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克·格雷森從學校回來，心想這個時間就算是布魯斯也已經起床了，於是進門前先見之明地梳理一番自己有些淩亂的頭發，扯了扯衣服好讓它看起來更加妥帖。

  這算得上是他和蓮娜的第一次會麵，他吸了口氣，推門而入。

  大宅裏很安靜，給他一種沒有人在的錯覺，但聽覺敏銳的現任羅賓還是注意到廚房裏的動靜。

  小女孩站在一張矮凳上，勉強達到管家的肩膀，他們安靜地製作著什麽，廚房空氣中充滿甜香。

  是巧克力。

  迪克吸了吸鼻子，露出一個笑容：“阿福，我回來了。”

  一老一少回過頭，阿福臉上帶著溫和的神情，而女孩顯得有些冷淡，站在一邊打量著眼前的男孩。黑發，藍眼，長相上和布魯斯並不相似。

  “歡迎回來，理查德少爺，我與蓮娜小姐正在準備晚餐要用的甜點。”

  阿福說著側了側身子，好讓迪克看到放在桌上的餅幹模板，以及正在準備的原料。

  “是巧克力口味嗎？聽起來不錯。”迪克走進來，朝蓮娜示好地微笑，“你好啊，小蓮娜，歡迎你來我們家。我給你準備了禮物，希望你能喜歡。”

  這男孩未免好看得過分，少年人特有的活潑魅力令人也無端快樂起來，更不用提那對藍色鳶尾花般的眼睛，純粹熱烈的藍，不同尋常，神采飛揚。

  他說著，把事先準備好的禮物盒從背後拿出來，在女孩麵前晃了晃，眯起眼露出哄孩子的微笑。

  阿福在旁邊介紹道：“這位就是理查德少爺，也許蓮娜小姐願意和他一起去其他地方聊聊？比起一個老人家，年輕人應當得到更多歡迎。”

  蓮娜接過那個盒子，跟迪克離開了，而留在廚房繼續準備晚餐的阿福看了一眼由女孩負責準備的食材的慘狀，頗為無奈地搖了搖頭。

  迪克嚐試著和蓮娜搭話，這幾乎算是他的特長，跟他呆在一起似乎永遠不用擔心無話可說的尷尬。盡管蓮娜表現得反應平淡，他還是熱情洋溢，仿佛根本沒注意到這一點：“不用叫我理查德，你可以叫我迪克。我真高興看到你和阿福相處得這麽愉快，本來我還擔心你會不太適應呢。對了，你不想知道這個盒子裏裝著什麽嗎？快打開看看吧，我都等不及了。”

  蓮娜從善如流，那盒子掂在手裏很輕，體型也不大，或許是小飾品之類的東西。女孩子都很喜歡這樣亮閃閃的事物，如果猜中了，那麽算他會送禮物。等她離開了這裏，就把這玩意倒賣出去，大概還能吃上點什麽東西。

  她拆開盒子，意外地從裏麵拿出一把鑰匙，不由抬頭瞅了迪克一眼。

  迪克笑嘻嘻地示意她去看放在院子裏的自行車，原來從剛才他就有意把蓮娜往門外領，這會兒女孩也終於注意到了他的禮物究竟是怎樣的驚喜。

  “喜歡嗎？我猜你會需要這個的，所以我就把之前的零用錢拿出來買下了這個寶貝。”他三兩步來到自行車後麵，拍拍它的頂端，對蓮娜眨眨眼示意道。

  蓮娜皺了皺眉，她沒有表現出多少興趣，也沒有要用鑰匙開鎖的意思。這下迪克就有些不知所措了，帶著一點無辜又可憐的表情望著她，像是擔心自己的錢都打了水漂。

  這多少讓蓮娜放棄了對他的心理折磨，她仰起臉認真地看著他，說：“謝謝你，迪克——哦這下流的昵稱——但自行車對於街頭小孩來說唯一的用處就是被偷走。”

  “嗯哼，是這樣沒錯。”迪克明白蓮娜已經知道了自己的意思，於是再次綻放出一朵迷人笑容，“但是在我們家，有一輛屬於自己的交通工具是很有必要的，誰不想有一輛酷炫的自行車呢？”

  “你用不著耍花招了，我已經拒絕了韋恩先生。”蓮娜嚴肅地握著拳道，看上去很堅定的樣子。

  “蓮娜，我尊重你的選擇，但在這之前我有些話想告訴你。如果你再了解我一點，就會知道我的名字叫理查德·格雷森。不是韋恩，是格雷森。”

  迪克單手插在褲兜裏，另一隻手撐在自行車的座位上，俯下身望著蓮娜的眼睛，這個帶有壓迫性的舉動他做起來卻顯得放鬆隨意，事實上總是含著笑意的眼睛裏能藏著多少可怕的意圖呢？人們總是願意相信自己看到的。

  蓮娜沒有退後，始終抬著頭和迪克對視著。

  迪克繼續說：“沒錯，我也是收養的。我清楚布魯斯並不是你想的那種人，也許他是個花花公子，也許他總愛極限運動，但他是個好人。他收留我，養育我，教導我做一個值得去做的人。”

  “你要和我說的就是這個？”蓮娜轉頭看了眼迪克的禮物，“我不會被你的自行車和一番話就收買的。”

  “聽我說，小蓮娜。就算不說別的，布魯斯是哥譚最富有的人，你在這裏可以受到最好的教育，得到最好的資源，你可以變得與以往完全不同。你能步入更好的生活，遇到更好的人，這是不容錯過的機會。”迪克頓了頓，“他不止是出於同情才收養你，韋恩集團做了這麽多年的慈善，布魯斯本身也是慈善家，他隻是希望你能擁抱更好的，因為他認為你值得。”

  “我……值得？布魯斯告訴了你多少？我記得這是我們第一次見麵。”蓮娜先是一愣，繼而懷疑道。

  “這是我們通過簡訊聊的，布魯斯說你不情願，我以為我和你會更有話說。但我不是為了他才來做說客，我是為我自己——”

  他說著蹲下身和蓮娜保持平視，藍盈盈的眼睛在夕陽下染上橙紅，冷暖撞色複雜瑰麗，倒映著女孩的身影。

  “——嘿，小蓮娜，願意做我的妹妹嗎？”

  “我不知道。”

  蓮娜有點心虛，天知道，在米娜之前，從沒有人用這樣的眼神看著自己。她覺得自己要沉浸進去了，慌忙把手背到身後掐了一下，吃痛地皺起臉。

  “不知道什麽，蓮娜？”迪克循循善誘。

  “我不知道如果你們發現我和別的孩子不一樣，你們會怎麽想。我不值得你說的那些，我隻是個普通小孩，在昨天以前我都在隨波逐流。”她有些驚恐地告訴迪克，“我隻想保護自己，這麽做也是在保護你們，我和你們不一樣……”

  “聽上去很有趣。”

  “這不是有趣！迪克，這是會傷害你們的力量！而它昨晚失控了！”

  蓮娜憤怒地朝他伸出手，幽藍的火焰在掌心無聲綻放，迪克假裝很意外的樣子，身子後仰，撐住了自行車才穩住身形。

  “你看吧。”

  蓮娜撇嘴冷笑一聲，那火焰一下子竄得老高，隱隱顯出裏麵的猙獰鬼臉。

  “這太酷了。”迪克笑著說，“你知道嗎，我都想好以後叫你什麽好了——瑪吉（Magi，法師之意），怎麽樣？”

  “你……”蓮娜語塞了，收回魔法默了一會兒，歎了口氣，“Fine，你過關了，羅賓。”

  “呃，你叫我什麽？”

  “R——O——B——I——N，羅賓。所以布魯斯·韋恩就是蝙蝠俠了是嗎？”蓮娜麵無表情地說，“我就知道蝙蝠俠不會那麽容易放心我在又一個富豪家裏過夜，而你說著談心的話，卻含糊其辭。最重要的是，羅賓知道昨晚的魔法根本沒有失控，那隻是一場暴動，我依舊能控製它們，這就是為什麽你不驚訝。老實說，你的演技確實很配你的昵稱，都太——dick了。”

  迪克花了幾秒時間才反應過來。

  他們剛才的試探是相互的。

  以及自己將擁有一個甜心妹妹的幻想，該破滅了。

  “別難過，迪克，掉馬是你們共同努力的結果。”蓮娜拍拍迪克的肩膀，帶刺地安慰他道，“順帶一提，我希望這以後你能吸取教訓，別再叫我小蓮娜。”

  “我還是可以叫你瑪吉。”

  “Gross.”蓮娜白了他一眼。

  “我就當你同意了。”迪克順杆子爬上去，“所以瑪吉，你明白我們的苦心嗎？”

  “你是指控製我？”

  “這不是控製，我們隻是想幫助你。”迪克用布魯斯的話來反駁。

  蓮娜看著宛如宮殿的韋恩大宅，深吸一口花園裏玫瑰的香氣，就像在做最後的掙紮。

  她究竟該不該答應？蝙蝠俠會對她做什麽？他會讓她失望嗎？

  “至少在弗裏德被繩之以法之後。”

  她說。

  “我會聽取你們的安排。”

  你看，這個性格高傲的孩子，就連好好聽話都要說得這麽別扭——聽取安排。她不是甘願受人擺布的木偶，蝙蝠俠，你真的有把握嗎？

  她會讓你失望嗎？

  蓮娜窩在沙發裏，看著電視上對逮捕弗裏德家之後的追蹤報導。據說GCPD（哥譚警局）在之後找到了確鑿的不法交易證據，他和他的家人將在獄中度過超過三十年的時間。電視上的女主持人還在宣讀自己的講稿，而女孩已經陷入沉思。

  迪克端著一盤巧克力曲奇走來，在她身邊坐下，剛才他有意沒有過來，是因為他認為這個消息應該由她自己去接受。而現在，他隻希望獲取她隨後的態度。

  “屍體還是沒有找到。”蓮娜不滿地說，迪克知道她在和自己說話。

  “會找到的，弗裏德都已經入獄了。”

  “韋恩集團的律師團在後麵推了一把。”女孩關掉電視說道。

  迪克覺得好奇：“瑪吉，你聽誰說的？”

  “合理推斷，否則弗裏德的律師會辯解的，沒有屍體，數據也未必能說了算。那頭豬的手腳幹淨不到哪裏去，對這種事一定有對應的措施保護自己，那天我在他家主臥的櫃子裏發現過一些類似的東西。”蓮娜說，她回憶著自己在紅木櫃子裏找到的那些本子。

  踟躕了一下，她繼續說：“而且，蝙蝠俠說過，他保證會讓惡人受懲。”

  她從盤子裏拿出一塊曲奇，一下塞進嘴裏，狠狠咬碎。

  “我相信他。”

  “蓮娜，你準備好了嗎？”

  “隨時都可以。”

  蓮娜眼睛亮亮地看著布魯斯的動作，看他是如何觸動機關，打開通往蝙蝠洞的暗門的。

  蝙蝠洞是蝙蝠俠的秘密基地，它曾經是個真正的蝙蝠洞穴，但在布魯斯的改造之下成為領先世界的高科技據點，蝙蝠俠的裝備、電腦以及後勤助手便士一的駐地。除此之外，這裏還陳列著他曾經獲得的一些戰利品，以及過去使用的披風。

  蓮娜跟著布魯斯和迪克四處轉轉，吹了聲口哨問：“這裏的東西如果賣了值多少錢？”

  “你在開什麽玩笑？這兒的東西隨便拿一件出去都是轟動性的好嗎，用錢來衡量豈不是對不起它們真正的價值。”迪克故作驚訝地回答道。

  布魯斯打斷他們：“蓮娜，別忘了讓你來這裏是為了測試你的魔法。”

  “沒錯，快讓我們看看你的能力，我猜除了硫磺火一定還有別的。”

  “準確說，那晚的魔力暴動是我作為法師人生的開端，所以除了硫磺火以外，我能使用的魔法還非常少。”

  蓮娜掃了迪克的興，先跟著布魯斯去做好身體數據的測試，她看到自己的身高體重DNA等信息出現在蝙蝠電腦裏，不知道為什麽有點不爽。

  “先演示一次你的火焰。”

  蓮娜依照他的話，抬起手聚起一股幽藍色的火苗，點燃了布魯斯手裏的酒精棉，它被鑷子夾著，很快燃燒起來。

  布魯斯把它放入裝有水、純氮氣等等的瓶子裏，甚至讓它處於真空中，但火焰都沒有受到影響。

  “任何情況下都不會熄滅。”

  蓮娜解說道：“這取自硫磺之火湖，為了懲治罪孽，折磨惡徒，它們永不熄滅。要當心，被黑魔法沾染上的東西或多或少會帶有詛咒，最好趕快銷毀。”

  “什麽樣的詛咒？”迪克好奇地問。

  “以我現在的能力還不能控製具體的形式，不過我想在我沒有怨氣時使用的黑魔法詛咒不會太強。”

  那團火燒得很快，已經把酒精棉燒光，蔓延到鑷子上。

  蓮娜伸出兩根手指往火焰根部一捏，把它直接捏下來，手指一鬆就熄滅了。

  “Cool！”

  布魯斯看了迪克一眼，又問：“你是怎麽學會這些的？”

  “在夢裏。”露比回答，“你也許覺得我在說笑，但事實就是這樣。我從七歲起就經常夢到另一個我，他在另一個世界學習魔法。我們通過夢境彼此相連，我能夠獲取他學習的所有經曆，這就是為什麽我遊刃有餘的原因。隨著我的長大，這種聯係逐漸加深，我在七歲的時候開始嚐試控製夢境，現在我基本做到了這一點，我想很快我就能自主和那個‘我’互動了。”

  “所以你是從七歲開始接觸這些，以後還會學到更多的魔法，但它們不屬於這個世界的魔法體係。”

  “沒錯，這要取決於我的夢境。當然我想等我具備了一定知識，我也能自學。”蓮娜知無不言，“還記得那晚的火災嗎？我控製火勢，讓它們變小，一直小到我可以讓它們回到地獄為止。因為它們是我的魔力造就的，隻要我有足夠的魔力，就能隨意使用這份力量。”

  “這麽說，你的魔力來自自身，隨著年齡增長，你會變得更加擅長。”

  “沒……錯？我沒想過這個。畢竟在這之前我還不能使用魔法，隻是知道我以後能學會而已。”蓮娜驚訝於布魯斯接受這一切的速度之快，要知道她自己都花了好久才接受自己能在夢裏學習異世界魔法這件事情。

  布魯斯想了想：“我要知道你的極限，跟我來。”

  蓮娜皺了皺眉，她開始感到抗拒了，蝙蝠俠對自己了解太多對她有什麽好處？萬一他出賣自己呢？

  “蓮娜？別擔心，布魯斯會幫助你的。想要控製你體內的力量首先得知道你能做到哪一步不是嗎？”

  “你說得對。”

  蓮娜隻好壓下顧慮，跟著布魯斯走進一間訓練室，他經常在這裏訓練自己和羅賓，四壁都非常堅固。而中間有用於訓練戰鬥的實體模擬器，可以釋放訓練機器人或者模擬目前收集到足夠數據的反派。

  “用你的魔法攻擊他們。”

  蓮娜點點頭，跳進訓練場壓低身子，看著眼前的三個機器人。火焰在指尖燃燒，隨著她的動作劃出幾道藍線。毫無征兆地，那些機器人朝她發動了攻擊，蓮娜也釋放火焰燃遍全身，她側身閃過機器人的攻擊，火舌立刻纏上機身。

  爆炸性的烈火在訓練場上燃燒著，人和機器混在火中隻能看到一個模糊的輪廓，而造成這樣的結果不到五秒時間，那些機器人很快就在硫磺之火中喪失了戰鬥力。

  蓮娜站在火海中，她的周身纏繞著來自地獄的不滅之火，它們扭曲著，吞噬空氣，發出淒厲縹緲地慘笑聲，一瞬間訓練場仿佛地獄。

  “繼續。”

  布魯斯隻是平靜地下達指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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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R的實力設定上是很強的（但不是無解），所以不用太擔心她會被錘。

  以及小R的廚藝非常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