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因為97兩人這事，學校暫時就都請假不去了。這事也得趕緊處理。

  金南俊：“玧其哥，有事和你說一下。”站在門口把閔玧其叫了出去。

  -門外-

  金南俊：“哥，你和星染認識最久。他的情況你比較了解吧。”

  閔玧其看著他：“幹嘛？”

  金南俊：“他在學校被···霸淩的事情得通知他家裏吧。這麽久估計星染和誰都沒有說過，不然也不會發展成這樣。”

  閔玧其沉著臉。

  看著他不太好的臉色，金南俊小心猜測著：“星染和家裏是不是關係不太好，可這事我們沒法替他和學校溝通，還是得要他家人才行···”

  閔玧其煩躁的打斷他：“沒有。”

  金南俊：“莫？”

  閔玧其嘖了一聲：“他從來沒提過自己的事情，一直是一個人來往，來公司當練習生也是他自己簽的合同。”從柳星染行裝極簡的住到他的小破出租屋裏開始，一個大概的念頭就有過。

  金南俊倒沒想過這種情況，“那要問星染嗎？”

  閔玧其想了想：“不用，本來這事也不能光讓他自己解決。簽到公司了，那就公司管。找方PD。”

  兩人達成共識，又叫了金碩珍，三人就一起往方PD的辦公室去了。

  金泰亨：“他們去哪兒啦，有什麽事嗎？”

  “應該是去工作室了。”大概知道情況的鄭號錫隨口敷衍了一句。

  田柾國：“碩珍哥也去？他也要當rapper了嗎？”

  鄭號錫：“額···可能吧。”

  金泰亨和田柾國都一臉驚奇的樣子。

  不會撒謊的鄭號錫覺得熱了，“行了，別好奇了，好好熱身。”

  柳星染站在一邊做著熱身動作，聽到鄭號錫的話已經能夠猜想到閔玧其他們的去向，感性想要阻止的同時理性也判斷出自己去並不會有什麽用且很大可能會挨罵。比較下，他什麽也沒做。

  方PD一臉嚴肅的看著麵前三人，“這是真的嗎？我們公司的孩子居然被校園欺淩。”

  金碩珍三人：“內，是真的。”

  方PD沉聲回答：“我知道了，我會處理的，學校就不用去了，直接轉校。南俊啊，你們學校附近是不是有所中學？”

  金南俊：“內。”

  方PD：“行，轉去那裏，你們也好照顧一點。去醫院好好檢查過了吧？這段時間也給他們兩個減少點訓練量，我會和成德說的，身體最重要。”

  “這事我也會和田柾國家裏說一聲，我們沒有照顧好他們的小孩兒。”

  歎了口氣，就讓三人回去了。

  金南俊猶豫了下開口問了一句：“星染呢？不用和他家裏說一聲嗎？”

  方PD臉色變得有點複雜，看了眼閔玧其，反問：“玧其啊，你不清楚嗎？”

  閔玧其皺眉：“清楚什麽？”

  方PD看著他不解的表情，無聲的歎口氣。雖然他也是偶然得知，但沒想到連閔玧其都不知道。

  “柳星染是孤兒，沒人管。”

  沒人管，不是家裏人不願意管，是真的就沒人管。

  震驚的三人回練習室的路上都沒說話，進門前，三人默契的恢複正常表情。不用提醒他們也明白，不管柳星染是為什麽不說，但是他們都得裝作不知情。

  之後97兩人就沒去學校，和金泰亨這個下學期才開始上學的一起每天隻練習室、宿舍、便利店三點循環。

  三個年紀小的男生聚在一起，哪怕有一個內向一個冷漠，但是有一個好動的，那總會出點幺蛾子。

  “還真是不知道你們倆還有當理發師的理想啊？”

  “那幹嘛不拿自己頭練手？”

  “來，把頭伸過來，我也給你們倆剪一剪。”

  金泰亨和田柾國正跪在地板上，低著頭不敢吭聲。閔玧其站在麵前麵無表情氣壓極低的看這倆人，真是已經氣到都不想發火了。

  三人的一旁，柳星染坐在椅子上，身邊圍著三個哥哥研究他的腦袋。

  鄭號錫習慣性的將手抬起放在柳星染的頭上，頓了一下後又自然的順起來，“星染···照過鏡子了嗎？”

  柳星染：“照過了。”

  鄭號錫：“還···喜歡嗎？”

  就是金碩珍都忍不住嘴角抽搐了下，看著柳星染完全被剪殘的發型真佩服鄭號錫還能問出‘喜歡嗎？’。

  柳星染視線注意著閔玧其那邊，嘴上淡淡的回複道：“還好。”

  金南俊無聲的笑著輕揪了下柳星染耳後突出長長了一縷，柳星染歪著腦袋聳了下肩膀。有點癢。

  金碩珍也看了眼還在教訓金泰亨和田柾國的閔玧其那邊，接著低頭對柳星染說道：“我們去理發店修理一下吧，哪怕你無所謂，那也得整整齊齊的才行。”

  柳星染聞言抬頭剛想說話，但是直白的燈光從頂上刺進眼裏，讓他能夠直接望進金碩珍眼裏。僵了一下，並不那麽自然的低下頭，才繼續了說話。

  “不去。”

  鄭號錫蹲下身，想要與柳星染對視著說話。

  “就修一下，很快的。”

  柳星染低頭看著自己褲子上的褶皺，覺得眼前空蕩蕩的習慣性的抬手壓在從前長劉海的位置。但是隻摸到了自己額頭上短短的一截。眉毛都露出來了。

  柳星染：“我會戴帽子。”那種可以遮住眼睛的寬沿帽。

  金碩珍想起曾經和柳星染說過的關於發型的問題，猜測著他的想法。

  “不想去理發店嗎？”

  柳星染點頭：“嗯。”沒有卷卷的頭發和他一起晃動了，隻有貼著頭型短短的卷不起來的參差不齊的一截安靜著。

  “就是草莓不想去理發店，我們才自己動手的。原本的那麽一點晃在眼前草莓看東西也不方便啊···啊噢！”金泰亨捂著頭上被閔玧其敲過的地方，疼的嘴巴撅得老高。

  閔玧其：“劉海礙眼，那別的地方被剪掉的頭發是怎麽回事？”

  田柾國眼睛轉了轉，沒吱聲，把表現機會都留給金泰亨。

  金泰亨：“那光劉海短，後麵長不整齊嘛。”

  閔玧其冷笑下，“現在就整齊了？”

  金泰亨眨眨眼，往柳星染那邊瞅一眼，最後就傻兮兮的笑了一下。

  閔玧其原本對金泰亨這種‘天真爛漫’的性格並不發表什麽意見，但是此刻看著金泰亨好像根本每把這當回事的笑臉，有些火大。表情上一些細微的變化，冷臉完全擺出來了。

  “金泰亨你···”

  “哥。”

  閔玧其停下說話的一瞬間咬到了舌頭，感受著刺痛看向打斷他的柳星染。

  柳星染在對上閔玧其目光的一瞬間就移開視線，看著地板說話，“是我不想去理發店，剪成什麽樣無所謂。戴帽子到長回來就行。”

  閔玧其舌頭上被咬到的地方自虐似的去蹭牙齒，牙齒邊摩擦著舌頭，將疼痛加深加長。可還是抵消不掉柳星染移開目光那副自覺模樣所帶來的胸口堵塞感。

  宿舍裏沉默了兩秒，以閔玧其進房間拿衣服無言的去洗漱為結尾，勉強給這件事畫了個句號。

  金南俊和鄭號錫去到已經改變姿勢坐在地板上的金泰亨和田柾國那邊。閔玧其這個紅臉結束了，他們倆這白臉就該接上了。

  那邊‘曉之以理動之以情’的說著，這邊金碩珍看著柳星染的頭發，越看真是越想歎氣。

  “不想去理發店的話，那我給你剪可以嗎？我會小心的。”

  柳星染對發型沒有什麽想法，本來留長劉海也隻是因為需要擋住自己的眼睛，但是既然現在剪短了，那怎麽都無所謂了。便順著金碩珍的話同意了。

  隔天，金碩珍專門去買了一套理發用的工具，就在宿舍的洗漱間給柳星染修剪了頭發。雖然剪完後整體更短了，但是整齊了很多，看上去也是相當的清爽。

  “好了，來看看。”金碩珍清理幹淨柳星染臉上沾到的一點碎發，拉著人到鏡子前，“這樣多清爽，整個人看起來也有朝氣了。”

  不同的發型真的還是很影響一個人的形象的。從前柳星染的頭發長長的擋住半張臉，加上自身本就安靜平淡，整個人都透著沉鬱的氣息。

  現在的頭發也就比寸頭長一點，細軟的頭發不會豎起來，都是乖順的。白淨清秀的五官露出來，不嬌氣的神態倒是添了幾分少年氣。

  柳星染隨意看了眼鏡子中的自己，很快便移開視線，動著身子要離開。金碩珍看著他出了洗漱間，思索著收拾好理發的工具。

  又是幾個刮風天過去，天氣完全冷了下來。

  金碩珍生日這天，七人多少都很興奮的走進一家餐館。不為別的，就為這時隔許久的，肉！

  “刺啦啦——”生肉放在烤盤上發出的聲音動聽讓人口水直流，三小隻盯著烤盤上的肉眼睛都發光了，在別人家都是忙內烤肉倒水的，這邊大哥卻是個有追求的人。對烤肉技術的自信包攬下的這活，翻烤著的牛肉，兩麵變色後用剪刀剪成小塊，在最嫩的時候下令：“吃吧。”

  幾雙筷子同時衝出，有秩序有魄力的夾走烤肉。吹了幾下沾了調料，就放進嘴裏。美味在口腔爆炸開來，還有什麽比吃肉跟幸福呢。

  柳星染坐在田柾國和金泰亨中間，表情不像身邊兩個那麽明顯，但從那閃亮的眼睛裏就能看出滿足了。簡單可愛的和普通的少年沒有區別，在烤肉冒出的熱氣中生動了不少。

  今天是金碩珍20歲的生日，今天開始就是成年人了，自然得喝酒啦。

  在場唯一一個能喝酒的，金碩珍還裝模作樣的認真品嚐。混過地下都有偷偷嚐試過自然不好奇，乖寶寶金泰亨和田柾國可好奇了。

  田柾國：“哥，好喝嗎？”

  金泰亨：“什麽味道的，甜嗎？”

  金碩珍眯著眼回味著，“是成年人才會懂的味道。”

  金泰亨&田柾國：“···切”

  柳星染對酒沒什麽興趣，一直專心的吃著烤肉。吃的差不多了就開始給哥哥們烤肉，剛剛金碩珍做的時候他都有在看的。

  不得不說，料理這種事情是需要天賦的。同樣的步驟，金碩珍做的就很好吃，柳星染做的···不是說不好吃，就是，能吃。之前在宿舍他也曾試圖跟金碩珍學做菜，可明明金碩珍都一步一步在邊上教著做了，成品味道就是很奇特的不難吃也不好吃，就一般。能入口的級別。

  知道柳星染的水平，哥哥們讓他象征性的烤了幾份烤肉就停了，美其名曰怕他累著···

  快吃完的時候，田柾國在桌子底下戳了戳柳星染，柳星染吃下夾在筷子上的一口肉才放下筷子。剛放下，田柾國就說要去洗手間出去了還拉著柳星染一起。

  金碩珍：“上廁所還拉人一起，是怕掉馬桶裏嗎？”

  閔南錫笑笑不說話，金泰亨沒在意的喝著可樂。

  過了一會兒，田柾國走在前麵，動作慢的不行，還不停向後看眼色。

  鄭號錫：“嗯？星染呢？”

  田柾國嘿嘿一笑，露出後麵捧著蛋糕的柳星染。

  中等大小的蛋糕上寫了金碩珍和金泰亨的名字，畢竟練習生經濟條件有限，兩人的生日就一起慶祝了。

  大哥請客，就定在大哥生日這天慶祝。

  蛋糕一出場，眾人就拍手唱起了生日祝福歌。金碩珍和金泰亨驚喜的對著蛋糕許願，吹蠟燭。

  準備分蛋糕的時候，金南俊想起一件事。

  “星染，你生日也是在12月對吧？”

  其餘人一愣，他們隻知道柳星染比田柾國還要小，但具體是哪天並不知道，平時他們也沒有慶祝生日的習慣。是柳星染開始會在他們生日送一個小蛋糕。

  田柾國：“南俊哥你怎麽知道？”

  金南俊：“之前在方PD那裏看到過星染的資料，當時有掃了一眼，所以有點印象。”

  金泰亨開心的說：“草莓也是12月生日嗎？！那也是冬天的孩子呢！”

  金碩珍：“是哪一天？怎麽沒說過呢？”

  柳星染：“···就當今天一起過了吧。”

  金泰亨：“不行，你都沒有許願吹蠟燭，太虧了，還有蠟燭嗎？再點一次。”

  鄭號錫：“哪有一個蛋糕點兩次的，我去給你買一個。”說著就要出門去。

  柳星染：“不用了，哥。我也不過生日的。”

  用勺子挖了一口蛋糕塞進還想說什麽的金泰亨嘴裏，又分了一塊給金碩珍，接著是田柾國，鄭號錫他們。

  小的被甜美的蛋糕轉移了心思，哥哥們還記著但也沒再說。

  吃飽喝足後，就回去睡覺了。

  七人晃晃悠悠的走回去，一路上吵吵鬧鬧的像是沒有任何煩惱一樣。

  閔玧其慢慢的走在最後，柳星染注意到也放慢了步子。金碩珍看到就有意無意的帶著幾人與他們拉開了距離。

  看著兩人在地上並排的影子，柳星染突然發覺有段時間沒和閔玧其一起走在夜間的路上了。現在其他人也會陪著柳星染一起睡，他也能睡得安心。最近又因為學校的事情，閔玧其請了幾次假沒去打工。此刻的情形，竟有點久違了。

  閔玧其雙手插手走著，柳星染雙手垂在兩邊，在冷空氣中逐漸喪失溫度。兩個人的影子在地麵上保持著距離前進，沒有相連的交點。

  柳星染：“哥生氣了嗎？”

  閔玧其語氣平淡：“嗯。”

  柳星染：“因為我沒告訴你學校的事情嗎？”

  閔玧其仰起頭笑了一下：“你不傻啊。”唇角達不到高度很快的落下去。今天的星星真少。

  柳星染抬頭看向天空，今天是個月牙。

  “我以前也沒有說過，那時候都沒有生氣。”

  為什麽現在生氣了？

  閔玧其停下腳步轉過身正對著柳星染，語氣中的尖刺也朝向了柳星染。

  “以前？你以前是沒有說過，也是你瞞的好。那麽長的時間裏我一直以為沒有再發生過這種事。要是我知道，怎麽可能不生氣？！你是覺得我那時候就知道但是沒有在意很好嗎？你被欺負了我生氣的是他們，但是對你生氣的原因你自己還是不清楚！”

  “直到最近我才知道，我根本不了解你。不單是這件事，還有很多事，你都不告訴我。在他們眼裏都以為我最了解你，關於你的事情我都知道，其實我什麽也不知道。但是你不說我也就不問，從不會逼問你什麽。可是···”

  看著柳星染低下的頭，閔玧其莫名一大股怒氣混著不安湧上大腦。很多話沒有思索的就說出口了。

  “可是我越來越覺得，你根本沒有信任過我。或者說你沒有想過留下來，不知道你的任何事情，連生日是哪天都不知道。要是你突然消失了，離開了。他們來問我，你去哪裏了？我該怎麽說，我也找不到你，我什麽都不知道。”

  “這次的事情，是因為碩珍哥田柾國摻和進去了，要是沒有他們呢，你就是被打的倒在哪裏沒人管死掉都是可能的。不是每次我都能剛好撿到你。”

  “躺在醫院了，也隻會說沒事沒事，你是醫生嗎？如果你不願意信任我們，依賴我們，就幹脆不要接受。你要是不想留下來···就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