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不上安慰。

  也算不上開導。

  馮婭晴的擁抱，更多的是出於心疼。

  簡單而用力的擁抱過後，工作還要繼續。

  你不能被影響，短暫的已經是奢侈，魏定波能有所表現，已經是不可多得的景象，對很多潛伏工作者來說，這都是隻能出現在夢中的場景。

  讓馮婭晴不必擔心自己，魏定波肩負起自己的工作，第二日太陽升起，他便不再有任何的異常表現。

  見到司令部的日本人，魏定波同樣會笑臉相迎。

  昨日的衝動隻能放在昨日，今日的你不能有任何失誤。

  武漢區現在一直在等上麵的處理態度，就是說是枝弘樹被軍統炸死，這件事情究竟要不要追究責任。

  其實你追究責任，能追究到武漢區頭上嗎？

  那當然可以。

  你是負責人，雖然是枝弘樹下達了命令，但你總不能說自己一點責任沒有吧。

  但是不追責也不是不行，畢竟大家都是在對付抗日分子，抗日分子比較陰險設計陷害，武漢區也是被蒙在鼓裏，不知真相。

  可是這個態度，司令部這裏不放話，誰也拿不準。

  魏定波今日剛到武漢區，就被姚筠伯給叫去了。

  進了區長辦公室，魏定波說道：“區長，您找我。”

  “坐。”

  “謝區長。”

  “司令部方麵，現在態度很不好，我不說你也明白，一方麵是是枝弘樹隊長的犧牲，另一方麵是殷秀梅的死。”

  “屬下明白。”

  “司令部今日就會安排人，來調查整件事情，你和望月稚子是負責人，你們肯定會被詢問，到時候照實說就行了。”

  “是。”

  司令部安排人來調查，魏定波心中早有預料，姚筠伯的態度，他也明白。

  肯定是不能說假話的，你沒有說假話的機會，憲兵當時也在巡捕房，大家都看到了。

  以及你給是枝弘樹打電話，每次的電話內容，憲兵隊說不定都有記錄。

  就算是沒有記錄，那麽每次電話結束之後，做出的工作安排，也能印證魏定波和望月稚子說的話。

  “還有一件事情。”

  “區長您說。”

  “整件事情是被軍統算計，但他們在算計之前，肯定是不知情的，從殷秀梅和董明亮的死來看足以證明這一點。那麽他們是從什麽時候知道這件事情，又是從什麽地方知道，消息究竟是誰告訴他們的，就成了我們要重點調查的方向。”

  “屬下心中也是這樣認為，覺得這其中有內鬼存在，但調查起來有些無從下手。”魏定波說道。

  “說說你的看法？”姚筠伯問道。

  為什麽現在姚筠伯單獨和魏定波聊這件事情，而不是望月稚子在場，或者或是為什麽不是和望月稚子聊這件事情？

  那是因為姚筠伯現在隻相信魏定波。

  畢竟就目前的情況看來，隻有望月稚子告訴姚筠伯，她一直盯著魏定波，對方沒有任何活動的空間。

  且憲兵也可以證明這一點，魏定波沒有單獨行動過。

  至於望月稚子的話可信嗎？

  現在的望月稚子，是這一次事情的最直接負責人，她是最想要找到內鬼的，她都說魏定波沒有問題，姚筠伯也就不可能再去懷疑。

  因此相比較起來，他相信魏定波，勝過相信望月稚子。

  畢竟當時在租界裏麵，望月稚子是可以自由活動的。

  聽到要詢問自己的看法，魏定波直接開口說道：“是這樣的區長，這件事情發生之後，我就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但是情報的泄露，存在很多種可能，我覺得調查難度很高。”

  “詳細說說。”

  “首先在梁文錦變節投靠我們之後，我們才掌握到董明亮，然後又從董明亮這裏，盯上了殷秀梅。可是這個時候，為了盯著董明亮以及殷秀梅，和董明亮的一些社會關係，我們動用了很多人。”魏定波皺著眉頭說道。

  這個時候他們確實動用了不少人。

  武漢區內的情報科和行動科的人，都參與了工作。

  這個人數太大了，大家都知道這件事情，你一時半會弄不明白，消息究竟是誰泄露的。

  雖然參與這個行動的人，都會被要求保密，甚至於是不讓單獨行動，可是在跟蹤監視董明亮等人的過程中，很有可能會出現單獨行動的時刻。

  例如江天曉，他在工廠裏麵，盯梢董明亮。

  雖然也有其他的武漢區成員在工廠裏麵，但是你總不能時時刻刻盯著江天曉吧，那你的工作到底是什麽？

  所以江天曉這種情況下，如果書寫一份情報，直接放在工廠裏麵，交給軍統誰知道？

  畢竟這個工廠裏麵，有軍統的聯絡站，那麽有送情報的渠道，並不是什麽難事。

  可是不僅僅是江天曉能這樣做，還有很多人可以這樣做。

  你怎麽去調查？

  姚筠伯認為魏定波說的很有道理，如果這個時候，你還要在武漢區內，大規模的調查，那就是雪上加霜。

  原本武漢區現在就有點倒黴，算不上風雨飄搖但是肯定不算太平，你還要自己內查搞的烏煙瘴氣，讓外麵的人怎麽看？

  這種情況姚筠伯不想看到，尤其是你努力調查之後，還是找不到內鬼，那豈不是更加傷筋動骨。

  內鬼被抓出來固然重要，可現在解決眼前的麻煩，也是大事。

  其次姚筠伯並不認為，內鬼就一定在武漢區。

  也有可能在憲兵隊，甚至於在巡捕房。

  憲兵隊的憲兵，知道消息。

  巡捕房的巡捕雖然不知道消息，但也可能意識到了什麽問題，告訴軍統之後，軍統一番暗中調查，發現了端倪。

  這些都是極有可能的。

  誰都有可能是這個內鬼，不能僅僅局限在武漢區，這是姚筠伯的想法。

  魏定波當然是順著姚筠伯的話說，也表示大家都有可能出問題，尤其是巡捕房，他們原本就是被拉攏策反了很多人。

  例如鄒強之流，後來雖然站出來，說自己拿了錢，現在要投靠武漢區。

  但這裏麵就沒有假意投靠的嗎？

  這個假意投靠的人，發現梁文錦和望月稚子接觸頻繁，猜到了一些蛛絲馬跡不行嗎？

  “區長，這個內鬼，可能和我們沒有關係。”魏定波說道。

  “不是可能。”

  “區長說的是，和我們武漢區，沒有一點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