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了什麽？”

  紅頭罩氣衝衝地質問道，他怒目看著麵前拿著開水杯的伊梅拉，後者還有些茫然地望著他，看上去相當無辜。

  但她授意貝恩攻擊了蝙蝠俠，還給了貝恩強化藥劑，這可一點也不無辜。

  他以為，他以為彼此至少還沒有到置之死地而後快的地步！

  “發生什麽了？”伊梅拉鎮定地吹了吹杯子裏的熱氣，心想就算傑森發現那些名流被替換了，她也有足夠的謊言讓他相信她。

  傑森抓著她的衣領告訴她，這個舉動打翻了她手中的杯子：“貝恩在蝙蝠洞襲擊了蝙蝠俠，他折斷了他脊椎！如果不是我們，他會殺死蝙蝠俠的，他已經瘋了！和沒有心智的怪物一樣！”

  “什麽？”

  伊梅拉愣住了。

  貝恩摧毀了蝙蝠俠？

  蝙蝠俠被摧毀了？

  她沒有理會手上的燙傷，把傑森推開，消化著他那句話。

  “不可能，他怎麽會被摧毀？”伊梅拉不信，就算是她最憤怒的時刻，剛回歸哥譚在阿卡姆的大戰中布魯斯都沒出什麽事，他怎麽可能被一個凡人摧毀？

  “他也是人，他當然會受傷，你的治愈術正是為了他進步那麽快的，你應該更加清楚這一點！”

  “傑森，別說話……”伊梅拉捂著自己的腦袋，該死，她應該早點吃了那藥。

  傑森要說，他必須說出來，也許曾經他們都不是那麽坦誠的人，隻有像這樣的時刻才能把心裏的話吐露出來。

  “他一直想要解開和你之間的誤會，他為你的離開和變化痛苦著。在每個蝙蝠洞的日夜，我們都希望你能回家，可你卻幫助一個瘋子咬傷他！”

  “等等！”

  “他會受傷，會難過，為了你的事情，或者為了他在乎的那些人！該死的，為什麽你不能明白，他是我們的父親！”

  “閉嘴！”

  伊梅拉吼道，為什麽小鳥總是這麽聒噪？為什麽她總是感到頭腦混沌，有許多聲音在腦海裏嗡嗡鬧個不停？為什麽她又看到了深淵？

  “他不是我的父親！他是你的！”

  “所以你利用我搜查貓頭鷹法庭的名單，還想讓我重燃對小醜的仇恨，你甚至給紅頭罩準備了一份大禮，打算用我來刺痛蝙蝠俠！”傑森的聲音冷了下去，他不想再在這裏繼續待下去哪怕一秒鍾，反正想說的也說了，伊梅拉根本冥頑不化。

  “傑森，你聽我解釋。”伊梅拉竭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要我拿出證據來你才肯承認嗎？”

  伊梅拉知道傑森遲早會發現這些事情，但不應該是現在。

  她試圖挽回道：“我承認，這是我的錯。但我可以彌補它，就像我能夠治療蝙蝠少女那樣，我可以治療蝙蝠俠。”

  “省省吧，你做的已經夠多了。”

  傑森失望地離開了，這讓他怎麽去相信她呢？那些他曾以為的真情流露，原來不過是一場用來迷惑他的騙局。

  紅頭罩離開以後，伊梅拉無力地滑落到地上去，她需要熱水，藥物治療，還有醫生。

  是的，她應該去看醫生，傑森並不專業，也不是她需要的療程，他隻會讓她變得更加糟糕。

  “艾薇，給我熱水。”

  她低低地喘息著，藥物依賴帶來的痛苦真的非常煎熬，她本打算擺脫這個弱點，誰曾想要在這個時候重拾。

  “這兒沒有什麽‘Ivy’，她已經完了。”

  一個黑影出現在她眼前，伊梅拉瞥了他一眼，又是一個利爪，這次是個男的。

  “你做的事情觸怒了法庭，雨燕。”利爪輕而易舉地掐著她的脖子把她提起。

  這個利爪用電子音說話，通過麵罩後有些模糊，但伊梅拉聽清了每一個字。

  “所以呢？你打算殺了我嗎？”她還有心情笑出來，抓著利爪的手臂，感覺到裏麵是某種鎧甲。

  “不，我依照法庭的命令，帶你去麵見它。”

  利爪說著，拖著伊梅拉的衣領帶走了她。她在白光中見到了貓頭鷹法庭，出乎意料，她以為法庭有很多人，但利爪帶她麵見的卻隻有一個。

  那是一個連性別都看不出的人，裹在鬥篷中，形成部分似乎全是黑霧，伊梅拉用感知力也看不出端倪，就像她無法看出這個利爪的身份一樣。它帶著白色的貓頭鷹麵具，從兩個洞眼中看她，盡管看不到臉，伊梅拉仍然感覺到對方銳利如刀的視線。

  利爪把她扔到地上，恭謙地單膝跪地：“您要的人，利爪必為您獻上。”

  “很好。雨燕，你試圖挑戰法庭的權威，我的法庭本要判你死刑，但我阻止了他們的憤怒。”那人拖著鬥篷鋸齒狀的後擺走近伊梅拉，隨著它的走近，伊梅拉依然感覺不到任何氣息，似乎那隻是一抹虛影。

  “你的法庭？我還以為法庭是一堆老鳥在一起嘰嘰喳喳開會呢。”

  “曾經是。有想法的人不止你一個。”

  “原來是前輩。”伊梅拉笑了笑，撫摸著青紫的脖頸，“那麽，既然你留我一命，打算讓我為你做些什麽？”

  “我看到了你的天賦，比起那些老派愚蠢的貓頭鷹，雨燕更加敏捷、聰明。可惜你這樣的禽類又輕又小，沒有依靠，注定隻能是一隻小鳥。”

  那隻黑漆漆的大鳥帶著誘惑地說道：“我邀請你成為我們中的一員。”

  “哈，我可不是什麽古老的名門望族，我隻是一個空有魔法的街頭混混。”

  “我的法庭，我說了算。”它的聲音沒有任何波瀾，“是時候來一點新鮮血液了，我策劃奪回我的城市，到了那個時候，它也將屬於你。”

  伊梅拉沒有說話，她認為這是個騙局，這些傻鳥在利用自己。

  “時間快到了。”

  利爪忽然說，於是他們把伊梅拉帶回阿卡姆，當著她的麵消失了。

  這一切就像一場夢。

  “我在你的櫃子裏發現了這些。”

  金發女孩解釋道，把水遞到伊梅拉唇邊，她沒有把水燒開，實際上A國大多數人都是喝冷水的。

  伊梅拉現在也沒這麽多講究，把鎮定藥物吃下去，然後疲倦地窩進沙發裏。

  女孩擔心著她：“蓮娜，你還好嗎？你的黑眼圈好重，看上去很憔悴。你需要睡一會兒。”

  “我知道，但我不敢睡。我怕我醒來以後，又要發現世界天翻地覆，而我失去存在的意義和價值。”伊梅拉拉著米娜溫暖的手，米娜就體貼地坐到她身邊去。

  “我不知道你身上發生了什麽，但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的，就像你在我沉睡後依然陪伴我一樣。世界會天翻地覆，但我們不會再分開。”

  女孩靜靜地說道，握著伊梅拉的手貼在自己的麵頰上，把溫度傳達給她。

  伊梅拉深望著米娜，微微掙開她的手，觸摸著米娜的臉龐。她像一個盲人般一點點摸索著，觸碰她五官的每一個細節，真實得讓她想要落淚。

  她閉上眼睛，安靜地進入睡眠。

  伊梅拉沒有夢見小醜，這次她夢到了蝙蝠俠。

  她看到布魯斯艱難地往蝙蝠洞趕去，滿臉胡子拉碴，狀態似乎已經到了極限。貝恩攔住了他的去路，那種強化藥令他陷入瘋狂，他毫無章法地朝蝙蝠俠發起攻擊，嘴裏滿是含混的音節。

  布魯斯疲憊地應付著，模樣是前所未有地狼狽，幾乎沒有什麽抵抗能力。忽然貝恩抓住了他，將他高高舉起。

  “停下！”

  伊梅拉喊道，可是夢境完全不受控製，她也無法做出任何有意義的舉動，隻有像個旁觀者一般，眼睜睜看著這一切的發生。

  “蝙蝠俠！”

  貝恩折斷了布魯斯的後背。

  “不！”

  少女從噩夢中驚醒，她感覺渾身都沉得好像一具泡得浮腫的腐屍，心髒跳得飛快好像要從胸膛跳出，喘著氣瞪著蒼白的天花板。

  “蓮娜，你還好嗎？”金發女孩坐在沙發邊，一臉擔憂地望著她。

  伊梅拉驚慌地看向她，終於從藥物幻覺中回歸現實，呻|吟一聲抹了把臉。

  數秒後，她開口道：“我沒事……米娜，想出去走走嗎？”

  女孩有些意外，卻沒有說什麽，隻是點了點頭。

  貝恩把蝙蝠俠斷背以後，魔藥的副作用開始顯現，他不知不覺陷入了癲狂，在夜翼和紅頭罩把他引出蝙蝠洞後，他就不知所蹤。也許現在他還在某個地方遊蕩，極度危險。

  哥譚也會變得危險，蝙蝠俠不在了，這會導致一係列十分可怕的問題。

  伊梅拉帶著米娜來到一座新的建築前，這是前幾年建起來的，在之前這兒曾是一座豪宅。米娜很顯然還記得這裏，她露出了緊張的神情，不禁抓緊了伊梅拉的手。

  “當時我在這裏聽到了你的死訊，試圖縱火燒死這裏麵的所有人。如果放在現在，我也會毫不猶豫地這麽做。”

  “但你沒有。”米娜能聽出伊梅拉措辭中的差別。

  伊梅拉的側臉有些僵硬和心虛：“是的，一隻蝙蝠和他的小鳥跟班阻止了我。”

  “沒關係的，你本來就不該為我卷入仇恨之中，不必把這當成是你的錯。”米娜走進了那個建築，她驚訝地找到了保持原貌的地下室，不同的是裏麵的布置有種說不出的詭異，顯然是刻意為之。

  到底還是被訓練過的女利爪，如此敏銳。

  她走進那片廢墟，空氣沉悶得讓人喘不過氣來，到處都是焦痕，地上有一根燒黑的燈柱，地上躺著許多焦屍。

  “其實，我還是這麽做了。但弗裏德早就死了，我沒有親手殺死他，所以我燒死了他的親人，就在這裏。”伊梅拉平靜地說道，“想把他們一個個抓住來不容易，他們有的已經入獄，我不惜一切代價把他們撈出來，然後關押在這裏。當我找到最後那一個，就是審判他們的日子。”

  “蓮娜，做到這一步已經太過了，太過了。”米娜不斷搖著頭。

  “我知道，不會有人認同我的作為，但我不在乎，我的本質就是邪惡、固執、不可教化。現在你已經看到了，當謊言失去它們的魅力，我還是變回了那個時候的未成年縱火犯。我已經回想起來，在我七歲生日那天，我用本打算拿來殺死我生父的刀捅死了一個男孩，就因為他把我推進水坑，朝我扔垃圾。”

  伊梅拉踩在焦灰上，回頭看了米娜一眼，眼神黯淡空洞。

  “每一個嘴上說愛我的人，都對我失望透頂，或許我真的生來就是魔鬼，唯獨死亡才是對這個世界最大的貢獻。”

  “我的魔法不斷提醒著我，每一次刻骨銘心的記憶糾纏著我，迫不及待地告訴我——我永遠得不到愛，也注定失去所愛的一切。我想要做好事，但我隻會讓事情變得更糟，然後所有人都厭煩我的存在。”

  “我虧欠這個世界，這個世界也虧欠我。”

  米娜沒有說話，隻想緊緊擁抱這個已經變得十分陌生的少女，她忍不住自己的眼淚。為什麽心會這麽難受呢，明明就算是在籠子裏共同經曆絕望，也沒有這樣難過。

  她不知道蓮娜究竟經曆了什麽才會說出這番話，但她很想做些什麽。她知道這麽久以來蓮娜一定也有自己的生活，但她在這裏說出這番話，背後的意味不言而喻。

  “以後不會了，再也不會了。”她流著淚說，“我會永遠陪著你的，你再也不用獨自麵對死亡和孤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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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哈，反向結局+1

  傑森也不是那麽好忽悠的，很快就會反應過來，確實比伊梅拉預算的要快。不過她的目的已經達到了，所以很快放棄了這條線。

  想摁著他們的頭讓他們好好交談的第N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