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錯就錯了，可她的衡兒，無論如何也不能錯。

  皇後滿臉淚痕的拉住禦衡，開口道：“衡兒，你快回去，你快走！別管母後。”

  禦衡如何能眼睜睜看著昭武帝打自己的親娘。

  而且昭武帝還動了廢後的心思，禦衡更加無法接受！

  情急之下，禦衡大聲道：“父皇，這天下間又不是隻有鳳舞一人可讓曇花一現，兒臣就見過其他女子也有如此本事。”

  昭武帝一愣，皇後娘娘一驚。

  皇後嚇得臉色都慘白了，這禦衡見過有如此能力的女子，卻從未對陛下提及，這說明什麽，說明禦衡這個做兒子的，有私心啊！

  皇後幾乎是尖叫道：“衡兒！你胡說什麽？！你給本宮滾出去！”

  禦衡一心隻想保住自己的母後，根本沒多想，直接開口道：“父皇，您還記得兒臣十三歲時，東郊狩獵迷路受傷的事情麽？”

  昭武帝雙眸微米，陷入了回憶。

  當年他帶群臣到東郊圍獵場狩獵，十七歲的長子禦循，和十三歲的次子禦衡也一同隨行。

  兄弟二人都是意氣風發的年紀，昭武帝設了彩頭，誰狩獵多，便能得到獎賞。

  於是兄弟二人便爭相衝入密林，尋找獵物，卻不成想被一頭小鹿吸引追逐，不知不覺走出了圍獵場的範圍，在深山裏迷了路。

  二人在深山老林轉了許久也沒能找到回去的方向，不僅如此，還遭遇了猛獸的襲擊。

  等禦林軍找到二人的時候，已經過去了三天三夜。

  禦循為了保護弟弟身受重傷，傷及腰椎，從此再也沒能站起來過。

  而禦衡回去之後大病了七日才緩過神來。

  當年差點折了兩個皇子，這昭武帝怎能不記得？

  隻是禦衡為何忽然提及這件事？

  昭武帝怒火漸消，開口道：“繼續說！”

  禦衡見昭武帝願意聽他講，著實鬆了口氣，完全不顧在他旁邊，一直掐他手臂的皇後娘娘，徑自說道：“兒臣和皇兄被困在山中三天三夜，當時皇兄已經昏迷不醒了，兒臣的手臂脫臼，腳骨骨折，根本無法移動半分。兒臣以為自己快要死了的時候，見到一個白衣的少女，那女孩不過七八歲的模樣，她給我們找來了水和野果，助我們度過一劫。”

  昭武帝被禦衡的話引起了幾分興趣。

  “你口中的女孩可以讓曇花一現？”

  禦衡點點頭道：“正是，當年兒臣以為昏迷的大哥已經死了，自己也心灰意冷了，是那個女孩，給了兒臣活下去的勇氣。”

  禦衡陷入了回憶……

  當年他和大皇子禦循停留的地方，好巧不巧的就有一株野生的曇花。

  那個女孩看他心灰意冷，便開口道：“我可以讓曇花開花噢，我表演給你看吧，這樣會不會開心一點呐？”

  禦衡哪裏有那份心思，根本不理會那女孩，那女孩卻徑自摸向了曇花，果不其然，真的讓曇花開花了。

  那花兒開的極美，是禦衡這輩子看過最美麗的花，他能清楚的記得花兒的顏色和味道，卻怎麽也想不起那少女的容貌。

  事後禦衡甚至懷疑過，那少女會不會就是引他們入山林的小鹿，因為看到他們兄弟二人受傷了，所以於心不忍來照顧他們？

  亦或是說，那少女是那花仙？不想見兩條生命枉死？

  禦衡便這樣，在心裏記下了一個他想不起容貌的人。

  聽完禦衡的話，昭武帝雖然情緒穩定了些許，可怒意不減，冷聲問道：“此事你從前怎得從不曾提起過？”

  皇後心裏咯噔一下，剛想開口替禦衡解釋，禦衡就說道：“回父皇話，一來兒臣真的不記得那少女容貌了，兒臣在深林裏昏昏沉沉，就連為何出現一個少女，兒臣都沒搞清楚，貿然說出來，隻怕眾人不信。二來，關於那個讓曇花一現的故事，兒臣也是今年母後壽宴才得知的，過去也未曾聽說過。兒臣倘若知道那個少女對父皇，對大商如此重要，兒臣定然不會隱瞞。”

  昭武帝雙眸微眯打量自己的這個兒子。

  禦衡雖然蠢鈍了些，魯莽了些，可他卻心底純善，比起他的母後，更值得信任。

  昭武帝漸漸消了心中怒火，語氣放緩開口道：“那你又怎知，你見到的那個少女，不是鳳舞呢？”

  禦衡連忙回到：“按照時間推算，那年鳳舞應該還和十三叔在北楚戰場上。而且如果是鳳舞，兒臣不會不認得啊。”

  昭武帝抿了抿嘴唇，心中大概明白禦衡想說什麽了。

  他權衡了一番之後，決定給禦衡開口提議的機會。

  “那你倒是說說，如今朕，該怎麽做呢？”

  禦衡抱歉的看了一眼皇後，皇後一頭霧水，顯得有些茫然。

  而禦衡就在皇後沒反應過來的時候，開口道：“父皇，按照祖宗規矩，三年一選秀，父皇已經六年沒有選過了，倒不如現在昭告天下，適齡少女，未曾婚嫁的，均入宮選秀，讓她們去觸碰曇花。父皇覺得如何？”

  皇後的臉刷的一下就白了，她拉著禦衡的手臂，長長的指甲幾乎要穿破禦衡的衣服，刺入到他的肉中。

  竭盡全力才沒讓自己咆哮阻止。

  然而昭武帝聽到這個提議，卻顯得十分滿意。

  眼看著昭武帝就要應下，皇後終於忍不住了，開口道：“不可……”

  昭武帝冷眼看著皇後，眼中是皇後熟悉的殺意和厭惡。

  皇後倒抽一口涼氣，到嘴邊的製止之言，換成了旁的。

  “陛……陛下……臣妾認為，這樣還是難免有疏漏，萬一那個奇女子，已經嫁人呢？”皇後低下頭，忐忑的不敢去看昭武帝的眼睛，生怕被昭武帝看透她抗拒的心思。

  昭武帝微微蹙眉，覺得皇後的話有幾分道理。

  不過他總不能讓民間所有女子都來競選秀女啊，一國之君，奪人之妻，是要被萬民唾罵的。

  昭武帝微微思忖片刻，開口道：“先選秀，選秀中找不出來，再想他法。”

  禦衡重重的鬆了口氣，送算是替自己母後渡過這一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