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武帝轉過頭看向太醫院院正，開口問道：“她有孕一事，可是真？”

  太醫院院正心中明白，昭武帝已經不在乎淑妃娘娘的生死了，如此一來他也少了不小的壓力，畢竟淑妃娘娘的那個傷勢，能保住性命已經是不容易，想要保住容貌，根本不可能。

  院正回道：“回陛下，脈象卻有早孕的跡象，不過時日尚短，暫且無法準確判斷。”

  昭武帝想了想，那畢竟是他的子嗣，是皇家的孩子，便開口道：“送淑妃去風華寺祈福吧。”

  房間裏的三個人都是一凜，昭武帝的意思很明顯了，留著鳳舞一條命，確認她是否懷有龍種，若是懷了，那麽健健康康的生下來，鳳舞或許還能得皇家眷顧，青燈古佛了此殘生。

  若是沒懷，鳳舞此去，便是自生自滅了。

  除此之外，昭武帝還下了另外一明一暗兩道旨意。

  明的是昭告眾人，那兀獨薩滿是個騙人錢財的神棍，今日所為都是江湖上蒙人的戲法兒，讓眾人不要輕信。並責令將那神棍兀獨，投入到他自己的招魂鼎裏，算是讓兀獨自食惡果了，也解了昭武帝心頭之恨。

  暗的是將那秦太妃永遠關在了慈安宮，遣散了慈安宮所有宮人婢女，釘牢了慈安宮的大門。

  換言之，昭武帝要讓秦太妃，盡快的自然薨逝。

  昭武帝下手之狠，一連殺了好幾人，令皇後娘娘和二殿下禦衡有些些不寒而栗。

  剛剛還有些責備禦衡提議的皇後，此刻便隻有劫後餘生的慶幸了。

  ——

  次日，戰王府，驚蟄院。

  消息傳到戰王府的時候，已經是次日午時了。

  禦龍淵坐在書房，一邊聽風行稟報，一邊奮筆疾書，臉色嚴肅。

  而風行剛說完話，江桃清和金無雙就衝進來了。

  是的，是衝，因為金無雙聽說，二殿下禦衡準備領兵出征，領的就是烏鹿城駐軍，征的便是蠱城。

  金無雙難以置信的驚聲問道：“大哥！你竟然把虎符交出去了？！你這是瘋了麽？”

  人人都知道，各路駐軍認符不認人，前一秒還在禦龍淵麾下，下一秒若是禦衡拿了虎符，那麽烏鹿城駐軍，便隻會聽從禦衡的差遣。

  禦龍淵辛辛苦苦這麽多年收繳的兵馬，轉眼就要拱手相送十萬出去，這讓金無雙如何咽的下這口氣。

  江桃清開口安撫道：“無雙，你別著急，大哥如此安排，必有其他的用意。”

  金無雙揮開江桃清附上他肩膀的手，情緒有些失控的說道：“什麽用意，還不是因為那個楚驚鴻，若不是因為她，大哥怎麽可能被那狗皇帝處處鉗製。你還說她是貴人，要我看她就是紅顏禍水！大哥就是鬼迷心竅！”

  “無雙！”江桃清拔高聲音嗬止金無雙。

  而此時，禦龍淵剛好寫完書信，將毛筆啪的一聲，一不輕不重的扔在了桌麵上。

  金無雙自知有些失言了，可心中怒火仍就讓他無法服輸，隻能梗著脖子硬著頭皮去迎接禦龍淵冷漠的目光。

  禦龍淵將手上信件交給了風行，緩步從桌案後麵走到金無雙麵前。

  江桃清感覺自己的心都要跳出來了，連忙上前一步攔在了金無雙和禦龍淵中間，苦著臉開口道：“大哥……大師兄，有話好說，有話好好說！無雙他……他也是擔心大哥，才口不擇言！別動手，千萬別動手啊！”

  禦龍淵確實很憤怒於金無雙的話，但是更多的還是不明白。

  他不明白金無雙為何處處針對楚驚鴻。

  更不明白，昨日還對楚驚鴻得到地精芍藥，而千恩萬謝，為何今日便能惡言相向。

  說禦龍淵被楚驚鴻迷了心竅，要禦龍淵看來，這金無雙才是被柳月嬋迷了心竅！

  禦龍淵沒有動手，隻是淡淡開口道：“你說的沒錯，我就是為了驚鴻，隻要她留在我身邊一日，我便要護她一日周全，他留在我身邊一世，我便要護她一世平安。別說烏鹿城十萬駐軍，就算是皇帝要我手上所有的虎符，隻要為了救她，我都會給！”

  這下別說金無雙了，就連江桃清和風行都驚住了。

  沒有人比他們更清楚禦龍淵辛辛苦苦這麽多年，都經曆了什麽，

  更加沒有人比他們更清楚禦龍淵的目的。

  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向來理智，從來不被感情左右的禦龍淵，竟被兒女私情牽絆住了？

  金無雙咆哮道：“大哥！你瘋了嗎？為了一個女人，就放棄你的責任和大業了嗎？！”

  比起金無雙的暴躁，禦龍淵顯得十分淡然，他開口冷淡的說道：“若我禦龍淵，得千秋大業，還需要用一個女人的犧牲來交換，那我便不配指點這萬裏江山，既不配，不要也罷！”

  禦龍淵的話說的在上三人呼吸一窒。

  金無雙饒是心中不忿，卻也說不出反駁的話。

  禦龍淵成就大業，可以做到不擇手段，可倘若讓他用一個女子去交換，實在是令人不齒，非君子所為。

  金無雙不是蠢，他明白禦龍淵的意思，可他就是不甘心。

  替禦龍淵不甘，更加替遠在無望山的柳月嬋不甘。

  金無雙紅著眼眶，冷哼一聲，怒氣衝衝的離去。

  江桃清見狀連忙開口道：“大哥你消消氣，我……我去勸勸無雙。”江桃清雖然也對虎符一事心中頗有疑慮，可是他更加相信自己的卦象，這楚驚鴻，一定是貴人。

  誰能保證暫時的失去，不是為了獲得的更多呢？

  金無雙和江桃清離去之後，禦龍淵有些頭疼的捏了捏眉心。吩咐風行去送信，並且叮囑道，虎符一事，無論如何，也不能讓楚驚鴻知道。

  ——

  九珍樓。

  金無雙回到自己的地界兒便將房門緊鎖，無論江桃清怎麽敲門也不開。

  他覺得禦龍淵被楚驚鴻牽製越來越多了，楚驚鴻在禦龍淵心中的分量也越來越重了。

  若是之前他還能自欺欺人的說禦龍淵對楚驚鴻隻是彼此利用。

  那麽時至今日，即便是禦龍淵不說，金無雙也能看出他們之間的綿綿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