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區別(求支持,求月票)
作者:無語的命運      更新:2020-03-17 20:29      字數:5384
  大明鐵骨最新章節

  降了!

  突如其來的消息,隨著傳令兵的大喊聲在戰場上回蕩的。

  唐軍降了!

  唐軍降了!

  對於那些正準備向唐軍發起最後一次進攻的忠義軍官兵來說,他們先是一愣,然後都笑了起來。

  原來都是這麽輕鬆。

  原本他們以為會有一場苦戰,等待著他們。可是誰都沒有想到。勝利居然是這樣,觸手可得。

  唐軍降了!

  當這個消息傳到朱明忠麵前,他隻是略微抬了一下眼簾。

  “李子淵那?”

  之所以會問到這個人,是因為他並不相信這個人會這麽輕而易舉地投降。按照對他的了解,李子淵即便是兵敗了也會想辦法逃出去,然後成為流寇,為害地方。

  而這也是朱明忠為他設下陷阱的原因。

  他會這麽輕易的投降?

  “回大王,唐軍參軍朱應升稱李賊昨夜為義士所殺……”

  死了……果然是輕若鴻毛。

  所謂的梟雄就這樣稀裏糊塗的丟了性命,可以說窩囊到了極點。不過現在對於他是怎麽個死法,朱明忠反倒是不關心了。

  他一死,曾經最擔心的事情也就不需要再擔心了。不可能再活過來變成流寇危害四方了,現在他這麽一死反到是件好事。

  早從此之後天下太平了。

  對於李定國等人,朱明忠並不擔心,他們無論如何都必須要麵對這個現實。如果他們拒絕麵對的話,那麽……無非就是大軍討伐而已。

  片刻的沉默之後,朱明忠“哦”了聲,沒有顯露任何情緒,就像李子淵的死是個不值一提的小事似的,其實確實是不值一提,然後說到。

  “好了,準備進京!”

  現在一切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前往京城。新的時代已經開始了。

  進京必將經通州,在通州朱明忠見到了李子淵的屍體,看著脖頸處那個血洞,看著已經沒有絲毫生機的李子淵。

  “一飲一啄,自在天定,若非是他昨日為惡,又豈有今日之遇?當年他若是於南京不背叛孤,又豈會落得今天這步田地?”

  朱明忠冷冷一笑,背著伏跪於地的朱應升說道。

  “其實,孤本意在兵圍通州或京城之後,總是會見上他一麵,李子淵……”

  盯著這具屍體,已經幾年沒有見他了。

  “他確實是賊,不過他確實也有其過人之處,就練兵來說,不過隻得孤之皮毛,便能練出今日唐軍,他確實有他過人的地方……”

  李子淵的唐軍戰鬥力並不比忠義軍差多少,這幾乎是自然而然的事情,當年在南京,他帶走的數百多人,皆是忠義軍的官佐,最早的一批忠義軍,就是他們操練的,而他們,也是朱明忠一手操練出來的。

  後來忠義軍完全火器化之後,盡管李子淵沒有足夠的火器,但仍然主動的學習著忠義軍,並盡可能的模仿忠義軍。可即便是如此,時代的局限性,依然限製了李子淵的視野,恐怕他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是為什麽敗了。

  “可……楚王,總是敗了!”

  作為楚王的從幕,朱應升必須要為舊主說話。

  “楚王到死,都沒有想到,他為什麽會敗。”

  “因為他看不透!”

  盯著床上的屍體,朱明忠冷笑道。

  “當年,在南京,他以為,隻要說服了軍中官佐,就能把忠義軍帶走,就能讓孤成為孤家寡人,可是結果呢?他北伐的時候,若是他能看透事實,不至於為權力所迷惑,又豈會倒行逆師?就是這次兵敗,如果他能易早醒悟,又豈會損兵折將如此?他以為,學著孤練兵,就能橫行天下,就能擊敗孤……”

  冷笑著,朱明忠已經不再去看李子淵的屍體了,他轉過身,看著跪伏於地的朱應升。

  “可是他不知道,他的貪婪早就注定了他的今天!”

  貪婪!

  沒錯,李子淵總是太過貪婪,無論是在南京或是北京,或是此次決戰,他的貪婪毀掉了他的全部希望。

  淮王的話的傳入朱應升的耳中,有如雷鳴般,在驚駭中他在腦海中將淮王與楚王兩人對比,他立即發現了兩人最大的不同,相比於李子淵總表現的極為貪婪,他渴望權力,渴望擁有一切,所以他才會背叛朱明忠、張煌言,才會意圖篡位。而淮王呢?

  打下南京的功勞他可以不要,打下江北之後,他以下屬的身份上書國姓,即便是迎回了朝廷,也沒有挾天子的表現,甚至就是在北伐的時候,也可以把首功讓給他人。

  李子淵是貪,那淮王呢?

  心中若有所思他在這一瞬間似乎明白了很多,他知道為何中淮王能有今天的成功。

  因為他總是知道,每一次需要得到的是什麽。

  打下南京,他為的是北伐,隻要北伐功成,個人得失又有何幹?打下江北是為了立身,隻要有立身之地,為何人之臣,又有何妨?迎回朝廷是為了自立,既然自立,為何要徒惹惡名?

  至於後來的北伐……以淮王之智又豈不知李楚之貪,又豈不知他會弑君篡位,所以,他才會將朝廷拱手相讓,所以……

  終於,所有不曾明白的事情,在這一瞬間,都明白了。

  朱應升知道了,他知道了從一開始,淮王就已經料到了今天,隻有他自以為聰明,自以為可以輔佐楚王,自以為楚王今日之敗,是因為許雲程的操之過及,可卻不知道,其實,從一開始就已經注定了今天。

  從一開始,淮王就冷眼看著李子淵一步步的走向絕路,甚至,就連當初的不惜拿出餉械支持楚王北伐,也不過隻是一個陷阱。

  一個讓楚王走向絕路的陷阱!

  而這個陷阱誰會受益?

  淮王!

  從此之後,又有誰還能擋得了淮王?

  沒有人了!

  閩係已經盡數歸淮,至於張煌言已經甘為其臣,正在為他於南京善後,李定國……受淮王之恩的李定國又豈會反抗大明朝廷,畢竟淮王已經不再是淮王了。

  終於,朱應升明白了全部,曾經迷惑的事情,在這個時候,都已經想通了,他苦笑一聲。

  “大王,想必西南洪氏等人必定難活吧!”

  他之所以會這麽問,其實是想證實一個問題。

  “洪氏之罪,理應誅以九族……”

  朱明忠並沒有給他直接的回答,而隻是給了他一個模糊不清的答案,但即使是如此,也足夠了。

  在答案得到證實之後,朱應升終於明白了,李子淵敗的是理所當然,死得是稀裏糊塗,他根本就不知道,從一開始就已經注定了一切!

  如果說,曾經朱應升還懷疑淮王並非是孝烈皇帝子嗣的話,那麽現在,他再也不懷疑了。眼前的這位大王始終都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麽,想得到什麽,現在,他得到了。

  至於其它人,不過都隻是墊腳石罷了,若是有的墊腳石想要反彈一二,不過隻是亂臣賊子而已!

  是了……僅此而已!

  弑君篡位!

  亂臣賊子!

  打從甲申年間起,前麵的那四個字,雖說新鮮,可是後世那四個字,這天下人算是見識了太多。

  李子淵弑君篡位!

  這是眾所周知的事情,即便是他否認也沒用,鐵證如山……雖說沒有,可是眾口成金,這天下人都認準的事情,誰又能說出一個不字來?

  自幾天前自封唐王,一副準備於來年登極的李子淵領兵離開京師以後,盡管這京師尚還有數萬唐軍,但是卻也有一群原本投降“唐逆”的大明官僚自動的站了出來,當然,他們並不是站出來要去奪城,別說他們手無寸鐵,即便是給了他們兵器,他們也不見得會有那個勇氣。不過,讀書人從來不屑於匹夫之勇,他們自然有自己的辦法,比如在私下裏張貼告示,傳播消息,總之就是告訴他人,李子淵是賊,唐是逆,至於明……淮王是烈皇帝三子,是崇禎之後,現在雖是監國,可卻是大明皇位最正統的繼承人。

  一時間,在這京師之中,雖說唐軍尚持槍胯刀的於街上巡視,可是在這城中士民們無不是都在盼望大明王師得勝,然後速取京城,再然後就是大明皇帝登極。

  如此,天下也就太平了!

  其實對於天下姓誰,絕大多數百姓並沒有什麽感覺,對於他們來說,他們往往更希望過上安生日子,這一年多年來,這朝廷走馬觀花似變著,早就受夠亂世苦的百姓們,自然希望天下太平。

  十二月初九日下午,不過隻是眨眼間的功夫,滿城上下就已經傳開了唐逆山海關兵敗,十數萬大軍十不存一,監國率領的忠義兵不日就會抵達京師外,並說監國有牌諭要京師官民明日上午出朝陽門接駕。

  實際上誰也沒看到牌諭,不過隻是以訛傳訛,好像這個消息是千真萬確似的,畢竟,誰都要知道,所謂的“淮王”實際上崇禎皇帝的三皇子朱慈炯,他是烈皇與周皇後之子,血統之正絕不是普通宗室藩親所能相比,他現在已經打敗了逆賊,不日就將返京,從此就要恢複大明江山了,這實屬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城中的父老百姓本來對於明朝的二百七十多年江山極為留戀,對滿清的奴役更是抵觸至極,若非是如此,當年李子淵進京之後,又豈會為萬民夾街相迎。如今一旦聽說定王朱慈炯領兵得勝,不日將要返回京來繼承皇位,重建大明江山,很多人自然是喜極而悲,不覺居然痛哭了起來。

  不知多少百姓自覺地趕製起了白色頭巾,準備好再次為先帝後戴孝,畢竟,所有人都知道,定王返回京城之後,為人子,他必定是要為先帝、先後戴孝的,他們身為百姓,理當也要為君父戴孝。

  還有些士民相約,一齊來到了煤山附近,在那裏焚燒錢紙,點燃蠟燭,送去供香。當年先帝就是在那裏殉了國。這個時候,反倒是沒有人去記較這城中尚有數萬唐軍,似乎沒有誰把他們當成回事。

  相比於外城的人心思明,在內城,此時這裏卻是一片混亂,畢竟居住於內城的大都是唐王府中官員將領的家眷,在唐王慘敗的消息傳來之後,他們無不是變得驚驚惶惶,她們既擔心男人們的安危,同樣也擔心自己的安危。總之,此時的京師,看似平靜,可是實際上,卻是暗流湧動,尤其是這內城之中,那些留守於此的官員,更是懷著各種不同的心情,麵對著這突如其來的慘敗。

  “敗了!”

  孫興平看著到訪的靳文博等人,他的神情低落,整個人都顯得有些惶恐,也難怪他會如此。

  唐王敗了!

  十幾萬大軍十不存一!

  然後會怎麽樣?

  然後淮王……不,監國會領兵打到京師,即便是他僥幸逃脫,那將來也不過是如賊寇一般的東竄西逃。到最後,不還是身死族滅。

  對於已經習慣了錦衣玉食的他來說,他並不願意過那樣的日子。隻是他有選擇嗎?此時,他不禁後悔了,為什麽當初非讓豬油蒙了眼,偏偏上了李子淵的賊船?如果一直在監國身邊,又豈會……那時候,誰又知道,他姓朱的居然是真命天子,是先帝的兒子!

  這命啊……

  “那將軍準備怎麽辦?”

  靳文博試探著問了一句,上次送糧之後,他便留在了京城,留在李子淵的幕府,現在,他反倒是慶幸當初的選擇,畢竟他還活著,當鄭芝龍被故閩王命人刺殺後,為討淮王歡心,萬禮便抄了八家,並殺了八家所有男丁。

  “怎麽辦?”

  抬頭看著靳文博,孫興平苦笑道。

  “老靳啊,你們靳家除了你,恐怕沒幾個活人了吧!”

  他的話,讓靳文博一陣苦笑,盡管他活著,但是想到靳家上下千餘口就那麽殺了,難免仍有些感傷。

  “這都是命啊,你我都是小人物,改朝換代的時候,一個不小心,別說是自己了,就是家人的性命,恐怕也保不住啊。”

  這麽長歎一聲,孫興平端起了酒杯,煩悶的喝著酒,然後自言自語道。

  “當年,在後勁營的時候,監國也曾許誓與孫某人共富貴,隻可惜這眼睛讓豬油給蒙了,讓姓李三言兩語給騙了,若不然……若不然,現在,又,又能如何?”

  眾人聽著他的話,無不是神情一陣淒然,他們都押錯了寶,隻不過,他們錯的沒有孫興平那麽狠,他們,他們還有退路,其實,他們之所以來這,就是為了探聽孫興平的打算,如果有可能的話,這京師還是獻出去的好,萬萬不能大動幹戈,若不然,不但要死人,更重要的是他們沒有了獻城的功勞。

  “將軍,其實……”

  在眾人之中,並不怎麽顯眼的李化熙,瞧著孫興平這麽說,立即於一旁說道。

  “其實將軍不是沒有選擇,若是將軍能棄暗投明的話!監國必定會念將軍他日功勞的,”

  李化熙顯得有些緊張,他當初可是帶頭勸進的,若是監國來了萬一追究起來的話,即便是不掉腦袋,肯定也要摘掉烏紗,這烏紗他還沒有戴夠。

  “就是,就是,監國仁義,舉世皆知,將軍若棄暗投明,監國必定會既往不咎!”

  其它人一聽李化熙出麵遊說,立即紛紛跟著他一同遊說孫興平棄暗投明,麵對眾人的遊說,孫興平稍作猶豫,而後又說道。

  “監、監王真的會既往不咎?”

  真的會既往不咎嗎?

  雖然嘴上這麽說著,但是靳文博的心裏卻沒有底,誰了解監國?福州的萬禮為何在知道鄭氏並淮後,第一時間下令抄盡八家,殺盡八家之人。

  是為了錢?

  雖然當靳文博在報紙上看到萬禮解交1300萬餘萬兩白銀以及200餘萬兩黃金於淮王的時候,嘲諷著萬禮等人的貪婪,畢竟,就是靳家也不止這點銀錢。但在另一方麵,他卻知道,萬禮等人,絕不會是為了錢抄的八家,他們是用八家的腦袋向淮王表忠。朱家的人……想到皇明史上朱家皇帝的做法,在眾人的遊說中,靳文博直接說道。

  “將軍可以誅盡李氏宗族,如此舊過必可贖!”

  靳文博的語氣平靜,完全沒有絲毫情緒,似乎就像在說著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似的,但他的這個提議,卻讓所有人的眼前皆是一亮。

  有什麽比用李家上下的腦袋作為投名狀,更能討得新主子歡心的?

  在淮王的“仁義”必定“不忍心”殺李家婦孺,可是,那樣的人活著,總不是什麽好事,為人臣者,為主君分憂,這是為人臣的本份。

  隻是……

  “這……”

  孫興平變得猶豫不決起來,他知道這個投名狀是最好的選擇,可是,李子淵總是有恩於他。

  “將軍,為了京師二十萬百姓的安危,為京師百姓免遭兵火之劫,還請將軍早下決心!”

  主動站出來的李化熙,並沒有說什麽李家的腦袋關係到大家的富貴,而是把一切都推到了城中百姓的身上,他們之所以選擇投降,也是為了城中的百姓,是為了百姓的安危,不是為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