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葉哥哥……”他們回到沙堆前，小丫頭看了四周，盞葉不在這裏。

  “名字。”竹葉小聲提醒她。

  “盞葉是犯了什麽事情過來的？”

  “是因為我。”

  “你？我聽他們說因為一個朝員，怎麽會是你的？”

  “原本這件事不會被人知道，因為我打了他，把事情鬧大，所以他才會過來。”

  “不被知道就不會受到懲罰了麽？但他確實是做錯了啊。”小丫頭模仿竹葉的步驟，按部就班煉石。

  竹葉不回她，細細指點她忽視的細節，耐心教，她很快就學會了。

  “原來是這樣，一點都不難。”小丫頭心裏美滋滋的。

  “行了，你在多煉幾個，熟練了我就回去幹活。”

  “這麽早回去？不是說了有別人會幫你幹的麽？再多陪我聊會兒。”

  竹葉看著她，想了想還是有必要給她解釋：“這裏每個人的工作量都是安排好的，他們沒有義務替我完成。如果完不成，會連累到他們。”

  “哦！是這樣，我知道了。”不過她又想了想，“我很奇怪，那為什麽桑葉可以偷懶，你也稍微偷懶一下嘛？沒關係的。”

  竹葉站起來，搖搖頭：“他不一樣。”

  沒有說別的，他就離開了。而他前腳離開，後腳，有人走了上來。

  不知不覺也已經天黑了，照著他們的都是塔上的光亮，宛若白晝。突然烏壓壓的人影蓋住她，小丫頭回頭，對方身子遮住照下來的光，看不到表情。

  “是你。”她認了許久才認出是盞葉，站起來正視他。

  “對，是我。你要知道我得罪了誰麽？”

  “方便告訴我麽？”

  “是因為你，沒想到吧。因為你問我筍箏在哪裏，我也回答了你，所以被罰了。這樣你滿意了麽？”

  “我不明白。”她不明白為什麽這樣也會被罰？

  “你不需要明白，你隻要知道，你們永遠都是對的，懲罰的都是我們這些沒有後台，隻有靠自己的人就行。你以為竹葉真的是他自己要來麽？也是因為是你！”他話剛要說完，身後被人拉住，撩開黑暗，光芒之下，是竹葉的側臉。

  他離開沒多久就注意到盞葉站在她身後，不放心回來看看。

  “怎麽？我告訴她實話也不行？看你樣子是又要打我？”

  “你這樣說不對。”小丫頭才反應過來他說的和之前菀葉和她解釋的不是同一個意思，並不覺得來這裏是給他們懲罰。

  那人不理她，一臉挑釁看著竹葉，知道他動不了手，就這樣目光相對，僵著不動。

  小丫頭上去把他們拉開，站在他們兩人中間，非要和他講道理：“你的說法是錯的，來這裏怎麽會是懲罰呢？難道不是為了避免對麵的東西入侵，做完全的保衛工作麽？”

  “話說得好聽，但你也看到了吧，那些人就是為你們去送死的，死是什麽你經曆過麽？你經曆過恐懼麽？”

  竹葉將她護在身後，擋住盞葉的犀利的視線。

  “不能說啊？這麽保護她？那就把她看緊了，別再做出什麽要我們替她去死的事情來。”

  盞葉步步緊逼，確實句句都擊中了她的心髒。腦中又想到那些人，沒有了底氣，手指相互絞在一起，縮在身後。

  “你該去工作了。”竹葉沒有多說，也沒有和他爭吵，一句話讓他沒有了反駁，眼神交錯之後，他用手指重重戳了竹葉的胸膛，轉身離開。

  離開後小丫頭才敢從他身後探頭出來，他們同時發現，盞葉的腳步一輕一重，但又故意裝作與平常無異。

  “他腳怎麽了？”小丫頭問了一句。

  “我過去看看。”竹葉上前去拉住他，但沒開口就被他猛甩手，再將竹葉推開，繼續離去。

  “你看出什麽來了？”小丫頭走上前拉住他手指。

  “他被咬了。”

  “被誰咬了？”

  “你等在這裏，我去跟辰甲君說一聲。”小丫頭意識到他的傷是比較嚴重的事情，嚴重到要去通知辰甲君。

  雖然剛才盞葉明白表示出對他們的恨意，可想來他說的是實話。像他這樣能直接明了給她答案的人不多，讓她對他印象其實也沒有太壞，甚至會想著要做些什麽彌補。便是小跑追上去，一把拉住他。

  “盞葉，你腿受傷了，要治！”她完全不忌口，四周的人都側目過來。

  “你瞎說什麽！”

  “竹葉說的，你受傷了！跟我去見辰甲，他會治好你的。”

  “沒有！”他情緒激烈，甩開她，後退一步，表情驚恐張望四周，朝向一處逃離，腳步穩健，跟剛才完全不一樣。

  “丫頭，怎麽了？”遠處是桑葉過來，應該是聽到了動靜。

  “沒什麽，你在哪兒？剛才怎麽不見你？”

  “我就在前麵。”桑葉指了一下旁邊一個區，那邊的人都在集體運磚石搭建，“你剛說他怎麽了？”

  “我和竹葉都看到他腿一瘸一瘸的，可能是受傷了。”

  “你確定？”

  “……”小丫頭從他語氣中察覺到異樣，回望那人離開的方向，現已經看不到人影了。不想再給他惹出什麽事情來，有意瞞著，“其實我也不確定，可能隻是路不好走。受傷會怎麽樣，看你們都表情緊張？”

  “這裏離感染源很近，如果被感染就會迅速擴散，要被派去別處隔離。不過他確實也被點了名，不過應該不是被咬傷的。”

  竹葉剛才也說了“咬”這個字。

  “那肯定很嚴重！能治麽？”

  “……不好說。所以在這裏絕對不能受傷，更不能有任何傷口。”他沒有說下去，打量眼前的小丫頭，“你怎麽還不換防護服？”

  她一愣，看看他，再看看自己，沒有人這樣跟她說過。桑葉領著她去換衣服，她突然感覺穿上這些，沉重得連路都走不好。

  桑葉在外麵等她，等她出來，幫她檢查一下，確認沒有任何問題。警覺看向四周，重新把她拉進到裏麵，再把門關上，神神秘秘的，悄悄問她，“還想不想進去？”

  “去哪兒？木林？”

  桑葉對她點點頭。她臉色一改，狠狠小拳頭砸了他腦門兩下。

  “你又要來了麽！怎麽屢教不改的？我先教訓你！”小丫頭是怕他又要連累自己挨罵。

  “打我的事兒先放一會兒。”他的大手包住小丫頭的兩個小拳頭，握在手心裏，半蹲下來看向她，帶些祈求的語氣，“我在這裏快悶死了！好沒勁，難得你來陪我，我有辦法不被發現。而且我把這裏都摸遍了，你肯定想不到這裏還有好多有趣的東西。”

  “我可不是來陪你玩的，辰甲君剛才教訓過我一遍了，臉都丟沒了！你也給我太平點，我可沒竹葉哥哥那麽好說話！”她對他哼氣，堅守底線，剛才差點就又被勸服了。

  “你要學傀儡術麽？”小丫頭的底線再次沒有堅守住，啪啪啪打臉。隻能說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我教你，然後你讓傀儡幫你幹活。這樣你可以不用在這裏，也能知道這裏的一舉一動，就不會被發現啦。”

  “聽說那個很難學，我行麽？”

  “有我在，就當是打發時間咯。而且這機會可不是隨時都有的，錯過就沒有下一次了。”桑葉挑著眉，露出兩顆小犬牙對她諂媚，就等著她說句答應。

  她想了想，保留最後一絲理智來壓製內心狂奔的喜悅，故作猶豫，最後手一抱胸，開口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