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在吃完飯前的點，整個上海商圈的一眾大佬們，看著交流群裏的照片，表情格外出奇。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

  這不是趙原嗎？

  這個年輕小姑娘又是誰？

  能進這個交流群裏的，都是在上海有資產頗豐的商界人士。

  大家再看了一眼發照片的賬號，表情就更加微妙了。

  錦灝，和這位趙董，八竿子打不著的關係啊……

  還不等大家詢問，錦灝像是未免浪費大家時間一樣，直接在群裏圈了趙原出來。

  “趙總，不出來解釋解釋？

  慶功宴上，你說那位小周總碰巧來上海，所以你順道帶他一起去了冷董的宴會。

  可現在，冷董在選投行基金經理的檔口，你安排了個徐澤雅到我這來是幾個意思？

  虧我還以為自己撞上個金融奇才，跑到冷董那去爭取合作。

  你這到底是跟冷董有仇，還是跟我有仇？明擺著拿我當槍呢！”

  這話一出，趙原臉都僵了。

  他環顧四周，心底發顫。

  究竟是他被人跟蹤了，還是眼前這個徐澤雅被人尾隨？

  他們剛剛在這的一舉一動，竟然都被人拍了下來。

  冷芸琦，是不是比他想象中，知道的更多？

  “趙總，怎麽了？”徐澤雅從自己方案落選的震驚中回神，轉瞬發現，趙原的眼神不對勁。

  此刻，他一隻手，狠狠地攥著手機，像是恨不得一把捏碎。牙關緊咬，臉色發青。

  “你自己看！”

  趙原胸口一陣起伏，直接把手機抵在她眼前。

  這麽多年來，他一直在商界口碑不錯。

  唯一一次翻車，就是上次周洛澤的事情，沒想到，這次更棘手！

  徐澤雅看到那些照片，再看錦灝發的那些內容，頓時慌了。

  難怪之前在錦灝辦公室的時候，他說話那麽難聽，原來，他統統都知道了。

  可是，自己明明已經很小心，按理說，應該一點漏洞都沒有啊。

  “趙總，現在要怎麽辦？”

  徐澤雅這會兒是徹底慌了。

  從事金融行業，有野心從來不是問題，但有問題的是——底子不幹淨，心懷不軌。

  這些照片一出，任她怎麽解釋，都沒有另一家投行會聘用她。

  畢竟，誰敢用一個對客戶心懷叵測的基金經理？

  人家是想讓基金基金經理賺錢，可不是想讓她另有圖謀。

  錦灝發出這些照片，簡直就是徹底斷了她職業生涯！

  她明明去年還是全國基金經理影響力排行第19名，前途璀璨。

  可現在，完了，她要徹底完了。

  “趙總，你解釋一下，就說我們是親戚。對，親戚！私下見麵不代表是衝著冷芸琦啊。”

  徐澤雅慌亂的眼神裏，滿是驚恐，哪裏還剩下一絲職業精英的樣子。

  她讀了這麽多年書，吃了那麽多苦，不能就這麽白白斷送了未來。

  “你以為這個圈子裏的人，一個個都瞎嗎？”

  趙原煩躁地甩開她，臉色比剛剛更加難看。

  因為他發現，交流群裏雖然沒有人說話，但提示的在線人數，已經越來越多。

  這一秒，他感覺自己仿佛被扒了個底朝天，被所有人圍觀。

  冷漠，才是最尷尬的。

  讓他感覺，短短這一會兒功夫，他已經被排斥在這個圈子之外。

  “我都是聽你的話辦事的，趙總，你不能就這麽不管我啊。”徐澤雅一臉震驚地看著他。

  他這是準備拿她當棄子了？

  “閉嘴！”

  趙原煩躁地叫來秘書，把徐澤雅直接攆走。

  她話太多了。

  因為之前一直順風順水的緣故嗎？

  一遇到事情，連一點冷靜思考的能力都沒有，就會發瘋樣的吵。

  趙原煩躁地閉了閉眼。

  他得想想，想想該如何把這事圓過去。

  然而……

  就像他自己所說的那樣，混到這個層麵的，有幾個是傻子？

  冷芸琦回家的路上，被錦灝拉進群裏，看到這麽一出大型“戳破現場”，差點直接笑出了聲。

  開車的嶠嶼墨忍不住側頭看她一眼：“什麽事，這麽好笑？”

  “錦灝動手速度挺快，現場扒皮，群裏所有人都在看戲。”可惜他在開車，否則芸琦還準備讓他瞅一眼屏幕。

  嶠嶼墨輕笑：“還不算太蠢。”

  他還以為，錦灝要花點時間才能找到把柄。看樣子，這是真的氣頭上了。

  芸琦見群裏沒有人出聲，但在線人數一路上漲，忍不住笑著在群裏發了個微笑的表情。

  這就……很靈魂了。

  不發一言一語，但傷害性極強。

  趙原看到這微笑的表情，隻覺得，那笑容都是在嘲諷自己。

  頓時，忍不住難堪地閉了閉眼。

  這把，他是真的進退維穀。

  冷芸琦在挑選合眼投行的消息，在上海並不算是秘密。畢竟，如今整個投行界，爭取的最大客戶就是她。

  他和徐澤雅的照片一出，矢口否認絕不會有人相信。

  最好的情況，是有人替他斡旋。

  可之前，他因為慶功宴的事情，已經名聲都跌到穀底。

  現在誰會幫他說話，惹一身腥？

  指望周洛澤更不能。

  對方壓根都不是上海商界的人。

  更何況，周洛澤要是為他說話了，那才更是不打自招。

  趙原頹然地坐在自己的沙發上，那一瞬，直接眼神恍惚。

  他錯了……

  冷芸琦這攤子事，他從一開始就不該沾手。

  高估了自己的手腕，卻太過低估了這位冷家千金的心思。

  一招錯、滿盤皆輸！

  他想到那個在帝京，如今被人背地裏嘲諷的昔日商界之王，忍不住懷疑，在此刻的上海各處，是不是也同樣有業內許多人對他嗤之以鼻？

  辛辛苦苦了大半輩子，一朝盡毀。

  可惜，他更清楚的是。

  自己失去了利用價值，以周洛澤的性格，更不會施以援手。怕是和他的外貿生意，都會受到影響……

  “晚節不保，何必呢？”黃浦江邊，某個私房餐廳小聚的包廂內，幾個本地業內名流放下手機，搖頭對視一眼。

  說起來，趙原之前也算是個人物。

  公司以國際貿易為主，早年企業發展極其迅速。後來，為人圓滑，在圈裏交了不少朋友。誰知道，臨到這把歲數，反倒看走了眼。

  “蕭燃這事一出，他就該盡早收手。”另一個眼角帶著皺紋的唐裝老人輕輕一笑。

  冷家那女娃，連蕭燃都一手給收拾了，前車之鑒就在眼前，這位趙總竟然還以為自己玩得一手好心計。

  “總歸，圈裏的人這回都知道了。以後，應該沒人會和他合作了。”

  做貿易的，人脈和關係尤為重要。

  沒有人肯和他合作，這個人在業內也就很快要消失了。

  畢竟，耍心機無所謂，但趙原這舉動，無異於像一條毒蛇，平時狀若無所事事地躲在草叢堆，一旦心生惡意，立在在人身後反咬一口。

  良性競爭，大家都覺得理所當然。可這樣的人品，那就不是一個概念了。誰願意和這樣的人保持生意往來？

  “張氏集團這繼承人……讓老頭子我眼紅啊。”

  餐桌上，最老的一位業內巨擘，忍不住歎息一聲。

  其餘人頓時互視一眼，心有戚戚。

  家裏有這麽個繼承人，真是閉眼都能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