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雪球，越滾越大。

  心靈魔咒隻需要在恐懼毒氣中輕輕一推，就會變得越發強大。

  但假如大雪球受到什麽阻礙，打擊是毀滅性的，它會完全裂開，碎成一堆雪塵。

  路比剛開始研究心靈魔咒的時候還不明白這一點，但隨著他開始玩弄魔法學院同學的人心，他越來越體會到這一點。這太有意思了，他好喜歡看到那些人因為自己植入的一點點心魔，逐步陷入迷茫或者瘋狂的樣子。

  還不夠。少年的內心叫囂著，他已經厭倦了那些和自己毫無關係的白癡們，他想要玩更加刺激的，就像賭博一樣。

  同位體好玩嗎？

  答案是當然的。盡管兩個Ruby彼此共享經曆，但露比的生活和路比大相徑庭，他們無比相似卻又截然不同，還有什麽是比玩弄同位體的心靈更刺激的嗎？要麽毀了她，要麽成就她，路比本身也熱愛這種煎熬與享受並存的扭曲敗德感。

  如果雪球一直滾下去，那麽她會雪崩。

  如果雪球破碎了，她就能戰勝恐懼。

  心靈魔咒的魅力在此，不是嗎？不管是哪個結果，他都很喜歡。

  斯萊德讓露比去和一群街頭混混待在一起，這些人白天偷錢，晚上打劫，對玷|汙小女孩也很感興趣。他們知道喪鍾的名字，那是另一個世界的人，所以當喪鍾帶著一個小女孩出現的時候，他們可不敢往那方麵想。

  “你希望我把他們送到拘留所嗎？”露比歪著腦袋問。

  “你的思路被蝙蝠俠限製窄了，蠢貨。”

  “你的意思是你希望我把你送進醫院？”

  女孩暴躁地挑起眉，眼中又生出怒火，斯萊德覺得這不是一個激怒她的好時機，於是轉移她的注意力：“你要做的就是讓他們聽你的。”

  “這太簡單了。”

  “別用蝙蝠俠那一套，用我教你的。”

  露比揚了揚下巴，示意喪鍾先行離開，看著門被從外麵反鎖上，她重又轉頭看向一屋子的人。這些人在這個倉庫裏安身了小半年，組成一個臭名昭著的小團夥，就算斯萊德沒有授意，讓她知道這些的人存在也少不了一頓毒打。

  喪鍾走出倉庫，裏麵的燈一下熄滅了，他用那隻獨眼朝窗戶冷冷瞥了一眼，點起了一支煙。數秒後，燈光亮起，打鬥聲不絕於耳，那扇反鎖起來的門被拚命拍響，合金的材質上出現好幾處凹凸不平的痕跡。

  “開門！開門！”

  裏麵的人哭喊道，緊跟著一記重擊砸在門上，徹底失去動靜。

  斯萊德等裏麵安靜下來，準備把門打開，接著他感覺有什麽在朝這裏過來，扔了煙閃到一邊。

  鐵門從裏麵被踹開，從喪鍾身邊擦過，露比拖著一根長棍走出來，她臉上濺了不少血，因為擦得不幹淨糊得到處都是。

  “我就知道你不會乖乖聽話。”

  “打服了他們自然會聽我的。”

  露比長棍頂端用力敲敲鐵門，刺耳的聲音把地上半昏迷的混混驚醒，掙紮著往後退去，滿臉上寫著恐慌。女孩意猶未盡地看著喪鍾：“然後呢？”

  “你這麽做還不夠。”喪鍾走進倉庫，一邊說道，“你用暴力的手段壓製他們，這是恐怖統治。它有效果，但不是我想要的。”

  “我記得喪鍾是個心狠手辣的人物。”露比說道，用棍子挑起一個男人的下巴，半凝固的血漿粘在皮膚上，扯出一段黏絲。

  那人剛要動作，露比就飛快地用棍尖抵住他的喉結：“老實點！”

  “你看，”斯萊德沒有嘲笑露比被打臉，依然很嚴肅地教導道，“如果我想要一個完全受我控製的人，光靠暴力是不夠的。尤其是對你來說，小魔女，你的形象不足以造成蝙蝠那樣的恐懼。”

  “那是因為還不夠，”露比不悅道，棍尖閃過紫黑的魔力，那人身上的傷口慢慢愈合，“我可以再揍一次。”

  “你花費的時間和精力遠遠高於他們的價值。”

  露比一棍敲下去，打斷了那人的胳膊，在他的嚎叫聲後質問道：“那我要他們何用？”

  “聽著，小魔女，你要學會的是如何去馴化這些人，而不是我真的要你做些什麽。假如連這種垃圾你都無法駕馭，你永遠都隻是一個小鬼。”

  “垃圾隻聽得懂威嚇和拳頭。”

  “然而你自己就是因為恐懼出走的。”

  喪鍾感覺到露比的眼神一變再變，從最初因為不愉快的談話而產生的煩躁變為錯愕，隨即更深的怒火湧現出來。他緊繃起身體，萬一這個情緒管理似乎出了問題的小魔女要動手，他必須壓製住她。

  但露比最後隻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轉頭把地上的人提起來扔到他麵前：“演示給我看。”

  “演示？你自己說的，垃圾隻聽得懂威嚇和拳頭，但你卻沒弄明白。”

  “你在誆我。”

  “我隻是不想浪費時間。”

  喪鍾說著，轉身離開了倉庫：“天亮前搞定他們。”

  露比不是一個聽話的孩子，即使是在她沒有魔法的時候，也是如此。

  喪鍾希望的不是恐怖統治嗎？對付一些沒有威脅的流氓，既不需要虛與委蛇，也不需要恩威並施，因為沒必要花費這個功夫。

  甚至不應該用拳腳解決問題，威嚇，拳頭。

  她確實沒明白其中的關聯。

  倉庫的門關上了，露比給地上的人們治好傷勢，迫使他們恢複清醒。

  他們看向她的眼神確實恐懼，可這種恐懼不止是她帶來的暴力，還有她為何能夠帶來暴力。她看上去隻是個孩子，動手前每一個人想到她會具備體術和力量，強力到足以忽視體格上的差距。他們困惑為什麽一個孩子能做到這一點，這就是他們自己的恐懼。

  喪鍾希望她做的不是一口氣幹|翻所有人，她的拳頭應該弱於她的威嚇。在外表無法帶來威懾力的時候，她殺雞儆猴，但不應該把矛盾擴大到所有人身上。懲罰一個人的效果比懲罰所有人好得多，誰也不希望自己變成倒黴的那一個，誰也不希望他們成為被壓迫的群體。

  “運用恐懼的技巧多著呢，小姐，不單隻有恐懼毒氣會帶來噩夢。”路比在空間裏說道，他剛才一直在看戲。

  露比毫不意外地拖著棍子走到一邊：“我被恐懼擊敗了。”

  “這不妨礙你運用它，稻草人也不是無所畏懼，你的蝙蝠導師沒有教過你嗎？”路比誠懇地看著同位體說，“你必須弄清楚這點——你要克服的是恐懼，還是現實。”

  你的雪球究竟是虛有其表，還是堅不可摧。

  女孩長歎一聲，坐在角落裏捂住眼睛，整個人蜷縮起來。

  一度迷茫的心情慢慢消失了，她真正感覺自己走了出來，目光所及是血紅一片，好像回到了恐懼毒氣讓她看到的畫麵中去。扭曲的鬼影和一直回避的事實，關於負累，以及那場存在於幻想中的殘酷謀殺。

  “你對我做了什麽吧？”她喃喃道，捂住自己的心髒，律動速度讓她感到不太安全。

  男孩笑得漫不經心：“靈精魔咒的課題被你擱置了，我總要開個新頭吧。再說我可是在幫你，你失敗是事實，那可不是我幹的。我隻是作為推手幫你一把，幫你越過深淵罷了。”

  露比冷淡地補充：“或者永遠墜落。”

  路比意味深長地望著露比，他從七歲開始就認識這個異世界的女孩，他們之間的關係可以說是十分通透，無比了解彼此。即使是出於感情，他也會做出反常的舉動，哪怕這會影響自己的計劃。

  “親愛的，你不明白我這麽做的原因，哥譚是很好的試煉之地，可它絕非完美。我是真的不希望你墜落下去，所以想要拉你一把。”

  他說，給了露比一個擁抱。

  “向我保證，永遠、永遠不要墜落下去。”

  斯萊德在黎明之際打開了倉庫，他所預想的畫麵成真了，所有人都乖順地擠在一起。他開門發出動靜，也沒有人回頭看他一眼。

  他們眾星捧月似的圍著那個穿著黑紅製服的女孩，空洞的眼神似是什麽也看不見。

  “你耍了花招，小魔女。”

  “但它有效。”

  “具體說。”

  露比抱著手臂緊抿唇瓣，越過人群朝斯萊德看去，那些人分散站到兩邊，分出一條路來。她坦言道：“你想聽實話嗎？我把兩個人打成殘疾，嚇瘋了剩下的。真有趣，你不是說我沒法用形象威嚇他們嗎，那是因為他們看到的表象是現實，我要他們看到魔鬼。”

  “差強人意。”斯萊德打量那些空殼，“但我欣賞你的手段。”

  但蝙蝠俠絕對不會高興的。

  露比心想，臉上露出散漫的笑容：“我通過了嗎？”

  “既然你已經開始摸索這條道路——”斯萊德眯起眼，默認了露比的問題，“下一站該去紐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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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比的想法和行為都是很多變的，喜怒無常才是常態，千萬別相信他表現出來的樣子^_^

  不管小R怎麽想，這次跑出來確實釋放了她暴力的本性，再加上阿格的天性……確實會比以前脾氣更差，至少揍反派更狠了。（在家裏可以是傲嬌甜心，在外麵是暴躁老姐）

  好處是她經常生氣，也就顧不上害怕了（狗頭保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