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是什麽意思？

  楚驚鴻心中疑竇重生。

  “若是我沒記錯的話，龍騰殿大火那一日，二殿下想輕薄於我，是大殿下幫我解圍拖延了時間。如今大殿下為何又要對我說這番話？”

  禦循開口道：“沒錯，我阻攔他，是不想讓你恨他，而我勸你，是不想讓你他日後悔莫及。驚鴻公主，倘若不信我，不妨修書給北楚陛下，看看你父皇如何說？”

  “我父皇？”楚驚鴻臉上疑惑神色更加濃重，這禦循為何好端端的要提起她的父皇。

  禦循開口道：“驚鴻公主，北楚雖然勢弱，可你幼年在北楚的日子，應該也是萬千寵愛於一身，你的父皇和皇兄都愛你如珠如寶，你上麵有六個姐姐，當年無論是哪一個都比你更適合來前來大商做質子。為什麽你的父皇會舍得將他最疼愛的小女兒送來大商，你就沒有想過這個問題麽？”

  楚驚鴻愣了愣，她有想過，隻是想不通。

  禦循沒有理會楚驚鴻的疑惑，而是繼續道：“你父皇親自送你來大商，你見過哪個一國之君會輕易離開本國國土的？他不僅送你來，還千方百計於我二弟定下婚約，那時你年僅六歲，你父皇這麽著急，你就不覺得奇怪麽？”

  楚驚鴻定定的看著禦循，她當然覺得奇怪，她早就想過很多次了，可最後的結果，都是猜想父皇想讓她在大商有個依靠。

  難道不是麽？

  禦循繼續道：“據本殿所知，你的婚事，你的婚書，都是十三叔倉促之間催促驚瀾太子決定的，北楚陛下根本不知情。或許現在北楚陛下已經知情，卻又從驚瀾太子口中得知，你和十三叔兩情相悅，所以不忍心拆散你。可他這一份不忍心，會害死你啊。”

  “為什麽？！”為什麽她一定要嫁給禦衡？為什麽跟禦龍淵成親就會害死她？為什麽禦循會知道這麽多？為什麽她父皇從未跟她提及隻言片語？

  一瞬間無數的問號在楚驚鴻腦海中回蕩。

  她不知要問哪一個，隻能問一句……為什麽。

  禦循抿了抿嘴唇，沉默的好半晌，直到楚驚鴻再次問出為什麽的時候，禦循才開口道：“我現在沒辦法回答你為什麽，倘若有一日，你集齊了四方星宿玉，我便會告訴你所有答案。總之你記住，你不可以嫁給十三叔，你若一意孤行，不止會害死自己，也會害死你的父皇和皇兄，甚至牽連北楚乃至天下。”

  楚驚鴻驚愕的連連後退，她不過是想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罷了，為何會有這麽大的影響力？

  而且禦循所說的話，為何會和昨夜疾風族人的話如此相似，都要她集齊四方星宿玉，才肯為她解惑。

  為什麽他們都認定，她可以集齊四方星宿玉呢？

  楚驚鴻沉浸在自己的震驚中，久久回不過神。直到禦循開口告辭，楚驚鴻才問道：“你至少告訴我，我是誰？我到底……是什麽身份？”

  禦循架著輪椅移動到房門口，聽到楚驚鴻的問話，他停下手上動作，沒有轉頭，隻淡淡道：“深山有樹花搖影，古澗無人月弄姿。”

  禦循話音落下，便召喚他隨行的太監進來，服侍他離開，沒有再給楚驚鴻多問兩句的幾乎。

  而楚驚鴻則是沉浸在那兩句詩中，陷入淩亂的思緒。

  這兩句詩……不是掛在花弄影那間茶樓門口麽？

  難道她的身份，她和禦衡的婚約，也和花弄影有關係？

  一陣頭痛欲裂的感覺襲來，楚驚鴻隻覺得周遭的事物都開始變得模糊，眼前天旋地轉之後，整個人暈了過去。

  ……

  楚驚鴻再次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回到了白露院，而床榻邊，坐著沐風何。

  沐風何見楚驚鴻醒了，伸手將她扶起，開問道：“你醒了，感覺怎麽樣？”

  楚驚鴻有些茫然的捏了捏眉心，有一種宿醉未醒的奇怪感覺。

  楚驚鴻開口問道：“我這是怎麽了？”

  沐風何倒了一杯茶給楚驚鴻，開口道：“多思傷神，多慮傷身。驚鴻，你太累了。”

  楚驚鴻接過茶水，輕抿了一口，微微歎氣道：“若能簡單平靜的生活，誰又會想去多思多慮呢。”

  沐風何抬眸看向楚驚鴻，淺笑道：“為何不可呢？人有執念，才有心結，若能放下執念，心結自然會解開。天大地大，不是隻有五國四城，也不是隻有一個禦龍淵。”

  楚驚鴻拿著茶杯的手抖了抖，茶水從茶杯溢出打濕了衣袖。

  沐風何見狀，從懷中掏出一個幹淨的帕子，遞給楚驚鴻。

  楚驚鴻接過帕子卻沒有擦水漬，而是開口問道：“你也覺得，我不應該和王爺在一起，是嗎？”

  沐風何麵不改色，依舊笑的溫柔淺淡。

  “如驚鴻公主這般才貌，天下男兒趨之若鶩，倘若公主願意退而求其次，或許會有別樣天空呢？王爺他……”

  說道這裏沐風何頓了頓，似乎有幾分猶豫。

  楚驚鴻沒有開口催促，靜靜等他說下去。

  沐風何歎口氣道：“從古至今，從沒有一個上位者，隻守著一個女人。哪怕是被世人傳頌千百年，以癡情著稱的龍騰文昌帝，後宮也有一後三妃，至於其他後宮佳麗三千人的，就舉不勝數了。驚鴻公主，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楚驚鴻愣住了，她明白，她怎麽會不明白，連沐風何都看出了禦龍淵的野心，她和禦龍淵朝夕相處這麽多時日，又如何能不知道呢。

  後宮佳麗三千人，捫心自問一下，她楚驚鴻，真的能接受禦龍淵的三千後宮嗎？

  “啟稟王妃娘娘，大殿下命人送了東西來。”龍三的聲音從門口傳進來。

  楚驚鴻開口道：“進來。”

  沐風何站起身，開始收拾藥箱準備離去。

  龍三推門而入，手上拿著一個小錦盒。

  楚驚鴻感覺有些奇怪，昨日禦循才送了她極為珍貴的月精官桂，今日又送什麽？

  楚驚鴻接過錦盒打開看，裏麵竟然是一個蝴蝶型的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