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沈辭沉默了片刻，這才微笑道，“怎麽會呢？沈家好好的，隻是我有點舍不得外公。”

  老爺子的表情忽然變得嚴肅了幾分，“囡囡，你別看外公每天隻困在這小房間裏，就以為外公什麽也不知道，你有什麽事可以告訴外公，說不定外公還能幫上你。”

  沈辭張了張口，好想就像小時候一樣，摔倒了就撲在外公外婆懷裏，可她心裏也很清楚，前世的仇恨還沒算完，她必須變得更強大，才能保護好自己愛的人。

  “放心吧，外公，我什麽事都沒有。”沈辭笑道，“您好好照顧自己，我很快會再來看您。”

  “好……”老爺子點了點頭，清晰的目光又漸漸變得模糊了起來，“我好像記得有什麽事要跟你說的來著，怎麽又忘了……”

  老人又變得糊塗了起來，沈辭歎了口氣，看著護工帶他去做檢查。

  轉頭走到醫生的辦公室，想問問外公的病情發展如何。

  醫生說，雖然這裏有最好的醫療條件和護理條件，但沒有家人的陪伴，外公的記憶很可能會慢慢地消失，直到將所有人都忘記，甚至連生存的本能都沒有。

  沈辭眸子黯了黯，看來還是得盡快想辦法勸外公離開這裏。

  看著外公做完檢查，被送回房間，沈辭才離開醫院。

  墨娜娜在車上等得快睡著了，終於見到她上車，不由得長舒一口氣，“堂嫂，你可算回來了，你再不回來我都要急死了！”

  “抱歉。”沈辭笑了笑，餘光掃過她不斷亮起的手機屏幕，“好像有人在給你打電話，不用接嗎？”

  墨娜娜漫不經心地聳了聳肩，“不用，是我哥，他就愛這樣，閑著沒事瞎操心。”

  “你哥？”沈辭眉頭皺了皺，“他沒有時差嗎？我們這邊是下午，他那邊應該是淩晨吧？”

  “誰知道他怎麽想的呢！”墨娜娜笑了笑，親昵地蹭過去，清澈的眸子染上一絲擔憂，“堂嫂，你外公怎麽了，為什麽要住在這裏呀？”

  “他生病了，需要療養。”沈辭啟動車子，駛入主幹道。

  墨娜娜修長的手指輕點飽滿的唇，眉頭微蹙，“可這家療養院位置也太偏僻了，堂嫂總是這樣來回跑，未免也太累了，幹嘛不將外公接出來呢？”

  沈辭漫不經心地回頭看了她一眼，唇角帶笑，“你很關心我外公？”

  “沒啦，怕堂嫂放不下嘛。”墨娜娜嘿嘿一笑，又湊過來，“我記得爺爺在老宅附近還有一套別墅，比老宅小些，但是給老人自己住，應該是足夠的，還可以養點花花草草什麽的。”

  沈辭沒說話，繼續開著車。

  她還是覺得墨娜娜很奇怪，但是又說不上來哪裏奇怪，隻能選擇冷處理。

  按兵不動，靜觀其變。

  墨娜娜似乎是有些不甘心地繼續追問，“堂嫂要是覺得不方便跟爺爺開口，不如我去跟爺爺說？想必能有人陪爺爺作伴，爺爺也是很高興的。”

  沈辭這才輕描淡寫地一笑，目視前方，“先回去再說吧。”

  “好……”墨娜娜低下頭，眼神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暗芒。

  一路上，沈辭沒再說話，車上放著古典音樂，鋼琴聲如流水，卻讓氣氛莫名地嚴肅起來。

  半晌，墨娜娜委屈地開口，“堂嫂，你是不是生我的氣了？”

  “怎麽會？”沈辭笑容滴水不漏，“隻是在想公司的事而已。”

  墨娜娜眼珠一轉，語氣帶了幾分期盼，“對了，堂嫂，我這次回來過暑假，可能要待一個多月呢，但我爸的房子離老宅太遠了，我聽說你住在老宅，我想跟你在一起多學點東西，回頭我搬去老宅，跟你一起住，行嗎？”

  沈辭輕飄飄地看了她一眼，“這你得問塵淵和墨爺爺啊，他們同意就好。”

  “好吧……”

  墨娜娜垂下了頭，突然有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覺，心裏憋悶得不痛快。

  很快就到了醫院，墨娜娜還像是小尾巴一樣跟著沈辭，沈辭不由得有些無奈，好不容易找了個理由，給她打發走了。

  她還一臉委屈似的，“堂嫂，你不喜歡我嗎？是不是我哪兒做的不好，惹你不高興了？”

  沈辭隻能輕歎一口氣，隨口胡謅了幾句，這才讓她離開。

  剛進到病房，就看見墨塵淵坐在一旁陪護床上看著手中的資料，夕陽的餘暉在他的身上渡上一層溫暖的光芒，將他身上冰冷的氣息也融化了許多。

  “回來了？”

  他抬頭漫不經心地看她，“外公怎麽說？”

  “看看再說吧。我總覺得不大放心。”沈辭咕噥著坐在他身邊，將手探進他襯衫裏取暖，“我倒是很奇怪，你那堂妹怎麽那麽黏我？好像我去哪兒，她就要跟我去哪兒似的。”

  墨塵淵想了想，“或許是愛屋及烏？”

  沈辭抬頭瞪了他一眼，“她以前也這樣黏你？”

  “嗯。”墨塵淵將資料合上，把她的小手攥在手心裏搓了搓，“堂妹而已，你若不喜歡她，我就叫人把她扔回國外去。”

  “呸，我才沒那麽小氣。”沈辭白了他一眼，“我隻是覺得奇怪而已。”

  “奇怪？”墨塵淵蹙了蹙眉。

  “嗯。”沈辭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先不說這個，沈氏集團破產危機，負債是一部分，名譽受損也是一部分，所以明天我打算去母親的母校去看看，如果能以母親的名義設立一筆助學資金，說不定不僅能恢複沈氏的名譽，還能把屬於母親的東西，還給母親。”

  “好。”墨塵淵聲音低沉，輕喃在她的耳邊，“我已經派人將手續辦好，沈氏所有負債都已經還上，還有一筆項目資金，這幾天也會打給沈氏。”

  沈辭眨了眨眼，戲謔地開口，“墨總真是大手筆。”

  “我還有一筆生意想跟你談。”墨塵淵輕笑，按住她的雙手，“不知道你有沒有時間？”

  察覺到男人眼神中的玩味，沈辭不由得紅了臉頰。

  可還不等推拒，男人就已欺身壓了上來。

  一夜笙歌。

  第二天，沈辭是被一陣急促的手機鈴聲吵醒的。

  剛接通電話，就聽見張琳焦急的聲音傳來。

  “沈總，不好了！公司一款正在進行臨床試驗的藥物出大問題了！您快過來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