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娘娘和德貴妃娘娘見狀連忙上前攙扶。

  秦太妃情緒激動，語氣難掩顫抖的繼續道：“你說什麽？你真的可以讓我兒……讓我兒與本宮說說話嗎？真……真的嗎？”

  兀獨薩滿平靜的點點頭。

  “快，快，快做法，快去啊！還耽誤什麽，還耽誤什麽啊！”秦太妃激動的全身顫抖，恨不能推著兀獨去做法。

  兀獨薩滿淡淡開口道：“還請太妃娘娘，將玲瓏公主生前心愛之物，交於兀獨。”

  秦太妃連忙大喊自己的貼身宮女：“還愣著幹什麽，還不快將東西拿過來啊！”

  那宮女連忙跑上前，雙手將裝著地精芍藥的匣子交給兀獨。

  楚驚鴻看著那匣子落在兀獨手上，忍不住手心一緊，整個心也跟著吊起來。

  兀獨一手托著木匣，另外一隻手揮了揮，他身後兩名弟子立刻轉身離去，去院子裏布置神台。

  兀獨恭敬的開口道：“魂魄喜自由，不喜約束，還請太妃娘娘移步院中，等候玲瓏公主的魂魄顯靈。”

  “好！好好好！”太妃娘娘迫不及待的往外走，皇後和德貴妃隻好攙扶著加快了步伐。

  宮人們極有眼裏的搬了桌椅到院子中，準備供年邁的秦太妃落座，品茶。

  可秦太妃哪裏有心思去喝茶，她迫不及待的跟著兀獨的步伐來到院子裏。

  至於其他人，也在好奇心的驅使下，一同來到院子中。

  當所有人都站定在院落中的時候，兀獨的兩個弟子已經將神台擺放好，那些供奉的東西不惹眼，燭火冥錢也司空見慣，唯獨在神台前麵擺放的一口三足銅鼎讓人忍不住側目。

  銅鼎非常大，足可以裝進兩個人進去，這銅鼎是做什麽的？為什麽下麵還要架起來篝火？

  楚驚鴻感覺自己手心裏出了一層薄汗，忍不住去擔心那個兀獨薩滿，會將地精芍藥如何處置。

  “來人，倒油。”兀獨下令到。

  兩個弟子走到人群外，二人合力抬進來一個巨大的木桶，伴隨著木桶走進人群，眾人聞到了一股令人窒息的惡臭味兒。

  仿佛放久了的肉類，腐爛了一般。

  旁人或許還隻是心存疑惑，可楚驚鴻幾乎瞬間便確定了這個味道的來源。

  這是……屍臭！

  那木桶裏放的是什麽？！

  楚驚鴻忍不住心裏有些發寒，手心裏剛剛的泛起的薄汗，被秋風吹過開始變了異常冰冷。

  那兩個弟子將木桶抬到了三足銅鼎旁邊，打開木桶上麵釘牢的桶蓋。

  哢嚓哢嚓，咯吱咯吱。

  桶蓋被打開之後，那股子似有若無的屍臭味兒頓時變得明顯而濃鬱了。

  “噦……”站的距離近的人，忍不住發出一絲幹嘔的聲音，如此失禮的舉動，讓那人忍不住捂住口鼻連連後退到人群裏，生怕惹怒了皇後娘娘。

  其他人也都不約而同的退後了幾步，那味道實在是嗆鼻，簡直令人窒息。

  皇後娘娘和秦太妃顯然也聞到了這股難聞的臭味兒。皇後一邊用水袖掩住口鼻，一邊開口問道：“薩滿菩薩，這是什麽油？怎得如此難聞？”

  兀獨淡淡開口道：“屍油。”

  “啊——”不知是那個膽小的妃嬪發出一聲驚呼，緊接著便是此起彼伏的驚呼聲。

  禦衡忍不住上前一步，質問道：“你怎能將如此邪物帶到宮中來？你究竟是佛還是魔！”

  皇後沒想到禦衡會忽然開口質問薩滿菩薩，連忙開口訓斥道：“衡兒，不得對兀獨薩滿無禮，兀獨薩滿將此物帶入宮中，必有所用。”

  兀獨薩滿對著皇後點點頭，開口解釋道：“這裏不是一個人的屍油，而是從九十九個夭折的少女屍體內提煉的淨油。她們的身體生前未被玷汙，死後仍舊純淨。可她們卻紅顏早逝，怨氣深重，無法安心輪回。兀獨便是以這九十九個少女的怨氣，喚醒玲瓏公主尚且未曾離去的亡魂，與太妃娘娘一敘。”

  秦太妃顯得很驚訝：“你說本宮的瓏兒尚未離去！”

  兀獨點點頭：“每逢重陽節近，太妃娘娘便屢屢夢到玲瓏公主，便是因為玲瓏公主的魂魄不肯離開母親，尚未投胎所故。這九十九個少女幫助了玲瓏公主，算是積攢了福報，玲瓏公主見過太妃娘娘之後，算是了卻了心願。今日過後，兀獨便會將玲瓏公主，和這九十九個少女的魂魄一同送去輪回，讓她們得以重新做人。”

  聽兀獨這麽說，秦太妃已經顧不得什麽屍油不屍油了，一心隻想見到自己的女兒。

  “那你快做法，快！快做法！”

  兀獨點點頭，開口道：“點火。”

  兀獨的弟子將銅鼎下麵的篝火點燃，不多時眾人就聞到銅鼎裏麵散發的屍油臭味，更加濃鬱了。

  篝火的劈啪作響聲，銅鼎滋滋的油爆聲，還有眾人隱忍的犯嘔聲，讓剛剛還百花爭豔陽光明媚的群芳苑，開始變得詭異而陰沉。

  兀獨將錦盒擺放在神台之上，神台上海放著一個通體黝黑的香爐，香爐裏插著三根沒有點燃的香，每一根都有拇指粗細。

  東西擺放好之後，兀獨拿下腰間銅鏡和一串鐵鈴，開始念念有詞的唱跳起來。

  “蕩蕩遊魂，何處留存，三魂降臨，氣魄來臨，禦玲瓏魂兮歸來。天清地明陰濁陽清，法眼法耳陰陽分明……”

  伴隨著鐵鈴的叮當聲，楚驚鴻感覺有些頭暈，這種頭暈的感覺並不嚴重，就好像人蹲下身子然後猛然站起來那種暈眩。

  可奇怪就奇怪在，在這不停歇的鈴聲中，楚驚鴻聽到了女子的嗚咽聲，那聲音似遠似近，令人毛骨悚然。

  楚驚鴻不敢說自己不信神佛，畢竟她就是異世孤魂。

  可她更加無法全然相信，眼前這個兀獨薩滿，真的可以喚回玲瓏公主的魂魄。

  這個神棍，多半是在用什麽障眼法。

  楚驚鴻神識微動，從醫療空間裏拿出一根銀針，在水袖的遮掩下，刺破了自己的指尖，一滴鮮血被她收入醫療空間。

  短暫的檢驗之後，果然發現血液中有某種致幻劑的成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