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龍淵緊緊的抱著楚驚鴻，近乎於貪婪的汲取她身上的氣息。

  楚驚鴻則是被水麵以外的冷空氣吹了理智回籠，連忙抱住在她身前作亂的頭。

  “別……”楚驚鴻焦急道。

  禦龍淵用牙齒輕輕咬著她那件訶子的上沿，似乎想要扯下來，又不敢太用力。他語氣含糊的說道：“別什麽？”

  楚驚鴻羞憤，覺得禦龍淵在她下套，似乎怎麽答都不太對勁兒。

  禦龍淵心情愉悅的開口道：“是別動，還是別停？嬌嬌說的如此含糊，讓本王很困惑。”禦龍淵話音落下，右手已經覆蓋在楚驚鴻的後背上，穩準的抓到了這件訶子的綁帶。

  禦龍淵知道，隻要輕輕一扯，他的嬌嬌就會毫無保留的出現在他眼前。

  可他同樣知道，隻要輕輕一扯，或許他就再難控製住，心中躍躍欲試的猛虎。

  感受到懷中少女略帶發抖的身體，禦龍淵深吸一口氣，終究還是放開了那個綁帶，大手安撫性的自上而下的撫摸著楚驚鴻的後背。

  另外一隻手將楚驚鴻拉低一點，讓她整個人靠在懷中，隻漏出脖子以上在水麵上。

  禦龍淵低頭將下巴搭在她頸窩處，啞著嗓子說道：“唉，怕什麽，我不會強迫你的。”

  楚驚鴻確實有點抖，但絕對不是怕，是糾結，糾結於自己想要又不敢要的那一份悸動。

  二人已經這般好了，彼此之間隻隔著一層窗戶紙，可偏偏就誰都不敢越雷池一步。

  楚驚鴻咬了咬嘴唇，喃喃道：“我不是怕，我是……有點冷。”

  禦龍淵一邊將人抱的更緊幾分，一邊笑道：“真不怕？”

  楚驚鴻心跳又加快了，這話她不能回答，若是說真不怕，豈不是等於變相的邀請了？可若說怕，那她剛剛否認又有何意義？

  楚驚鴻忍不住雙臂環繞過禦龍淵的脖頸，將他抱在懷中，不讓他看自己尷尬的臉色。

  這種欲蓋彌彰的行為，引得禦龍淵忍不住輕笑起來，笑聲中是前所未有的愉悅和暢快。

  難怪有那麽多英雄豪傑，都甘願牡丹花下死。原來男女之情，竟是能令人如此身心愉悅。

  隻可惜眼下不是好時機，他不能就這樣要了她。

  禦龍淵不無遺憾的，歎了口氣。

  ……

  二人在水裏耳鬢廝磨了許久，才意猶未盡的離開。

  換好衣服之後，天都已經黑透了了。

  楚驚鴻一邊給禦龍淵束發，一邊不無心疼的開口道：“就知道鬧，都沒吃東西呢。”

  看著她生澀的手法，聽著她埋怨的語氣，禦龍淵竟是覺得心頭暖意融融，所謂家人……便是如此吧。

  努力為你做著改變，時刻關心你的狀況，即便是開口抱怨也不乏濃鬱的關懷。

  禦龍淵心頭一熱，拉著楚驚鴻的手便將人帶入懷中，低頭便要吻下去。

  楚驚鴻連忙用手擋在了禦龍淵嘴唇上。

  可不能再親了，再親下去還要不要吃飯了？再說了，她的嘴都快腫了。

  看著楚驚鴻略帶控訴的小眼神，禦龍淵頗有些遺憾的歎口氣。

  “啟稟王爺……”門口響起了風行的聲音，楚驚鴻連忙從禦龍淵懷中站起來。

  禦龍淵微微蹙眉，這個時候風行過來，隻怕又是麻煩事。

  禦龍淵應聲道：“何事？”

  風行語氣裏帶著幾分無奈的開口道：“回王爺話，那四殿下府上的錦姨娘，暈倒在雪地裏了，王爺您看咱們……”

  楚驚鴻心裏一跳，忍不住開口道：“她還懷著身子，怎麽如此倔強。”

  禦龍淵見楚驚鴻這副模樣，便知她還顧及主仆情誼，想了想開口道：“把人帶進來吧，讓葉太醫去看看。”

  風行得令離去。

  楚驚鴻目光有些感激，又有些不好意思的看著禦龍淵。

  這錦兒是她帶進來的，闖下了大禍不說，還成了一個奸細，不管怎麽說，都是她這個做主子的責任。

  禦龍淵伸手揉了揉楚驚鴻的頭發，柔聲道：“胡思亂想什麽呢，夫妻同命，你這樣愧疚的看著我，是把我當外人？”

  夫……夫妻同命？

  楚驚鴻愣住了，好半晌才反應過來，是啊，他們已經拜過天地了不是嗎？

  楚驚鴻有些感動的投懷送抱，禦龍淵也歡喜的抱住自己的小姑娘，禦龍淵開口道：“是不是不知道該如何處理這件事？”

  楚驚鴻點點頭，她確實不知該如何處理，她是一個重感情的人，這種性格沒辦法改變，可她又很討厭自己感情用事。

  麵對敵人，比如袁霏雨，又比如應閔生，她可以毫不猶豫的殺伐果決。

  可麵對陪伴她一起長大，整整護著她六年的錦兒，她隻能說出一句，哀其不幸，怒其不爭，恨其不忠，卻又無法對她痛下殺手。

  禦龍淵伸手給楚驚鴻順著頭發，開口道：“交給我。”

  ……

  錦兒醒來的時候，第一時間便捂住自己已經微微隆起的小腹，焦急的開口道：“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葉太醫站在不遠處，語氣不冷不熱的開口道：“你雖然已經過了三個月，可胎象不穩，若是再有下次，大羅神仙也救不了你。好自為之吧。”

  葉太醫說完便提著藥箱離開了，錦兒見過葉太醫，知道他醫術高明，忙不迭就想開口致謝，可葉太醫已經頭也不回的出去了。

  錦兒看了看周圍的環境，心中明白，她還是被戰王府的人帶進來了，她正想離開這間屋子，去找楚驚鴻的時候，這屋子房門先一步被推開了。

  錦兒見到來人，頓時嚇得心中一跳，忙不迭又跪在了地上。

  “奴婢……奴婢見過王爺。”

  禦龍淵帶著風行走進來，風行拉開一張椅子，禦龍淵從容落座，垂眸看著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錦兒。

  “想說什麽快點說，王爺可沒工夫跟你耗著。”風行冷聲道。

  錦兒頭也不敢抬，瑟瑟發抖的開口道：“奴婢……奴婢……奴婢想見公主殿下。”

  “這兒沒有公主，隻有戰王妃，王妃娘娘金尊玉貴，豈是你想見就能見的？你若沒有事，就速速離去，別讓四殿下順著你這條線，又攀誣到咱們王府！”

  風行的話沒有絲毫情麵，聽的錦兒臉頰發燙，可她卻不能就此離去，若是禦衍倒了，她的下半輩子，也完了。

  錦兒眼淚撲簌簌落下來，帶著哭腔說道：“王爺，奴婢自知犯下大錯，不敢奢求王爺和王妃的原諒，可奴婢有一事，必須向王爺和王妃說清楚。”

  禦龍淵沉默，門外的楚驚鴻也沉默，等著錦兒繼續說下去。

  錦兒抽泣了片刻，不敢再耽擱，連忙繼續道：“給王妃娘娘那個青玉發簪，確實是九鳳朝陽中的一件，可那個發簪並不是來自於四殿下，是來自於陛下。”

  禦龍淵微微蹙眉，楚驚鴻有些驚訝。

  按照錦兒的說法，是昭武帝下了密旨，讓禦衍刻意接近楚驚鴻身邊的侍婢，然後將那個可以要命的簪子送到戰王府。

  昭武帝知道自己兒子的本事，從女人手上下手一定會無往不利。

  可昭武帝的目標不是楚驚鴻，而是禦龍淵。

  想用九鳳朝陽，來降罪戰王府。

  誰知道那禦衍收到了溫涼玉的挑唆，便擅自改了計劃，讓錦兒將發簪送給了楚驚鴻，這才有了龍騰殿上的一幕。

  現在昭武帝嚴懲禦衍，主要原因，也是因為禦衍破壞了他好不容易想出的這個計劃。

  錦兒哭訴道：“四殿下確實有過錯，可他也算陰差陽錯救了戰王府，若是陛下忽然搜查王府，找到那個發簪，便是王妃娘娘有諸多手段，也都無計可施。到時候戰王府……”

  禦龍淵語氣不冷不熱的開口打斷了錦兒的話：“照你這麽說，本王應該感激他？”

  錦兒身子一僵，連忙搖頭道：“不不不，不不不，奴婢……奴婢不是這個意思。奴婢隻是想說……想說……”

  禦龍淵繼續道：“你想說，冤有頭債有主，想讓本王去和陛下爭，放過你的四殿下，是麽？”

  錦兒有一種被看穿心思的恐懼感，把頭埋的低低的，不敢窺視禦龍淵半分，隻聲音顫抖的回道：“求王爺開恩，放四殿下一馬。”

  風行聽這話忍不住嗤笑道：“要四殿下去守皇陵的可不是我們王爺，而是他親爹。”

  錦兒被風行一句話噎住了，半天想不出如何反駁。

  她求到戰王府，也是病急亂投醫，她不能讓禦衍離開。

  進入了四皇子府上，錦兒才知道自己的處境是多麽危難，四皇子後院鶯歌燕舞，有名分的側妃就有四人，抬了姨娘的也有七八個，至於那些無名無分的美人和通房，更是不計其數。

  奴婢出身的她，在那個後院裏，如履薄冰。

  好在她身懷有孕，禦衍對她倒算是和顏悅色，也經常往她的院子裏跑。

  可正是因為這樣，才引得無數人妒忌，她才入府個把月，就已經遇到了不知道多少次算計。

  若不是她自幼就跟著楚驚鴻在鎖清宮吃苦，對人都有著三分戒備七分疏離，隻怕是早就要折在那吃人的後院裏了。

  禦衍此去皇陵要一年，沒了禦衍的照拂，她如何還能護得住自己，她這條賤命，不要也就罷了，可她舍不得腹中的孩子，孩子是無辜的不是麽？

  錦兒淚如雨下，整個人趴跪在地上，哭求道：“求王爺高抬貴手，求王妃娘娘高抬貴手。隻要王爺願意幫四殿下這一次，奴婢……奴婢願意產子之後，以死謝罪。”

  門外的楚驚鴻聽到這裏，已經不想聽下去了，她甚至不想知道禦龍淵會怎樣處置錦兒。

  這個錦兒已經完全失去自我了，無論那個禦衍對她是真心還是假意， 她的一顆心，儼然已經完全掛在了禦衍身上。

  這樣的錦兒，她救不了，也不配她來相救。

  禦龍淵聽到楚驚鴻離開的腳步聲，耳朵動了動。

  片刻後，禦龍淵開口問道：“你今日前來，是自己的主意，還是禦衍的意思？”

  錦兒不明白禦龍淵問這句話是何意，但是她不敢隱瞞，連忙開口道：“是奴婢自己的意思，殿下他……他還不知道。”

  禦龍淵明白了，看來禦衍還沒從皇宮裏出來，隻怕是在求昭武帝開恩。

  禦龍淵站起身往外走，沒有直接拒絕錦兒，也沒有開口應下她的請求，錦兒一下就急了，連忙起身想追出去，卻被風行攔住了路。

  風行開口道：“你回去吧，四殿下不會去皇陵的。”

  錦兒愣住了，不明白風行這話的意思，是戰王殿下答應幫忙？還是不答應？

  然而風行已經沒有給錦兒繼續追問的機會了，直接吩咐了戰王府的下人，用王府馬車送錦兒回四皇子府。

  看著馬車離去後，風行有些擔憂的回到禦龍淵的書房複命。

  “王爺，錦兒走了。”

  這一句“走了”，意思頗多。

  禦龍淵提筆粘墨開始寫信，聽到風行的話，隻淡淡應了一聲，沉吟片刻之後，禦龍淵叮囑道：“消息瞞到正月十五之後。”

  禦龍淵沒說什麽消息，風行卻心領神會，王爺的意思是，讓王妃娘娘能過個好年。

  ——

  皇宮。

  禦衍倔強的跪在昭武帝麵前，對於發配皇陵一事，憤憤不平。

  昭武帝開口怒斥道：“朕讓你拿九鳳朝陽去算計你十三叔，你可到好，算計不成反被人家以彼之道還施彼身，你太讓朕失望了！”

  禦衍扁著嘴，開口道：“父皇恕罪，是兒臣辦事不利，可是兒臣真的不想去守皇陵啊，兒臣這一去……”禦衍斟酌了一番措辭後繼續道：“兒臣這一去，那兒臣院子裏那些姬妾可怎麽辦，兒臣不放心她們……”

  昭武帝嗤笑一聲：“朕竟是不知道，老四還是個癡情種？你究竟是放不下你後院的佳麗，還是放不下你朝中的權利？”

  禦衍心裏咯噔一下，連忙磕頭道：“父皇明鑒，兒臣不敢。”

  昭武帝懶得去拆穿禦衍的心思，當皇子的，哪有不想當太子的，當太子，哪有不想做皇帝的？

  有想法並不是什麽錯處，可要看看自己的能力，能否配的上自己的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