芃芷齋和犄翎殿距離沒有想象中那麽遠。門庭若市，原本以為雲織閣和芃芷齋的人是夠多的，沒想到全部加起來都沒有犄翎殿的人多。地圖上看，犄翎殿是占據了中天大地大半的位置，幾位哥哥跟我解釋說，這裏是正殿，後麵隻是附屬。

  大門前正中間位置豎立好幾排的排麵，從門口排到殿內，每一排欄目也都有詳細區分；內容是當天可報名的項目；連在每一排左邊位置黑色部分是通緝，右邊紅色是懸賞。通緝的意思是抓整活的，懸賞則是取需要的部分便可以了，隻有“海陸空”的區分，共同點就是難度級別特高。

  她好奇湊上去看，第一眼便是一連串晃眼的數目，單位無一都是“錦雲幣”，驚訝地合不攏嘴。

  “你就別想這個了。”若葉哥哥攬過他的腦袋，把她勾到一邊去。她是沒注意到其他人望過來的眼神。

  “四個人，天海岸邊。”竹葉跟登記的人員交談。

  “天海岸邊最近出來了個懸賞，要不要一同參與了。”

  “行，這個小的就不用了。”

  “欸！”菀葉拉住他，在他耳邊嘀咕，他立馬變了臉色。

  “等等，下次吧。這次身邊有個小的不方便。”

  她抬頭看了一眼，竹葉給她飛了個眼神。這賴人甩鍋的功夫倒是誰都善用。記錄員給了每人一張牌號，算是登記確認。

  “這會兒要去哪兒？”

  “買東西去。”

  “不是說立馬就能走麽？”

  “還沒到點，咱們可以多逛逛，讓你認識一下這裏。”

  她跟著他們繞過殿內的一座金鑾神像，走出後麵的大門，真沒想到後麵原來另有乾坤，是一個巨大的采集市場。魚龍混雜，賣工具的，賣鳥獸的，也有賣現成虧鼠的，什麽都有。

  這下心裏的石頭便放下了，有賣那就不用擔心到時候空手而歸。若葉哥哥是見到她兩眼發光，彎腰在耳邊小聲嘀咕：“眼神收起來了。當心被人看到宰一刀，無辜當冤大頭。”

  她心裏一顫，趕緊低下頭來不看任何人。怯怯四周望望，好似沒人在意到她才抬起頭，轉過頭悄聲問：“那虧鼠一般什麽價？”

  “25銅雲幣一公一母兩隻。你到也不用在這裏買，肯定是說不過他們。等回去，20銅雲幣我給你稍兩隻，再送你一窩小鼠，如何？”

  她眼中又閃現了光亮，確實是十分優惠。剛要答應下來但又一想……要是應了可身上並沒有半個銅雲幣，亥甲君的名號在這會兒也不好使了，真是尷尬。

  “等回來再說吧，若是運氣好講不定還能撿漏呢。”她婉言拒絕。

  “隨你。”他們幾個四周看看，她跟在後麵走馬觀花。看樣子他們不是為了抓虧鼠來的，這才想起來，他們家裏養了虧鼠肯定不用再去抓啊。

  “你們是要抓什麽？”

  “你知道三鳴蛇麽？”

  “……聽說過，是一種棲息在浪濤中的白色魚蛇，大概手指那麽長，喜歡成群聚在一起。”

  “哪兒聽來的？”

  “學子的時候聽說的。”她現在瞎編的本事是信手捏來。

  “沒錯，就是這樣。”

  “是拿來吃還是幹什麽的麽？”

  “魚蛇用處可大，這你就別管了。”竹葉一聲下結了帳，是買了三人份的工具套裝，裏麵什麽都有，“你也多少看看買點東西，空手去可是會惹笑話的。”

  她乖巧四處張望：“那我四周看看，我們報名處再見。”

  “你記著時間別錯過了，一光時後就出發。”

  “很快的！”

  張望著四處逛逛，正好現在和他們不在一起，跑到賣虧鼠的攤子兜兜逛逛。還是在這裏買了送回去比較好，若是回來他們說要一道回去那還要隔天再跑過來，太麻煩了。

  俗話說無商不奸。這裏的老板果然都是抬高價的，好在之前問了市場價，跟老板軟磨硬泡了許久才讓步，主要是她後麵搬出了亥甲君的名號出來，30銅雲幣一對附送四隻小鼠包郵，老板附送《繁殖入門》。

  “還需要什麽麽？”

  “現在什麽時刻了？”

  “6光時半。”她估摸著還有半光時的時間再多在這家店裏看看，也別換地兒了。亥甲君的名號不能到處用，萬一傳出去說她仗勢賣弄就糗了。

  “老板真是大好人，體諒我們這些剛起步的學子，心地大大的好。”她先對著老板一頓誇讚，待把老板誇舒服了才開口問道，“要不給我點意見吧，一般要去天海的，捕個什麽比較好？”

  “這你要看派什麽用了。”

  “好換錢的。”

  “這可說笑了，誰不給芃芷齋齋主的麵子啊，你要啥盡管開口，絕對給你最好的。”

  “客氣客氣，亥甲君願意接濟我們這些學子是他發善心，那也不能沒皮沒臉啊。您說是不是？”

  老板對著她滿意笑笑：“是個懂事的，會說話。這樣吧，我這兒租你一副漁具，你也不用付租金。這海裏啊啥都有，啥都能賣，不管是啥，你過來，我這兒全收。魚食算送你的，再給你本《海捕入門》。釣不上來也沒事兒，就當是玩兒去。到時候你隻管把工具還我就成，如何？”

  “老板人真好！”

  “應該的，以後有啥事兒多來光顧我這兒的生意啊。”

  “一定的。”她看了時間也不早了，提著東西趕緊過去。

  “怎麽這麽慢？差一點就不等你了。”竹葉有些不耐煩。

  “對不起對不起，地方太大我又第一次來，迷路了。”

  他們看一眼手裏的漁具，沒有說什麽。若葉高呼一聲：“齊了。”

  前麵的學子朝她紛紛看來，在人群前有個向導，對著天發出一道光柱，一隻巨大的逆鱗鰩從天而降。她生平最不喜歡魚鱗，一見到這種密密麻麻的就雞皮疙瘩，頭皮發麻。

  “磨蹭什麽，快上來。”

  “我……我……”她挪著腳往後退，不敢上去。後來還是竹葉硬將她抱起扔上去，坐在上麵的若葉接住後挨著旁邊，暖心得用手摟著護著。

  “抓緊，別掉了。”

  她閉上眼睛不敢看，點了兩下頭。

  所有人都是坐在鰩背上，鱗片則是為了防止飛行過程中滑落，都是微微凸起，還能掀開。這種感覺真是……如坐針氈啊。

  鰩張開雙翼，騰雲而起。它和夢鹿一樣穩，但這才算得上是名副其實的滑行。在空中沒有任何顛簸的感覺，就是有一點，這個鰩喜歡翻來翻去的飛，其他人感覺刺激樂嗬著笑，就隻有她，臉色一會兒青一會兒白，耳暈目眩，胃裏翻騰，全身冒著冷汗，捂著嘴想吐。

  “很快就到了。”若葉拍著背順氣，她盡力在路上不吐出來。要是吐出來可就尷尬了，腦補了一下畫麵，不知道要怎麽丟人。

  “好了好了，到了。”她不顧外麵的景色，是趕緊跳下去，跑到旁邊的樹林，手撐著樹杆傾瀉而出。

  “哦啊！”有好些人突然瘋了似的大喊，她緩了緩氣，咽了口水回頭看聲音的來源。是一同下來的人，他們已經跑遠，對著大海歡呼。

  天氣極好，海麵反射天空的光亮，白茫茫一片；距離又太遠著實是看不太清楚。捂著胃一點點走出樹蔭，待眼睛適應，顯現在眼前的是蔚藍的大海與遼闊的天空，頓時心情都跟著放空一般豁然開朗，餘下隻有無盡的驚歎。

  雲端之上是金鑾和其他異獸嬉戲，被大氣隔開，隻能見到忽隱忽現，飄渺的虛影。

  還記得自己對這片天海的第一印象，是還在虧鼠沒有毀了房屋之前，她在屋頂眺望遠方，就那麽遠遠的，以為不過那樣。現在就站在麵前，才發覺之前看到的可能根本就不是海。她突然發笑起來，想著也天真。這裏四周都是參天大樹，房屋能有多高，竟然天真以為隨便站高一點眺望看到的水麵就是海了。

  “喂！你還來不來？不來不等你了！”若葉見她癡癡站著不動，大著嗓門喚她。

  “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