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 追堵
作者:姬浩真      更新:2021-03-08 21:54      字數:2476
  “我……我是你族姐,你……你怎能如此失禮!”

  此刻媯魚眼角淚跡尚未幹透,俏麗上卻緋紅一片,田籍一時看得癡住。

  媯魚見狀,嗔怪著瞪了他一眼,又想起剛才兩人耳鬢廝磨的親昵場麵,臉色越發紅豔,嚶聲道:“直接亮明身份不就好了嗎……你該不會是故意戲弄我吧……”

  這時田籍回過神來,輕咳了一聲,義正辭嚴道:“不在五服內,這算哪門子姐,我便是娶你別人也說不出什麽!”

  言罷,不等媯魚反駁,他又立即占住話頭:“誰讓你一直不肯相認?我不演這麽一出,怎能試探出你心意?”

  媯魚原本聽到田籍說“娶你”時,臉色再度泛紅,但聽到後麵的“不肯相認”,像是猛然想起了什麽,倉皇退到車尾,驚呼道:“我身上有‘恙氣’,你登臨有秩也才數月,心神未穩固,不要靠近我!”

  田籍見狀冷笑不已:“你以為我會在意這個?”

  媯魚聞言呼吸一滯,隨即眼中淚光再度流轉,顫聲道:“可是我在意啊!”

  言罷,媯魚轉過身,作勢便往馬車下跳。

  但下一刻,一雙有力的手,從後背環抱住了她。

  “我會治好你的病。”屬於田籍的男性溫熱氣息噴到媯魚耳邊,後者身體當即軟了下來,“我們兩個都能平平安安地回家,回去見小恕,相信我。”

  “可是……”

  “沒有可是。”田籍以不容辯駁的語氣搶白道,“一直以來,你都以長姐的姿態照顧我和小恕,我們固然很感激,但家人之間,更應該相濡以沫的,譬如說,你可以嚐試一下依靠我。”

  “這次就不要一個人強撐了,都交給我吧。”

  “嗯……”媯魚嚶嚀一聲應下,身體漸漸往後靠到田籍身上。

  她是真的累了。

  ……

  溫馨寧靜的時光未能持續多久,就被後方傳來的馬蹄聲打破。

  追兵來了。

  田籍故意挑選崎嶇小徑跑路,就是防著被反應過來的仁房大部隊在平地上圍堵。

  但再崎嶇的路,畢竟還是能走馬的路。

  當發現媯魚這件重要的“祭品”丟失後,田氏仁房的人馬當即傾巢而出,往沿線各處大肆搜索,終於還是發現了馬車的蹤跡,快馬加鞭追了上來。

  “博聞,接下來怎麽辦?”追兵之危機近在眼前,媯魚臉上一掃先前的小女人姿態,兩道直眉挑起,恢複了往日英姿颯爽的模樣。

  “不慌,我們有人質呢。”

  “人質,在哪?”

  田籍神秘一笑,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手掀開了麵向車前方的簾帳。

  隨即一道穿著華服的男子身影,出現在禦者的位置上。

  “禦者是人質?咦,不對……”

  便見華服男子被好幾根粗繩子五花大綁,牢牢拴死在車前欄杆上,幾乎全身不能動彈。

  唯有腦袋稍稍晃動,發出“嗚嗚”的輕呼聲,顯然連嘴都被堵上了。

  好奇之下,媯魚湊上去看,立即認出了對方的身份:“是你,田克之!”

  對方的嘴臉一直為媯魚所厭惡,一眼就認了出來。

  而田克之是仁房族老田仁壽鍾愛的嫡子,有他為質,也難怪田籍說不慌了。

  想到這裏,媯魚提起的心稍稍放了下來,而後又留意到另一件怪事。

  既然田克之手腳被縛,那誰來駕馭馬匹?

  她將目光投向前方,而後再次驚住了。

  這是一匹……馬?

  頭生四角,毛發純白,身細而腿長。

  “這分明是一頭鹿吧?”媯魚小聲嘀咕道,“博聞上哪找來這麽一頭如此有靈性的牲畜……”

  怪事不止如此。

  在四根“鹿角”之上,還掛著幾個皮質水袋,水袋下方穿了孔,隨著白鹿跑動,水還不住地往下滲。

  這下媯魚更加好奇了。

  但即便如此,她還是忍住詢問田籍的衝動,甚至不敢大聲說話。

  因為此時身邊的田籍,正對著後方的追兵蹙眉思考,她怕打擾到他的思路。

  既然自己答應了嚐試依靠他,那就要對他有絕對信心。

  反正隻要能活著回去,今後的日子還長著呢,到那時再細說家常不遲……

  想到這裏,媯魚當即抓起田克之身上的繩索,使勁再勒緊幾分。

  ……

  田籍凝目注視著後方越來越近的追兵,心中快速計算著雙方的速度與實力對比。

  此時拉車的梁獸行符,是遊老新近改進的2.0版本,由他繼續負責測試。

  這次改進雖然讓梁獸行符對水的消耗變少了一些,湊合著也能“陸行”了。

  但畢竟梁獸行符本源是雨氣符,旱天的陸地並非其主場,所以速度比起“水行”差了一大截,甚至不如普通馬匹。

  唯一優勢就是無懼各種地形,以及續航能力更強罷了。

  而眼前這些田氏仁房的追兵,全部輕裝上陣,當中有不少有秩者存在,顯然是對他與媯魚不死不休了。

  被追上是遲早的事。

  想到這裏,田籍下意識抬頭望天,但見烏雲蔽日,有種風雨欲來的壓抑之感。

  望天凝思片刻後,他終於下定了某種決心,對梁獸行符傳下達新的指令。

  “左拐,往山上跑!”

  ……

  “報!田博聞他們往山頂上去了!”

  聽到探馬匯報,田仁壽等仁房族老立即命人取來地圖,很快,田仁壽臉從地圖上抬起,不屑道:“這座山後是一處斷崖,下方便是羊角河的滄滄河水,田博聞這是自尋死路!”

  一名仁房長老當即附和道:“他那馬車非戰車,大平原跑馬跑不過我們,也就隻能躲到山上苟延殘喘了。”

  田仁壽含笑點了點頭,當即命手下全線出動,將各處山路封堵住,以防田籍悄悄返身下山跑掉。

  不過一位隨行的義房族老提出顧慮:“上山雖是絕路,但我聽聞此子心機深沉,加上眼下天色陰沉,光線不好,要慎防他利用山路地形設伏,對我們造成殺傷!”

  “也有些道理。”

  田仁壽沉吟片刻,又補了一條命令:“大家上山時步步為營,切不可輕入山林,寧可圍在外頭堵住他!”

  ……

  隨後眾人登山的過程,驗證了田仁壽與義房族老的判斷。

  經過最初幾次零星的襲擊後,田籍那方似乎發現占不到太大便宜,終於放棄了抵抗,直奔山頂上去了。

  當然,這種步步為營的推進方式,極大延緩了上山的進程。

  但無論如何,一個多時辰後,眾人終於的山頂的一處開闊平地前,追上了田籍一行。

  三麵追兵,一麵斷崖,甚至還走丟了馬,田籍這方徹底失去了退路。

  不過隨後趕來的田仁壽等人,發現事情變得有些麻煩。

  因為田籍手上竟有人質!

  “大膽田博聞,還不速速放開我兒!”田仁壽見到田籍手持短匕抵在嫡子脖子上,不禁怒號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