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跟著耳邊人的指示，走到了崖山旁邊。

  桑葉之前早有了布置，就在他之前出來的崖山陰影之中隱藏著的空間裂縫之後另有乾坤。

  “你要搞什麽？”少女越發捉摸不透。

  “進去看看。”

  她和竹葉相互看了一眼，便進去了。進去後一腳踏進了水中，腳下不穩，好似是被碎石鋪滿的地方；沒有光，整體就感覺像是進到了什麽的肚子裏，還有一股隱約的腐臭的味道。

  “該不會是挖坑給我們吧？”少女嘟囔抱怨，“要搞什麽鬼咱們這交情就算在這裏結了。”

  “丫頭片子。”那人還沒走，“誰把你養得這麽嬌生慣養的，這點都要抱怨？”

  雲落瞅著聲音看去，再打量四周，還是沒有氣息，叉著腰不忘要嘲笑他一句，笑著說道：“行啊，你倒是本事大了，在北海是去跟北冥玄武拜了師父了？把人家縮頭的功夫學了個精。知道會挨我打是不是？”

  “嗬，能得到您一聲誇我就沒白學這功夫。”桑葉順著她的話認了，讓她感覺一拳打在了蓬萊上，不痛快，“您不如抓緊點時間？”

  竹葉在火櫻島上時間久了眼睛當中也著了一點火靈氣，即便一隻眼睛半瞎，但還有另一隻眼睛視黑夜如白晝，拍她肩提醒她。

  “試試當年雲霜那樣。”

  雲落歎了一口氣，深吸一口，注意力集中在手指之間，四周濁氣凝聚在一點，從水麵下映出亮光將甬道照了個清楚。

  “這裏不是……”少女驚訝。

  想當初他們出去以後，這裏就被人負責接管，所有的生物都由蓬萊島主安排發配到了浮山海域，而地方也被砸塌填滿。

  後來這些海上生物分配的工作都由她處理。特別值得留意的是，檔案記載有兩本，一本用來上報到中天，另一本留在島上。內容基本一致，不同的是發配的領域不同。蓬萊島主事多無心就將其放在他自己的房間裏，但是雲落知道這件事萬一被發現後果不堪設想，就一直貼身收著，以防萬一。

  “你這是什麽意思？”

  少女還沒來得及責問呢，竹葉手指一處提醒，在盡頭正前方有一個沙漏懸浮在半空中，時間已經流失大半。

  雲落看著滿地碎石，剛在想說東西難不成藏在下麵要他們搜尋？而沒多久，地下暗自湧動。

  “當心。”

  竹葉提醒，少女也已經有所警覺，兩人一同彈跳起，離開原處位置，腳下碎石堆下紮出指甲骨欲要“咬”住他們的腳脖。

  雲落發間抽出一副尾骨鞭，此時的形態是一根骨節收攏的長梃，甩梃一打，打斷指甲。

  “怎麽會在這裏？”

  “他安排來的。”竹葉乘此機會將雲落攬腰抱著，在岩壁上跳躍離開；一路紛紛打擊一躍而出的巨頜人魚，將其甩上牆麵。

  他們一聲嚎叫之後重新鑽進了骨堆，紛紛鑽到碎骨下搶先趕到他們前麵阻攔。

  前後夾擊，隻能正麵應對。

  竹葉把雲落背在身後，讓她自己抓緊，空出兩隻手，眉頭一緊，從腰間抽出一把竹木彈弓，掏出一塊硫磺火石，瞄準，鬆手發射，火光炸開，點燃身前一片水區。

  “糟糕！”竹葉聞到了一絲植物油脂的香氣，“是假的。”

  被打中的人魚化作一水麵的油鬆竹葉，迅速攤開，火勢跟著一並蔓延，兩人迅速後退逃離。

  竹葉反應極快，事先察覺到他們身前還有東西等著，趕緊攔住人避開。從上頭攀附著一隻巨蜥，扭頭垂舌裂開大嘴盯著他們。

  一把撈起水下的碎骨，骨彈擦耳而過，那東西還沒開始行動就被彈瞎了一眼睛。綠色汁液濺在竹葉肌膚之上，這回不是油竹鬆葉，而是艧嬰汁液，肌膚上有種麻痹的刺激感。

  雲落一腳蹬上石壁，空中轉身施力，尾骨鞭散開，抽在燃火的水麵上，打在碎石堆，湧起的水浪將火吞噬，加上琉璃水汽的包裹，火被壓下熄滅。骨鞭打上甬道兩邊的石壁，發出鞭響，激出藏在下麵的其他人魚，一並打落，葉片飄揚。

  清理結束，回頭再看竹葉那邊，他倆兒還在那裏對視呢。奇然，那東西一隻眼睛盯著竹葉，另一隻眼睛隨著雲落身影轉動。

  一隻又分出兩隻來。

  這回竹葉確定不是可燃的東西，掏出硫磺石對其彈射，巨蜥一口痰就把石彈黏住，連絲晃蕩兩下朝雲落方向甩去。雲落察覺，收緊骨鞭成梃，對著擊打。打沒打出去，反而黏在上麵下不來了，甩都甩不掉。

  此時，另一隻巨蜥偷襲埋伏，從頭頂攻擊，沒想雲落甩手又一打，那口痰黏在那東西身上又被打分開。分開也正巧，原本要將斷口重新合在一起，但對方渾然不知這口痰中另藏玄機，和在了身體裏。痰液在體內化去，留下那顆硫磺石，從體內引燃，剩下一張皮。

  巧也是巧合，也同時被他們找到了破解辦法。巨蜥隱在石壁的縫隙中迅速穿梭，與環境融為一體又極難察覺。

  “竹葉哥哥。”雲落喊他一聲，心裏激起興奮的火花。

  那人點頭，綠色的人兒映著水下的光同一團青火一般朝著他的方向彈射飛去，竹葉朝向兩個預算出的位置彈射兩顆硫磺石，將其攬腰接住。雲落順勢伸手抓著他的肩頭旋轉半周。竹葉手上施力，雲落也壓身彈跳起，完美的旋轉半周飛旋出去，擊打空中硫磺石瞄準根據氣流預判出的移動的位置；竹葉繼續射出，雲落足尖輕點沿壁，一一擊射。總歸會有一顆被一口痰射回，竹葉提醒，雲落發覺，骨梃黏住口痰，化作琉璃氣霧如風一樣直衝上去，連身穿透，又飄回竹葉身前。一套動作行雲流水，朝他得意一笑。

  “這些年我也學了點本事。”

  回過頭，一張皮緩緩飄下，在空中化作灰燼，點點灑在了水麵之上。

  再看沙漏還有一段時間，兩人從盡頭伸手在水下摸了個遍，除了碎骨什麽都沒有，連什麽彈藥都是幌子。

  “……忙這一大會兒的，禮物呢？”少女看向竹葉，竹葉也不知道。

  兩個人一同轉頭打量左右四周，氣息消失無存。她手伸向竹葉耳邊扇了扇，什麽都沒有，音量一下被氣拔高了。

  “他人呢？？”少女氣不打一處來。

  “大概是出去了。”不過竹葉還在水下找著什麽，覺得桑葉給他們的遠不隻是這樣，最後停在一處縫隙之下，發現了三隻小小的珊瑚鯢。

  “過來看。”

  竹葉招呼她過來，雲落笑著蹲下來，兩人並排看著，就像回到了當年一樣。

  “他怎麽把這個也帶來了？”

  “你看後麵。”竹葉指在水下一處，地方很隱蔽。她伸手指進去摸了摸，有規則的刻紋，湊近些，水麵波動的影響並看不清楚。深吸一口氣埋入水中，不需要看得太過於清楚她也能明白是“焰”的章紋。

  冒出水麵一把抹掉臉上的水，張大眼看向竹葉。

  眼神交流確定，那裏曾經是中地焰主建設的地方。

  “為什麽？”雲落不假思索。

  竹葉態度不以為然，這件事他其實早就心裏有底，也明白了桑葉將曆史重現的目的。

  “先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