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來過麽？他最近不是不怎麽願意理她？楚驚鴻心情複雜的抿了抿嘴唇。

  “錦兒！”楚驚鴻開口喚到，可回應她的卻是雷動的聲音：“王妃娘娘，錦兒姑娘說有東西落在了鎖清宮，回去取一下，很快就回來，屬下命人伺候王妃起身。”

  楚驚鴻應了一聲，雷動很快帶著人進了房間。

  待一切整理妥當之後，楚驚鴻才忍不住開口問道：“王爺呢？”

  雷動笑了笑開口道：“把東西拿進來。”

  東西？

  在楚驚鴻疑惑的目光下，王府下人魚貫而入，各個手上都端著一個托盤，托盤上放著各式菜色。

  雷動開口道：“回王妃娘娘話，王爺帶著江公子和金公子去東郊圍獵場了，王爺臨行之前，安排了王妃近日的夥食，王爺說他七日內便回，還請王妃不要憂心。”

  楚驚鴻驚訝了，去了東郊圍獵場，那不就是去找日精烏頭麽？

  雷動命眾人將飯菜擺放在桌麵上，一邊擺放，一邊開口道：“這是薏仁糯米粥，這是一品豆腐煲，這是一品天香……”

  楚驚鴻有些驚訝的看著這些東西，洋洋灑灑，有葷有素，有涼有熱，竟都是以“一”這個諧音開頭的。

  雷動介紹完之後，開口道：“王爺說了，王妃娘娘安心養傷，不要掛念他，等娘娘吃到七的時候，王爺就回來了。”

  楚驚鴻忍不住有些臉熱了，她哪有掛念禦龍淵……

  可若說她不掛念，她可不就是一起床便想知道他的去向麽。

  楚驚鴻歎口氣道：“王爺怎麽走的這麽急。”竟是連招呼也不打一下。

  雷動笑道：“昨天王妃娘娘回來之後，王爺就一直在您屋子裏頭，連晚飯也沒吃，今兒個一早，被金公子和江公子催的緊，才戀戀不舍的離去的。”

  楚驚鴻忍不住想要捂臉了，原來她醒來的時候感覺是對的，禦龍淵果然來過。

  楚驚鴻微微鬆口氣，感覺自己熟悉的那個禦龍淵，總算是回來了。

  楚驚鴻在戰王府被美食圍繞， 卻不知自己的丫鬟錦兒，在四皇子禦衍的府上，被美食困擾。

  ——

  四皇子府。

  錦兒有些局促的站在禦衍的書房中，等待著禦衍放行。

  而禦衍正在饒有興致的品嚐著錦兒呈上來的第四份芙蓉糕。

  是的，這已經是第四份了。

  錦兒今日明明帶來了一份，可禦衍說涼了不好吃，錦兒隻好在禦衍府上的廚房親自做。

  可做好這第二份之後，禦衍又說太甜了。

  錦兒無奈隻得做第三份，結果禦衍又說太淡了。

  錦兒不得已這又做了第四份，此時此刻禦衍正在品嚐第四份，錦兒心中七上八下的，有些後悔今日前來。

  禦衍挑眉看著手足無措的錦兒，勾唇笑道：“這一次……”

  錦兒緊張的身子都僵住了，生怕禦衍說不好。

  禦衍輕笑了一聲道：“還不錯！”

  錦兒重重鬆口氣，剛要開口告退，就聽見禦衍說：“不過還差了一點東西。”

  差了一點東西？什麽東西？錦兒疑惑的看向禦衍。

  禦衍眼神曖昧的開口道：“還差了一點感情。你做給你家公主的那盒芙蓉糕，可是慢慢的敬慕之意，怎麽做給本殿的這一盒，卻滿滿的都是敷衍？”

  錦兒愣住了，這糕點就是糕點，配方都是有數的，哪裏就出來感情了？

  禦衍見錦兒發愣，起身緩步走到錦兒麵前，低聲道：“任何東西都是有感情的，你對它好，它也會投桃報李。就像……”

  禦衍微微彎腰低頭，附耳道：“本殿對你好，你也會心中記得我的，對不對？”

  灼熱的吐息燙的錦兒全身顫栗，忙不迭的就跪下道：“四殿下恕罪，是奴婢做的不……不好，奴婢……奴婢再去做。再去……”

  禦衍站直身子，輕笑著：“你何必這般害怕，本殿又不是十三叔那般殺人不眨眼的人。”

  錦兒咬著嘴唇，沒有接話。

  禦衍也沒有繼續為難她，而是微微彎腰在她頭上插上了一個碧玉的發簪，然後開口道：“回吧，今日這芙蓉糕吃夠了，卻也沒吃到心中想要的，你且回去想想本殿的話，過幾日再來送，記住了要帶有感情的芙蓉糕。”

  錦兒心知這禦衍是有意要刁難她了，她沒辦法隻能先過了眼前這一關再說。

  錦兒點頭：“多謝四殿下不罪之恩，奴婢回去一定努力練習，做出四殿下滿意的芙蓉糕。”

  禦衍勾唇笑了笑，開口道：“行了，走吧！”

  錦兒忙不迭的就起身離去，完全忽略了自己頭上的發簪。

  禦衍看著錦兒逃似得背影，臉上笑容漸漸收斂，眼神深邃，不知在想著什麽。

  “啟稟殿下，東夏公主求見。”禦衍的侍衛池布前來稟報。

  禦衍點點頭：“請進來吧。”

  池布剛要領命離去，就聽見禦衍又說道：“慢著，把這些東西拿下去分了吧。”禦衍指的是錦兒做出來的那些芙蓉糕。

  池布沒有猶豫，上前端了托盤轉身離去。

  池布前腳剛走，後腳溫涼玉就走了進來。禦衍伏案急筆，似乎是不怎麽待見她。

  溫涼玉臉上流露出些許尷尬，卻也沒有因為禦衍態度冷淡而退縮，反而主動走上前，攀上了禦衍的肩膀，給他揉捏起來。

  禦衍嘴角浮現一抹冷笑，沒有推開她。

  溫涼玉開口道：“四殿下，您還在生玉兒的氣呢？唉，玉兒也是身不由己……”

  禦衍嗤笑道：“既然身不由己，又何必來我府上。”

  禦衡出征，在諸多皇子當中，便是禦衍最為出眾了，都說皇子掌兵權，才是皇帝重用的，可禦衍卻不這麽覺得。

  遠了不說，但看昭武帝和禦龍淵，當年禦龍淵掌兵權，昭武帝便在京城輔政了。

  最後登上帝位的，靠的可不是武力。

  如今禦衡不在京城，是禦衍大展拳腳最好的機會。

  然而大展拳腳，必然需要強勁的助力，最好的助力，自然莫過於聯姻了。

  四國當中，北楚實力最弱，且楚驚鴻已經嫁給禦龍淵了，不能選她聯姻。

  南秦袁霏雨下落不明，且聲名狼藉，也不能聯姻。

  西趙白若兮的母親出身商戶，不配與他聯姻。

  想來想去，還是東夏溫涼玉，最為適合，涼玉公主雖然不受寵，但是母族乃東夏書香世家，說出去既好聽又好看，最關鍵的是，溫涼玉這樣一沒有銀錢，二沒有兵權的母族，會讓昭武帝覺得很安全。

  所以禦衍如果娶了溫涼玉，多半不會引起昭武帝的疑心。

  那日他去鎖清宮撞到錦兒之後，便是去溫涼玉的住處，表示了想要聯姻的想法，可是卻被溫涼玉拒絕了。

  禦衍碰了一鼻子灰，有些不悅的離開，本想軟的不行，就來硬的，去請聖旨賜婚，沒想到，還不等他請來聖旨，這溫涼玉竟然就找上門了。

  既然拒絕了，又來做什麽？

  溫涼玉見禦衍態度冷淡，訕訕一笑道：“殿下誤會玉兒的意思了，我說的身不由己，不是因為自己心中有了旁人。而是因為陛下的聖旨啊。”

  禦衍停下筆墨疑惑的問道：“什麽聖旨？”

  溫涼玉歎口氣道：“還沒有正式昭告天下，可是我們已經收到消息了。陛下要在年後選秀，所有適齡女子都要暫停婚嫁，如果玉兒在這個節骨眼上同意了四殿下的親事，那不是擺明了不肯入宮選秀麽。”不肯入宮，那就是嫌棄昭武帝啊，就算是真有人心中嫌棄，也不敢如此大膽的表露出來。

  這個消息震驚了禦衍，他伸手拉住溫涼玉放在他肩膀的手，稍一用力便將人拉到懷中。

  溫涼玉身子僵了僵，便由著禦衍去了。

  禦衍見她乖順，心中頗為滿意，繼續開口問道：“你從哪聽來的消息？可靠麽？”

  溫涼玉點點頭：“從皇後宮裏傳來的，皇後娘娘已經在張羅花名冊和畫像了，因為蠱城戰事一觸即發，所以陛下不願選這個節骨眼宣告天下，估計蠱城大捷之後，就會告知天下人了。”

  禦衍的手放在溫涼玉的腰上，有一下沒一下的揉著，口中喃喃道：“如此說來，還真是不能現在提起親事。”這不是等於在他老子手上搶女人麽。

  “看來在選秀結束之前，所有人的婚事都要擱置了。不，不是所有人，十三皇叔的親事，應該是照舊。”

  提起禦龍淵和楚驚鴻，溫涼玉的眼中就閃過一抹狠厲，她微微垂下眼瞼，遮住眼中藏不住的妒恨交加，開口道：“殿下若是真心喜歡玉兒，就等選秀後再向陛下提及吧，玉兒自當欣然接受。隻是……”

  “隻是什麽？”禦衍問道。

  溫涼玉歎口氣道：“殿下也應該略有耳聞，我與那北楚的楚驚鴻不睦已久，她手段毒辣，又有戰王殿下撐腰，已經害死了南秦的霏雨妹妹，隻怕我也……”

  溫涼玉說到這裏，語氣帶上幾分哭腔，埋頭進入禦衍的懷中，低嚀道：“玉兒隻怕幫不了殿下，還給殿下增添麻煩。”

  原來是這樣，禦衍心中嗤笑這女人想要借他的手除掉楚驚鴻，他可不是會容易被利用的人，不過話說回來，若是能破壞了北楚和戰王府的聯姻，對他來說百利而無一害，說不定還能在父皇麵前，征得一個頭功。

  禦衍挑了挑眉邊開口道：“誰敢欺負本殿的玉兒，本殿就讓她屍骨無存。”

  溫涼玉隻覺得自己身前一緊，緊接著便整個人都緊張起來，也顧不得心裏那些陰謀詭計了，當即就推開禦衍不規矩的手。

  騰地一下站起身：“殿下別這樣!”

  禦衍臉色漸漸陰沉，開口道：“這樣？哪樣？涼玉公主剛剛說想委身於本殿的話，莫不是都是假話？”

  溫涼玉連忙開口解釋：“當然不是，玉兒心中是傾慕殿下，也感激殿下的，隻是……隻是……”

  溫涼玉焦急的思考著措辭，眼看著禦衍臉色越來越難看，溫涼玉把心一橫道：“皇子選妃，也是要驗身的，沒有成親之前，玉兒實在不敢……不敢……”溫涼玉兩頰羞紅，看的禦衍非但沒有消了心思，反而更勝。

  禦衍起身將溫涼玉撲倒在桌案上，桌麵上的文房四寶被他悉數揮落在地。

  強烈的侵略氣息讓溫涼玉緊張的呼吸急促，一起一伏的胸口更加引忍注目。

  禦衍啞著嗓子道：“怕什麽，有本殿在，誰能說你驗身不過？”

  溫涼玉著實嚇壞了，她想利用禦衍，可是從未想過要真的委身於他，她心中滿滿的都是禦龍淵啊。

  今日若不能讓禦衍滿意，若是不能順利脫身，那麽她心中所有的謀劃，都將付之一炬。

  眼看著禦衡的吻已經落在了她脖子上，溫涼玉顫抖著身子，強行按捺住心中恐懼，嬌聲道：“殿下，這樣真的不合規矩，不過玉兒有……有別的辦法，替殿下紓解。”

  禦衍的動作頓了頓，心中來了興趣。

  這床笫之間，一味索取，難免少了一些趣味。

  你來我往，才更引得人興趣盎然。

  禦衍站起身，眼神曖昧的看著溫涼玉，開口道：“你若不能讓本殿滿意，今日可就走不了了噢。”

  溫涼玉紅著臉，壓製住心中恐懼和厭惡，強行擠出一抹千嬌百媚的笑，開口道：“一定……一定能讓殿下滿意。”

  溫涼玉伸出手將禦衍推坐回椅子上，自己則屈膝跪在了禦衍的兩腿之間……

  ……

  溫涼玉離開四皇子府上的時候，嘴角是裂的，嘴唇是腫的，眼眶是紅的。

  隨她一起來的春雨半個字也不敢開口問。

  回到自己住處之後，溫涼玉足足吐了一個晚上，膽汁都吐出來了，還是覺得惡心。

  然而她把自己所有的遭遇，都沒有道理的強加在楚驚鴻身上。

  她心中暗暗發誓，今日之辱，一定要百倍千倍的在楚驚鴻身上討回來，決不罷休。

  然而這一切的一切，楚驚鴻都並不清楚，甚至不知道已經有人，不分晝夜的想辦法算計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