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新帝(求支持)
作者:無語的命運      更新:2020-03-17 20:28      字數:4244
  大明鐵骨最新章節

  順治走了。

  當然不像是後世傳說的那樣去五台山當和尚去了。而是在吳良輔攙扶著的時候,氣息全無。甚至在死的時候,他仍然靠在這個親信太監的肩膀上。

  誰也不知道他最後一句話是想要幹什麽,可是所有人都知道他必定是不甘願的,就像他從伸手去摸那雪花一樣。

  也許對於皇上來說他隻想著回到滿洲,可是誰都知道他們再也回不到滿洲了。

  皇上走了。

  就這麽突然的走了。盡管走得十分突然。但是誰都知道,皇上走的不是時候,同樣也是時候。

  之所以不是時候,是因為大清國現在正是板蕩之時,皇上走了,接下來怎麽辦?而是時候,是因為總需要有人為大清國的今天負責。

  大清國之所以落到今天的這步田地。當然和皇上有關係。姑且不論其他的原因,皇上作為一國之君,自然要負責。

  更何況這些年皇上對於漢臣那是一味的相信。如果不是因為對於漢人的相信,大清國又怎麽會淪落到今天的這步田地?

  那些個漢人可沒有一個可靠的!隻要是明君打過來那些漢人可都是爭先恐後的投降。連一個猶豫的都沒有。

  好了,現在皇上死了。

  正好也算是為這件事負責了。

  皇上駕崩的消息,直到第七天之後方才公開,而此時,消息已經在西安城內傳來了,甚至已經傳到了明朝。隨著滿清朝廷公布這個消息,一道懿旨傳下,文武百官都摘掉了披掛在大帽子上的紅纓子,其實他們一早也就知道了這個消息隻是在等著朝廷的通知。禮部堂官早擬了新皇禦極的各項禮儀程序,先成服,再頒遺詔,舉行登極大禮。

  巳時初刻,大行皇帝開始小殮。宮外黑壓壓肅立著親王、郡王、貝勒、貝子和各部院的堂官,他們都那樣站在那裏,站在雪地之中。偶爾的,他們也會在那裏悄悄的說上幾句。所有人的神情似乎顯得有些怪異。到不是因為皇上走的突然,而是因為他們覺得皇上現在走走的正是時候,大清國淪落到今天這步田地,總需要有人讓民憤有個發泄的地方,現在皇上死了。

  死的正是時候!

  巳時二刻,身為首席顧命輔政大臣的索尼,到宮裏請訓,並迎皇太子玄燁到成小殮禮。新太後佟桂氏為人寡言少語,拙於言語,對這一切有些應付不來,便瞧著孝莊太後說道。

  “請太皇太後慈訓。”

  博爾濟吉特抬眼瞧時,看到索尼伏地請訓,她的思緒卻是紛亂起來,想到自己一生的遭際。少小入宮,壯時喪夫,不知費了多少周折,經了多少驚險,周旋於多爾袞等人之間,甚至靠著自己的幾分姿色,不惜以色相屈意奉誠,方才保住了兒子的皇位,可是未曾想,這安生日子還沒過上幾日,先是大清國失了江山,然後便又遭此變故,讓她白發人送黑發人。

  想著這些年的遭遇,心裏邊一陣辛酸,博爾濟吉特的眼淚便流了下來。

  “你是先朝老臣,要節哀順變,皇帝大行,這也是天意。三阿哥雖是聰明,可卻也要你們好好扶佐他才是,他長大自然不會虧負你們!你把我這個話轉告顧命的列位,也告訴他們,這三阿哥是先皇欽點的皇太子,是承大清國大統的人。你們萬萬不能有旁的心思!就這些話,送皇太子去養……前殿。”

  原本她是想說養心殿的。可是話到嘴邊,她才意識到現在並不是在京城,而是在西安,在西安可沒有什麽養心殿。

  已經九歲的玄燁一直站在旁邊,盡管南下的路上可謂是經曆了一番考驗,而且那個時候從皇阿瑪的口中拍已經知道了一切,可是後來皇阿瑪回到西安後,也就不敢有那個念頭了。

  但是現在突如其來的皇位,還是讓他有點緊張,以至於不太自然,給太皇太後和太後各請了個安,然後說道。

  “皇額娘,孩兒這就去了!”

  隨後,玄燁便深吸了一口氣,他無法形容自己現在的心情,盡管知道皇阿瑪已經死了,從今以後再也見不到了,可是她並沒有覺得有什麽傷心的地方,畢竟他幾乎就沒有怎麽見過皇阿瑪,感情不深,自然也就沒有什麽值得傷心的。

  現在他即將成為大清國的皇帝,相比與其它,這才是最重要的。然後便轉身往外走去,慌得索尼連忙站起身來,以他這個歲數的人少有的敏捷搶出一步,同時高喊一聲。

  “皇太子啟駕,乘輿侍候!”

  宮外的皇親重臣此時正等得不耐煩。排在第三位的顧命輔臣遏必隆這會已經悄悄移位來到同為輔政大臣的鼇拜身旁,然後輕聲說道。

  “鼇公,上書房轉來一份從榆林送回來的一份折子,說是蒙古人於草地上遍設人市,將所俘虜人丁盡數發售於漢人為奴為婢……”

  聽著他的這番話,麵上浮現出一絲怒色的鼇拜,正眼也不瞧遏必隆一眼,硬邦邦地頂了回去,

  “不過隻是猖狂一時,待到騰出手來,非便讓那些蒙古人死無葬身之地!”

  遏必隆於一旁繼續說道。

  “鼇公,你說,若是這個消息傳出去,會不會引起旗內動蕩,畢竟,被發售的可都是他們的家眷,要不要行知會索中堂一聲。”

  他問的這個問題。帶著試探的意思。是想試探鼇拜的想法。

  “索中堂年歲已高,我看這事就不一定再需要煩勞他了。”

  鼇拜回過頭來看了一眼一本正經的遏必隆,然後說道。

  “況且,現在,咱們出抽不出手來不是,若是惹上朝議,反倒會誤事。”

  遏必隆心神領會地點點頭答道。

  “確實也是如此,不過,這事早晚總是會傳來的,總得想個法子不是?”

  口裏說著的時候,遏必隆的眼睛卻望著不過處的蘇克薩哈,他同樣也是輔政大臣。鼇拜同樣看了一眼蘇克薩哈,目中略帶些許輕蔑之色,然後卻又點了點頭。

  “皇太子駕到!”

  吳良輔亮著嗓門高喊一句,眾官員立時低頭垂手站好。遏必隆也趕緊回到自己的位置。

  坐在肩輿上的玄燁深吸一口氣,盡管有著少年童心,瞧見院內殿前站滿了人的時候,他知道自己就要做皇上了,不能有絲毫孩子氣,要慢慢地走,隻有如此才能體麵!

  於是他特意放慢腳步。索尼作為前導,領著玄燁慢慢穿過甬道。禦前侍衛賈卜嘉等人皆是腰懸寶刀,亦步亦趨的跟著。

  賈卜嘉是內廷禦前侍衛,一直以來深得順治常任,這些年更是寸步不離皇上左右,在西狩的路上,風餐露宿時,他也是持刀守於帳外,不曾離開寸步,也正因為他如此忠心耿耿,在順治去世之前,才會將護衛玄燁的責任交給了他,盡管他不是托孤之臣,但卻勝似托孤之臣,他是保護皇上安危的最一道關卡。

  與另外三名心腹親信一同拱衛著皇上,君臣六人上了殿階,索尼上前撩袍跪下,其它三位輔政大臣也都跟著長跪在地。作為首輔的索尼高聲道。

  “請皇太子入殿成禮!”

  這時廊上廊下,內外的群臣,見他們跪了,也都忙著跪了下去。所謂的成禮,就是成大禮。

  玄燁踏進殿內,這暖閣之中這會已經是素幔白幃,香煙繚繞,顯得十分莊重肅穆。中間的牌位上金字閃亮,上書“體天隆運定統建極英睿欽文顯武大德弘功至仁純孝章皇帝之位”,這是眾臣給順治商定的諡號。

  按照索尼預先吩咐的步驟,玄燁朝上行了三跪九叩首的大禮,這會早有內侍捧過一樽禦酒,玄燁雙手擎起朝天一捧,輕酹於靈前,算是禮成了,這會才站起身來。

  看著這個場麵,索尼想起先帝在時於他的知遇之恩,如今卻已經是人去殿空,從此之後,便是天人兩隔了,由不得便是老淚縱橫哭出聲來。在場的太監、王公貝勒一見舉哀,忙搶天呼地齊聲嚎啕起來,無論是真心也好,假意也罷,如此一來這也就算是“奉安”了。

  從這一刻起,皇太子玄燁就算是送別了“大行皇帝”,在靈柩前即位了,現在大清國的皇帝,就是愛新覺羅玄燁了。吳良輔拂塵一揮,而一旁的讚禮官出班唱儀,百官按照古往今來“鷺行鶴步”的禮儀要求,其實就是模仿仙鶴走路的步法,踮腳抬腿穩步慢走,然後趨前跪拜新皇。即便是他們骨子裏再怎麽不信任漢人,但是所有的禮節都是按照漢人的禮節進行的,在這樣的大禮上更是不敢有絲毫的改動,唯恐因此犯了什麽忌諱。

  而玄燁這會已經端坐在內侍剛剛抬起來的黃袱龍椅上接受百官的朝拜。從這一瞬間,這剛剛逃至西安的大清國,便歸了這九歲的童子來掌管,至於年號還要等到來年的正月才會通行於世。

  已經繼位為清朝皇帝的玄燁坐在那裏接受了賀禮,他慢慢站起身來,走到四位顧命大臣前麵,然後將他們一一扶起。一邊扶一邊問。

  “你是索尼?”

  “你是蘇克薩哈?”

  “你是遏必隆?”

  “你是鼇拜?”

  四人一一頓首稱“正是奴才”,其實對於索尼、鼇拜兩人,玄燁並不陌生,畢竟當初他正是與他們兩位一同一路南下,早有了深厚的君臣之誼。在看到他們兩人的時候,看到了熟人,原本還有些惶恐不安的他自然也就放鬆了一些。

  他甚至在心裏想到,皇阿瑪是早就有所準備了。

  看著他們四人,玄燁說道。

  “先帝大行之前曾說,你們都是滿洲之中難得的賢才,是忠臣。要朕聽你們的話,此後你們就隻管辦事便是了!”

  四人聽皇上這麽說,再聞先帝有此遺命,不禁感激涕零,隻因是在新皇柩前即位正是喜事,自然不敢哭出聲來,隻是暗自抽咽著。而索尼以頭碰地,回頭對他們三人說道。

  “先帝待我等如此恩重,奴才們何以為報?今日嗣君登極,我等四人應當共同立一誓言:我等奉先帝遺詔,保扶幼主,當竭忠盡智輔佐政務,一不私親戚,二不計仇怨,三不聽旁人及兄弟子侄教唆之言。四不求無義之富貴,五不私往來諸王貝勒等府,受其饋遺。六不結黨羽,七不受賄賂,八惟以忠心仰報先皇帝大恩。若有違此誓,上天殛罰,奪算凶誅。爾等願立此誓否?”

  蘇克薩哈、遏必隆以及鼇拜三人皆是齊聲回答道。

  “我等願立!”

  他們三個人在回答的時候,都不敢有一絲一毫的猶豫。唯恐慢了些就會被人誤會為不敢發誓。盡管誰都知道。這所謂的誓言當不了真。可是有些功夫總是需要做的。

  盡管隻有九歲,玄燁知道太皇太後為什麽會教他說出這些半文半白的話,就但那一連八個“不”字卻是非常明白的,這都是極好的誓言,於是便沉穩地點了點頭說道。

  “好!你們可以跪安了!”

  輔政四大臣和議政王們這才帶著眾官退下去,看到他們離開之後,已經成為皇帝的玄燁這會才算是如釋重負,原本還以皇上自居的他。一下子又變成了天真活潑的孩子,可一下子,卻又變得沉悶起來,那眉宇之間盡是煩憂。他也不吩咐隨駕扈從,而是朝著另一個方向走了出去,賈卜嘉他們幾人也急忙跟了過去。

  “你們不要來!”

  阻止了的賈卜嘉他們之後,玄燁說著話的時候,人卻已經朝著,直向跪在甬道上的蘇麻喇姑身邊走去,走到蘇麻喇姑的身邊,玄燁看著跪在那裏的她,隻是悶悶不樂的說道。

  “蘇麻,你說朕以後怎麽辦?現在我是清朝皇上,萬一明朝皇上派兵打過來了,怎麽辦?”

  對於已經成為皇上的玄燁來說,現在所有的這一切,都已經壓到了他的身上。即便是他不願意去麵對這些,也無法躲避這一切。所以能做的也就是,直接去麵對無法回避的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