹得緊了些。

  “放著吧。”墨塵淵淡淡道。

  “是。”淩助理蹙著眉頭看了一眼墨塵淵似乎想說什麽，但是看著沈辭一身狼狽，頭上還裹著紗布的樣子，他把到了喉嚨口的話又壓了回去，關門出去了。

  墨塵淵起身，將他放在門邊的紙袋拿了進來。

  裏麵有浴巾、毛巾、還有一件套裙以及貼身衣物。

  沈辭的臉一下子紅了，“你怎麽能讓淩助理去買這些東西？”

  墨塵淵眸子戲謔地看了她一眼，“這是上次之後就買來放在休息室備用的。”

  “上次？”沈辭愣了一下。

  墨塵淵的眼神變得意味深長，“你掉進護城河，過來找我，我們差一點就……”

  “閉……閉嘴！”

  沈辭一下子想了起來，臉騰地紅了，燦若晚霞。

  她手忙腳亂地去捂他的嘴，墨塵淵的唇角卻揚起壓抑不住的笑意。

  “臭流氓！我再也不去你辦公室了，你就憋著這點壞心眼！”

  “沒關係，我們還有很多其他地方可以試……”

  墨塵淵摟住了她的腰，緩緩欺身壓下去，女人一臉驚恐地向後躲，活像隻受了驚嚇的小鬆鼠。

  剛才她麵無血色的樣子把他嚇壞了，現在看著她臉頰紅潤的樣子，他的心才算是真正安定下來，又忍不住想要逗她。

  “我覺得醫院就挺好，你覺得呢？”

  “我不覺得……”

  沈辭差點又撞到牆上，墨塵淵見怪不怪地伸手墊在了後麵。

  雖然是軟的，但還是有點疼，沈辭不由得皺了皺眉頭。

  啪嗒一聲，什麽東西掉在了床上，還帶著水漬。

  “這是什麽？”墨塵淵將那東西撿了起來，眉頭微蹙。

  沈辭低頭一看，正是她之前被救上岸的時候，突然出現在手中的那個防水袋！

  她便將在水下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都告訴了墨塵淵。

  墨塵淵越聽眉頭皺得越緊，修長的手指打開了鎖扣。

  出乎意料的，裏麵隻有一張紙條。

  墨塵淵將紙條展開，隻見上麵龍飛鳳舞地寫著兩行字。

  ——想知道你母親去世的真相？三天後，到陶家老屋來，替我準備好新身份和三千萬。

  ——你知道我是誰，別聯係警方，否則後果自負！

  沈辭湊過去看，腦海中一瞬閃過無數畫麵，最後定格在那人拿刀的方式上。

  那是醫生習慣的持刀方式，再加上字條上的語氣，似乎……

  那個救她的人，就是逃亡在外的張逸舟？

  可他怎麽會知道自己在那個地方墜海，又怎麽會知道有人要殺她？

  還有……那個要殺她的人，究竟是不是顧卓然？

  沈辭將自己的疑問告訴給了墨塵淵，但是墨塵淵暫時也沒有頭緒，隻能先派人盯著銷售過潛水服的地方，以及各大出境口岸和公路出口，也許能找到蛛絲馬跡。

  沈辭去換了衣服，墨塵淵用毛巾將她的長發一點點擦幹。

  醫生又看了一次，確認她沒事，才開了出院證明。

  沈辭原本想直接離開，但出門的時候忽然想到，何小海好像還在這家醫院休養。

  她便跟墨塵淵說了一下，想過去看看。

  然而剛走到電梯口，身後卻忽然傳來了熟悉的女聲。

  “等等，墨少，少夫人！”

  林曉燕腳步匆匆地跑了過來，臉上帶著歉意的微笑，“對不起啊，院長剛才在開會，也沒來得及過來看看，現在會議結束了，他趕忙就過來了。”

  墨塵淵眯了眯眸，墨色的眼眸不帶任何感情地俯視著她。

  林曉燕莫名地感受到了一股壓力，連忙讓開，穿著白大褂，大腹便便的院長錢旭彬這才姍姍來遲，臉上堆著笑。

  “不好意思，真是太不好意思了……剛才開會太忙了，哎，沈總沒事了吧？司機就在外麵等著呢，不如讓他先送二位回去？”

  墨塵淵深邃的眸子微微斂起，似乎想起了什麽，卻沒開口。

  “不必了。”沈辭眸子冷冷，“我突然想起還有個朋友在這兒，想去看看他。”

  “您說的是何小海和何小江兄弟倆吧？”

  錢旭彬笑著道，“他們已經出院了，剛辦的手續，您不如改天再約他們吧。”

  沈辭眉頭微皺，“出院了？誰讓他們出院了？”

  “已經治愈的病人，還不出院，留在醫院，不嫌晦氣嗎？”

  錢旭彬依舊微笑著道，“況且，咱們的床位這麽緊張，也不能就這樣讓他們浪費著啊。”

  沈辭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低頭給何小江打電話。

  然而電話那頭卻沒人接。

  她轉頭又給何小海打了過去，一樣沒人接。

  “他們可能還在車上，所以沒聽見。”

  一旁的錢旭彬從善如流地開口道，“我知道這兩位病人對您來說很重要，所以也是讓司機來接送的。”

  “既然如此，就讓我們上去看看。”

  打不通電話，沈辭幹脆也不打了，將手機放在了口袋裏。

  轉頭就要按電梯，錢旭彬心下一急，伸手來攔。

  卻在半空就被人打了回去。

  抬頭，眯縫著的眼睛稍縱即逝地閃過一道凶光。

  墨塵淵眉頭狠狠皺著，語氣平靜，卻又帶著不容置喙的力度，“你敢？”

  錢旭彬愣了一下，笑容僵在了臉上，“墨少，少夫人，不是不讓你們上去，隻是上麵沒人，你們上去看了也沒用，還浪費時間，還是少夫人的傷更要緊啊。”

  沈辭猛地回過頭瞪他，“你三番五次阻止我們上樓，難不成有什麽陰謀？”

  “我……”錢旭彬愣了一下，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句整話來。

  然而此時，另一邊的消防樓梯卻響起了氣喘籲籲的喊聲。

  “救……救命！沈姐！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