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燕似乎是第一次重新思考哥譚和蝙蝠俠的關係，以前她始終把他們放在一起，正如貝恩說的那樣，哥譚即蝙蝠俠。

  但蝙蝠俠也隻是一個凡人，他會被打敗，被摧毀，被……殺死。

  然後留下混亂不堪的哥譚。

  伊梅拉看著窗外，陷入新的思考中，她開始懷疑這件事，關於蝙蝠俠守護他的城市這件事。

  “法庭要見你。”

  利爪出現在窗前，對她說到，這是他們第三次見麵，他身上依舊帶著壓迫感，但伊梅拉絲毫不在意。

  “我們什麽時候進攻？”

  利爪回答道：“今晚，我們會在天亮前奪回屬於我們的城市。”

  “說說我的工作？”伊梅拉倚在欄杆上，仰著臉盯著利爪那對護目鏡。

  利爪頓了一會兒，答道：“你的工作已經結束了，隻需要去見法庭就可以。”

  但伊梅拉不急著去，反而開始和利爪閑聊：“如果我變成法庭的成員，你是不是也會為我工作？”

  “會。”

  “聽起來不錯，酒吧裏的人是你殺的吧？”

  “是的。”

  她忽然轉頭，直視著利爪的眼睛：“那麽，你知道我今天去了什麽地方嗎？”

  “知道。”

  “你還真是關心我啊，看上去你好像一點也著急。”

  少女微微一笑，伸出手觸摸利爪的麵罩，利爪往後避了避，並沒有表現出太多抗拒。

  他隻是說：“法庭希望你盡快過去。”

  “那要看你有多快。”

  雨燕歪了歪腦袋，說完這句話，他們陷入了詭異的沉默。

  “拜托，別那麽無聊！”

  伊梅拉聳了聳肩，不再去逗他，總算是動身前往法庭的地盤了。

  這一次見她的是所有成員，那個鬥篷坐在長桌盡頭，兩邊全都是蓄勢待發的利爪。

  接納新人沒什麽複雜的程序，在伊梅拉弄死了兩個對她陰陽怪氣的成員後，剩下的人都閉上了嘴。

  眼看著利爪們傾巢而出，鬥篷示意伊梅拉跟自己去地下迷宮。他們在這裏讓布魯斯經受整整八天的精神折磨。

  之後布魯斯回蝙蝠洞的路上遇到了貝恩。

  那就是傑森和她說過的事情了。

  伊梅拉看著巨大的貓頭鷹雕像，鬥篷問她：“害怕嗎？”

  “害怕一塊破石頭？你未免小看我了。”

  “你曾是蝙蝠的一員。”

  “現在不是了！這樣的試探毫無價值可言，來說說更有意義的事情吧。是我的什麽舉動讓你打算拉我加入法庭？”伊梅拉毫無顧忌地問道。

  鬥篷沉吟了一下，答道：“我們始終在暗處觀察著你們，在發現你的天賦後，我就一直在關注你。你難道一點都不覺得奇怪嗎？為什麽你總有那麽多的幸運時刻？你本該死在七歲生日那一天，死在折磨你的籠子裏，死在戀|童|癖的床上，死在食人魔的地下室，死在哥譚的下水道……”

  “停，停。”伊梅拉一臉黑線，“別詛咒我了好嗎？還有你說的下水道是指我被冬兵襲擊那次嗎？”

  “是的，如果說之前都是你自己的命運，那一次確實是我改變了你命運的軌跡。九頭蛇組織的目標是異形，而你不過是在展露出不可思議的力量後才被他們盯上，所以那些人才會這麽著急要在你身上培養A-032。”

  鬥篷的手中湧出大量黑霧，這和伊梅拉的黑霧非常相似，但壓迫感更為強大，光是看一眼都讓人喘不上起來。黑霧包裹住那個巨大的漢白玉貓頭鷹雕像，飛快地侵蝕它，等霧氣散開，隻剩下一個孤零零的石基在池子中央。

  伊梅拉看到了鬥篷的手，那是一隻異常優美而詭異的手，纖長白皙，線條漂亮得仿佛藝術品，但指甲卻是尖銳彎曲如爪，尖端透著隱隱的黑色，讓人頭皮發麻。

  黑霧纏繞在它手中，轉變形態燃燒起來，漆黑的火苗跳動著不祥的光。

  “我把我的力量借給了你，好讓你能夠應付那些凡人。效果好極了，他們都嚇壞了，把你當成了什麽怪物，這些愚蠢的東西，他們根本不明白這是什麽。”

  鬥篷湊近伊梅拉，用它美麗的指節拂過少女的臉頰。

  “孩子，我選擇你，不僅是因為你的天賦，還有你本身。你生來有資格站在我的身邊，在未來某一刻，當我們戰勝永恒，或許你會走上和我一樣的道路，成為和我一樣的存在。”

  懂了，原來是打她的主意，想賺兩聲“幹爹”或者“幹媽”來聽聽。

  伊梅拉感覺到那隻手毫無溫度，和一個死人沒什麽區別，就像一隻蟲子在臉上爬似的，不由厭惡地偏過臉，避開鬥篷的觸碰。

  鬥篷並不生氣，收回手繼續說：“我深知你的黑暗，這並不是你的錯，你不應該為了這個而感到痛苦。事實上，這正是你的天賦所在，它能讓你承受住更多考驗，使你遊走於深淵，看盡險惡也從不絕望。我正是需要這樣的繼承人，讓我的法庭，我的城市成為永恒。”

  伊梅拉還是第一次聽說有人喜歡自己的暴戾、邪惡和頑劣的，她懷疑地看了鬥篷一眼，依舊不相信它說的話。

  “你不明白這個道理，但你遲早會懂得。正是有了黑暗，光明才能留存，邪惡永恒，正義同在。你的黑暗讓你足夠強大，而你的光明能指引你突破既定的命運，甚至會讓你成為你想要成為的人。”

  伊梅拉不耐煩地推開它：“行了行了，別他媽神神叨叨的，我加入法庭隻是因為你們方便，既然如此那麽就算違背了那些成員的意願，我也要讓哥譚變得更好。”

  鬥篷低低地笑著，聲音柔和了很多，飄到了半空中，帶著伊梅拉走進迷宮巢穴中：“你可以叫我暗夜領主（Night Lord）。”

  “太好了，你知道我原本怎麽稱呼你的嗎？我叫你鬥篷（Cloak）。”

  “哦，那也很貼切了。”

  暗夜領主冷漠地說，它並不關心伊梅拉怎麽腹誹自己，直接帶著她來到法庭召喚那些利爪存貨的地方，那裏有一個巨大的石碑，上麵刻滿了法庭敵人和仆人的名字。

  伊梅拉本是隨意瞥了兩眼，卻意外發現了戈登的姓氏，她愣住了，停下腳步仔細琢磨起來。

  領主也停下來：“哦，這些是曆代服侍法庭的利爪們。我們通過孤兒院和其他方式來收集利爪，從小培養他們，包括馬戲團這樣容易發現有天賦的孩子的地方。”

  “格雷森……”

  伊梅拉低聲念道，原來小時候感知到的真的是利爪的琥珀金。

  “瞧，哥譚本就屬於我們，它的一切都由我們掌控，我們甚至可以隨意左右一個人的命運，從他出生到他死亡。我們把這座城市的創始者之一阿倫·韋恩先生刺殺，溺死在下水道裏，因為他違抗我們。我們設計殺死托馬斯·韋恩和瑪莎·韋恩，當然了，現在還包括布魯斯·韋恩。”

  暗夜領主輕快地說，這讓它感到大權在握，驕傲感由內而外散發出來。

  伊梅拉想反駁它，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她在腦海裏消化這件事——

  布魯斯·韋恩會死亡，蝙蝠俠會被摧毀。

  已經有貝恩的先例了，那麽貓頭鷹法庭殺死蝙蝠俠不是一件輕而易舉的事情嗎？真的是這麽回事嗎？

  “我不明白，”她喘了口氣，說出自己的疑惑，“蝙蝠俠在保護哥譚，為什麽你們也盯上了他。還有布魯斯·韋恩，他可是哥譚經濟的保證，你們為什麽要這麽做？”

  “任何阻礙法庭的人都必須被抹殺，別忘了你那些小伎倆。你以為剛才坐在長桌兩側的法庭成員們就是他們本尊嗎？”

  暗夜領主湊近伊梅拉，幽幽地說道。

  少女感到一種血液凝固的冷意，她以為自己可以泰然處之，可是不行，不行……

  他是因為她才受傷的，如果因為這個緣故被利爪殺死，這是她的錯。

  她從來沒想過殺了布魯斯，或者蝙蝠俠啊。

  不行，伊梅拉，沉住氣，不要讓這個該死的惡魔知道你在想些什麽。你現在還沒辦法對抗它的力量，先從這裏脫身再說。

  “我認為我應該參與行動。”

  “那是利爪的任務，我們不應當自降身價。”

  “那你的利爪又是怎麽回事？”伊梅拉強調道。

  “他是特殊的。”

  伊梅拉點頭：“我知道，他身上具有和你極其相似的特質，所以我猜他和你關係不一般。這樣的話，我該說聲抱歉，之前我不知道他是你的……”

  暗夜領主沒有理她，也不知道是不是終於開始覺得伊梅拉煩了：“好吧，要是你打算去街上，記得讓他跟著你。”

  伊梅拉知道利爪在監視自己，而且是非常、非常密切的監視，但不知道為什麽她並不想對他發火。

  “你知道這是為什麽嗎？”她問利爪。

  利爪誠實地回答：“不知道。”

  “因為愛情。”

  又是一陣沉默。

  “我是認真的，你應該相信法師的直覺，尤其是女法師。不知道為什麽，你身上仿佛有種讓我安靜下來的魔力，也許這是天命注定，注定了咱們倆，我的玫瑰。”伊梅拉飛快地說道，“你願意和我簽訂主仆契約嗎，這樣你就屬於我了。”

  “我屬於法庭。”

  “不，你屬於暗夜領主，但我遲早會繼承它的位置。你也聽它說了，它準備把我立為它的繼承人。到時候你還是我的，何不在這兒成為我的第一個利爪呢？”

  利爪陷入了沉思，延遲了好久，伊梅拉都快當他同意了，但他還是搖搖頭。

  伊梅拉翻了個白眼，給利爪來了個空中突襲，利爪下意識劃破了她的披風，雨燕失去平衡墜落下去。

  她肯定是故意的，沒人相信雨燕的披風會如此脆弱。但利爪隻好下去把她拉上來，伊梅拉順勢勾住了他的脖子。

  “我們現在應該旋轉，閉眼，接吻。”

  “我們現在應該談談關於你的舉止問題。”

  利爪的語氣第一次變得這樣急促，伊梅拉暗笑，她算是弄清楚怎麽對付這該死的耳目了。

  她一點點撫摸著利爪的麵罩，尋找脆弱的裂隙，動作卻像調情：“你不喜歡這樣嗎？老實說這是我第一次主動追求別人，拜托別讓我對愛情失望。”

  “我們都知道你在打什麽主意，你的魔法對我無效，給我老實點。”利爪抓住那隻不斷摸索的手，想直接把伊梅拉扔下去，反正她總不至於活活摔死。

  “Come on！一隻雨燕能有什麽壞心眼呢？”

  伊梅拉眨了眨暗紅色的眼睛，貼近利爪的護目鏡說道。

  “也許，她隻是想要一個高空之吻？”

  少女微笑著說，臉頰上露出兩個酒窩，在夜空下笑得尤為奪目。他們身下的城市正麵臨著可能顛覆一切的危機，但在這裏，隻有冷冷的夜風和若有若無的貓頭鷹的叫聲。

  她緊貼著利爪鬥篷下的身體，盡管有什麽東西阻礙了她的感知，但她依然可以感覺到堅硬的鎧甲，和精悍的身材。

  那隻被利爪握著的手掙脫了它的桎梏，靈巧的指尖準確找到了麵罩的機關，在他們蕩過韋恩大廈的瞬間，伊梅拉半強迫地揭開它的下半部分，按住利爪的後腦，閉上眼吻住對方微張的唇。

  “別緊張，我會很快的。我可是‘S’，記得嗎？”她含糊地說。

  冷風吹過他們的臉。

  幾秒後，少女睜開雙眸，罌粟花般的眼底透著狡黠的笑意。

  這是一個致命的吻，它的靈感來自毒藤女。

  把中毒的利爪扔到巷子裏麵以後，伊梅拉擦掉了嘴唇上的毒素，這可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但比起驚動暗夜領主，很顯然利用自然的力量是個不錯的主意。

  如果艾薇還在的話，一定會誇她活學活用。

  可惜這不是個雨夜，不然她還能更浪漫點。話說利爪的製服可真難看，就算人不錯也覺得好虧，而且她隻看到一個下巴。至於接下來中毒的利爪要怎麽辦，那就不是她關心的了。

  趕往韋恩莊園的時候，伊梅拉有想過要不要把利爪殺死以報他掐自己脖子和對艾薇下手的仇，但想想領主和利爪的關係，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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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伊梅拉硬撩得我挺想笑，不知道為什麽就很想笑。

  伊梅拉：我還能怎麽辦，也不知道打不打得過，還捂得嚴嚴實實的，連找機會偷襲都不容易。

  這是伊梅拉立場的轉折點，也是修複的關鍵之一。不管怎麽設計布局，讓自己顯得多麽無情無義，她還是從不希望布魯斯真的出什麽事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