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琦剛掛了電話，嶠嶼墨替她披上了她的外套。

  耳鬢交錯間，他輕笑：“你覺得，錦灝能鬥得過那隻老狐狸？”

  趙原在上海盤根發展了幾十年，為人謹慎，最重要的就是，他心性夠撐得住氣。

  倒不是他看不起那位私募公司的錦灝。

  好歹也是自己白手起家的人物，可惜，論根基，怕是還沒有趙原的深。

  “我都指了方向了，他要是連這樣都鬥不過，那就實在沒臉出來見人了。”

  芸琦望著他，輕輕側頭一笑。

  如果說，在她那晚慶功宴之前，所有人對這位趙總的印象都是，低調謙遜、善結人緣。

  那麽如今，和那位瘋批美人的關係暴露後，商界同仁對他的印象，可謂是一落千丈。

  最關鍵的是，她給錦灝提供了兩個重點。

  一是這位趙總如今的口碑不行。

  另一點，就是他這次的手腕不太能見光，居心不良。

  從哪裏最方便入手？

  芸琦和嶠嶼墨邁出辦公室，默契勾了勾唇角。

  自然是在那位趙總自以為最高明的一招——徐澤雅身上。

  果然，錦灝放下手機後，目光定定地看向徐澤雅的辦公室方向。

  良久，他冷冷一笑，按下內線：“徐經理，麻煩來我辦公室一下。”

  徐澤雅被挖進公司後，主要負責的就是冷芸琦的投資項目，所以，在等待消息的這段時間，她手上並沒有其他事。

  前兩天，錦灝還曾和她聊過，讓她放鬆心態，他對那份報告很有信心。

  隻要耐心等一等，終歸會有好消息的。

  然而，這次，聽到電話裏的聲音，徐澤雅敏銳地覺得事情並沒有她想象中的那麽順利。

  在一眾好奇的員工視線中，她穩住表情，走進錦灝的辦公室：“您找我？”

  錦灝微微眯起視線，看她一瞬。

  無論是外形、履曆、工作能力，這人都可以稱得上一句投行精英，偏偏，卻是趙原那老狗派來的人。

  裝的還挺像。虧他當初還許下重諾，隻要她能拿下這單，他讓她成為入股合資人。

  她就這樣回報他？

  “冷董剛剛給我打了電話。”他清冷的一雙眼，直直地落在她身上。

  徐澤雅手心盎然攥緊，那種不祥的預感越來越近。心髒像是被捏住了一般，偏偏還要裝作足夠鎮定：“結果如何？”

  “她選了別的公司。”錦灝麵無表情地看著她表情大變。

  “為什麽？是我的方案哪裏她覺得不滿意？”

  那份投資方案，她用足了心血。等了這麽久的結果，竟然會是這樣。

  她不明白，究竟是哪裏出了錯。

  想到趙總之前還在追問她消息，徐澤雅的心往下一沉。

  這事，她要怎麽交代？

  錦灝冷冽地看著她，頓了一秒，臨到嘴邊的話頭直接一改：

  “這一行，天才從來不嫌少。隻能說，我和你，都太高估你的實力。”

  徐澤雅盎然抬頭，渾身上下，因為這一句話，像是被扒開了驕傲，隻剩難堪。

  她從小到大，求學經曆，一翻風順。

  即便是從事高腦力的金融行業，也隻失敗過寥寥幾次。對於她們這樣的行業來說，她絕對算是罕有的精英。

  然而，錦灝當初信誓旦旦在冷芸琦麵前把她吹得那麽高，如今方案一落選，就立馬翻臉。

  徐澤雅冷笑，直接將胸前的工作證摘下來，摔在他桌上：

  “錦董沒必要失了風度。當初說好，來你們公司，是為了競爭冷董這個客戶。既然沒成功，我自己走人，不會賴在這裏給你添堵。”

  話音一落，她踩著高跟鞋直接走人。

  辦公室大門轟然被她甩開。

  引來公共辦公區無數人的側目。

  “這是案子沒做好，被訓了？”

  “什麽啊，擺明是被錦董開除了。沒看到她工作證都沒了嗎？”

  “我還以為空降了一個多厲害的人物呢，搞到最後，也不過是個花瓶。”

  議論紛紛的聲音，像是一陣陣蒼蠅在徐澤雅耳邊打轉。

  她自從開始在金融圈立足之後，就再也沒有被人這樣指指點點。

  這樣的落井下石，讓她想起了當初自己還是特困生時，那些同學背著她說的那些看不起她的話。

  她臉色越發難看，直接回辦公室，拿了包就衝出公司。

  然而，她卻沒發現。

  剛剛對她惡言以對的錦灝，悠然地走出辦公室，一改剛剛黑沉的冷臉，嗤笑一聲，招來了公關部的人。

  “去跟著她，看她去了哪，見了什麽人。盡可能拍個照，留下證據。”

  公關部的人楞了會神。

  一般會交代這種事，十有八九被調查的人就是內鬼。

  看老板剛剛對徐澤雅表情那麽難看，原來是……激將法？

  這是激她立刻去找背後的人？

  能在公關部上班的人，腦子都靈。一句話都沒多問，迅速地跟出了公司。

  等他發現，這位才來公司上班沒幾天的徐經理，竟然去了趙氏大樓，甚至趙原趙總竟然親自和她見麵時，頓時，握著鏡頭的手都抖了。

  將焦距調到最清晰的範疇，他迅速連拍了好幾張。

  扭頭就把照片傳給了錦灝。

  錦灝看著電腦屏幕上，兩人低頭說話的樣子，忍不住冷漠一笑。

  冷芸琦親身向他示範了，娛樂媒體的威力。

  他自當好好借鑒。

  不過這一會，不需要範圍那麽大。

  畢竟，人家還沒犯法呢。

  錦灝指尖輕輕按下，數張照片立馬在上海商圈的交流群裏直接發布。

  一個字都沒有編輯，但照片裏，明明白白露出了趙原和徐澤雅兩人的臉……

  但凡圈內消息不算太落伍的人，順藤摸瓜都能猜到，這位趙總幹了什麽好事！

  而此刻，剛從徐澤雅口中得到投資方案落選消息不久的趙原，手機振動了好幾下。

  他煩躁地看了一眼依舊不確定落選原因的徐澤雅。

  廢物！

  虧他當初還把她當做最妙的一手好棋！

  他懶得和她廢話，低頭看了一眼不斷振動的手機。

  然而下一秒，他全身都僵了。

  眼睜睜地看著手機裏，自己和徐澤雅坐在一起交談的照片，這一刻，他隻覺得，血液逆流而上！

  之前，周洛澤說的那些話，瞬間在他腦中閃過。

  所以……

  冷芸琦是真的早就猜到徐澤雅是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