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眾人聽到昭武帝的話，紛紛看向那棵月下美人，那花團錦簇的月下美人，果然開始漸漸凋零了，這曇花一現竟然這麽短。

  眾人誇讚它美麗不可方物之外，也忍不住歎了一句紅消香斷有誰憐。

  在眾人都在看花的時候，楚驚鴻回到了自己位置上，其他人也知情識趣的回到了自己的位置，整個大殿中間，空蕩了起來，隻有鳳舞一個人還跪在那，似乎不肯接受自己是大商福氣的這個事實。

  昭武帝微微皺眉有些不滿於鳳舞的不識相，不過他仔細的瞧了瞧鳳舞，倒是從她一臉倔強上，看出了幾分美豔。

  昭武帝捋捋胡子，心中暗歎一句，他倒是沒注意，這個自幼長在太後身邊的小郡主，如今也是大姑娘了。

  禦龍淵的眼神從昭武的臉上一掃而過，瞬間便看出了昭武帝的心思，他心道一聲“事成了。”

  禦龍淵看完昭武帝之後便看向楚驚鴻，卻發現楚驚鴻在和楚驚瀾耳語，禦龍淵覺得這個畫麵有些刺眼，他不喜歡她和任何男子距離太近，哪怕是親大哥也不行。

  得想想辦法讓楚驚瀾趕緊回北楚去。

  ……

  “來人，把這曇花移植到禦花園去，明年這個時候，朕，再去賞花。”這就算是收了北楚的賀禮了。

  眾人開始清場，醫城的沐風何也從自己的震驚中回過神來，走上前開始獻禮，鳳舞實在是不好繼續跪在殿中了，隻好先回到自己位置上，心中盤算著自己的退路。

  沐風何本來要獻給皇後的靈金丹被楚驚鴻吃了，所以隻能拿出一顆千年人參，沒什麽特別，也沒什麽錯處。

  稻城白子墨，送了一串海藍寶的手釧，樣子極美，看的一眾女眷都發出了讚譽之聲，不得不說白子墨完全擔得起毓秀風流四個字，太會拿捏女人心思了。

  蠱城的少主應寒歌腿腳不便，沒有前來，來的是應家的一位長老，奉上的是一把藥扇，扇子正麵扇風令人神清氣爽，反過來扇風又助人安神。東西不算貴重，心思卻極為巧妙。皇後也很滿意。

  最後隻看藥城了。

  蘇韻怯怯的看了一眼楚驚鴻，楚驚鴻這才猛地想起來，那藥城的賀禮，和南秦的一樣。

  蘇韻低聲道：“要不……要不我就用袁震燁替我準備的這個？”

  楚驚鴻抬頭看向南秦的兄妹，那袁霏雨沒有了獻禮之前的得意和幸災樂禍，而是失了神一般垂頭耷拉眼的。

  反而那袁震燁此刻一副翹首以盼急不可待的樣子。

  楚驚鴻在心中揣度了一番，心想著，這一雙兄妹應該是各自盤算，沒有知會對方。

  他們兄妹二人之間到底有沒有默契，此刻並不重要。

  重要的是，那袁震燁的樣子太過於得意了，得意的讓楚驚鴻覺得他拿來的賀禮，一定不簡單。

  不能用，用了之後，說不定蘇韻和袁震燁的關係就要被敲定了。

  楚驚鴻咬了咬牙，開口道：“你就帶著這幅畫上去，相信我，我一定可以幫你！”

  蘇韻急的眼眶都紅了，可聽到楚驚鴻如此篤定的話，心中莫名覺得踏實了許多。

  北楚的賀禮出現那麽大的紕漏都能有驚無險，蘇韻相信楚驚鴻一定不會糊弄她。

  蘇韻把心一橫，拿著畫卷走上了大殿中間。

  “藥城蘇韻，參見陛下，參見皇後娘娘。”

  “平身吧！”昭武帝笑眯眯的開口道。

  蘇韻剛要開口敬奉壽禮，那袁震燁就忍不住開口道：“蘇小姐！”

  眾人疑惑的看向袁震燁，袁震燁扯出一個略顯牽強的笑容，開口道：“蘇小姐，你沒拿錯東西吧，本殿看你那邊擺放了不止一個錦盒，這敬獻賀禮可不能馬虎啊。”

  袁震燁在語出威脅。

  蘇韻心裏有一瞬間的慌亂，然而就在此時，楚驚鴻的聲音忽然響起：“燁殿下真是有趣，人家都看歌舞，品美酒，怎麽你這眼珠子就往別人壽禮上盯呢，還是說，你們南秦有這個習俗？都喜歡把手伸的那麽長，管別人家的閑事？”

  袁震燁和袁霏雨同時抬頭看向楚驚鴻，楚驚鴻大大方方的回敬了一個“別以為我不知道”的眼神。

  袁震燁咬了咬牙，沒有和楚驚鴻爭論，倒是袁霏雨，心思徹底亂了，這樣臨危不懼，心思敏捷的楚驚鴻，是她過去從未見過的。她心裏莫名開始慌亂，忍不住去擔心楚驚鴻會怎樣報複她。

  楚驚鴻的話，聽在袁霏雨耳中是威脅，可聽在蘇韻耳中卻是鼓勵。

  蘇韻把心一橫，命人將錦盒打開，拿出畫卷。

  在此起彼伏的驚呼聲中，眾人看到了今晚的第二幅大千居士的蓮花座。

  “天啊！這……這怎麽可能？！”有人開始忍不住發出驚呼聲。

  是啊，這怎麽可能，怎麽可能有兩幅一模一樣的畫，怎麽可能有兩幅一模一樣的真跡。

  若是不可能，那必然有一副是假的啊！

  袁震燁見蘇韻如此不識像，立刻拍案而起：“蘇小姐，你這是什麽意思？若是藥城沒有什麽好東西，大可以直接稟明，陛下和皇後也不會為難你一個小姑娘家，可是你拿一副假畫來，就是大大的不敬！是欺君之罪！”

  蘇韻開口反駁：“我的畫自然是真的。”蘇韻將這畫作的由來，和她敬獻的心思毫無保留的說了出來。她必須讓人知道，他們藥城不會拿少主的眼睛開玩笑。

  敬獻賀禮，有忠心，也有私心。

  這一番陳詞，確實引得眾人點頭，就連昭武帝也覺得蘇韻沒有說謊，畢竟蘇問曉看不見東西這件事，不是秘密，而大商得到凝光玉露的事情也不是秘密。

  隻是……

  若蘇韻的畫是真的，不就是說袁震燁的畫是假的麽？

  換言之，不就是說他這個皇帝有眼無珠，真假不分？

  昭武帝有些不悅的皺了皺眉。

  就在他想不分青紅皂白，說蘇韻這幅畫是臨摹的時候，楚驚鴻朗聲道：“孰真孰假，不如對比一番。”

  昭武帝的話噎在了喉嚨裏，沒能說出來，忍不住白了一眼多嘴的楚驚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