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過分？”赫連瑾挑眉，忍不住微微一笑，“柳執初，你這話是從何說起。”

  “你——”柳執初狠狠哽了下，小聲，“就算我不說，你自己心裏也清楚。”

  “你不說，我又怎麽會清楚。”赫連瑾越發貼近柳執初，聲音低沉而魅惑，“我又不是你肚子裏的蛔蟲，嗯？”

  柳執初臉色瞬間變紅。她支支吾吾了下，一把推開赫連瑾：“好、好了！我還要練輕功，你正經點。”

  見柳執初看上去是要著急了的樣子，赫連瑾輕笑了下，放棄了繼續逗弄她的念頭，稍稍拉開自己和她之間的距離。

  見赫連瑾坐正了身子，柳執初倒是有點失望。她抿了抿嘴，迅速放棄這個不靠譜的念頭，也正襟危坐起來。

  兩人剛各自正經了片刻，門外忽然傳來一道驚慌失措的公鴨嗓：“不好了！太子爺，不，不好了！”

  柳執初和赫連瑾雙雙抬頭，往門口看過去。隻見門口有個太監，連滾帶爬地跑了進來，臉上寫滿了驚恐不安的神色。

  太監來到赫連瑾麵前，吃吃地哆嗦了半天，卻怎麽也說不出一句囫圇話來：“太子爺，太……”

  “怎麽回事？”赫連瑾臉色沉了沉，低喝一聲，“冷靜點，好好說！”

  被赫連瑾一吼，太監頓時一個激靈，看上去正常了不少：“是。太子爺，不好了，外頭爆發瘟疫了！”

  “什麽，瘟疫？”柳執初聽得吃驚，一下子站了起來。

  赫連瑾也是眼神驚訝。他皺了皺眉，抬手按住驚慌的柳執初：“先冷靜點。——你是東宮伺候的人，是麽？告訴我，外頭的瘟疫到底是怎麽回事。”

  “是……”太監吞了吞口水，小聲道，“奴，奴才也不知道，外頭的瘟疫到底是怎麽回事。奴才隻是聽說，這兩天，京中有不少地方，都爆發了一種莫名其妙的病症。”

  “這種病症的具體表現，是什麽樣的？”赫連瑾冷聲，“若是你聽說了，就仔細講一講。”

  “是，奴才倒是聽說過這件事。”太監連忙點頭，告訴赫連瑾道，“起初，這病看上去不重。那些生病的人一個個能吃能睡，隻是身上有些熱罷了。但……但不知為什麽，過了兩天，那些人一個個都發起高燒來，身上也起了不少疹子。情況急轉直下，不少人病情迅猛，直接就死了，連一聲遺言也沒來得及留下！”

  說起這種病令人恐慌之處，那太監說話有些結巴。很明顯，他也是被這種奇怪卻又迅猛的病，給嚇住了。

  柳執初也聽得皺眉，轉頭看向赫連瑾：“這種疫症，的確是相當不同尋常。”

  “的確。”赫連瑾臉色也有些差，沉聲道，“這病來得輕巧，本就容易讓人放鬆防禦。再加上，這病後期又十分迅猛，更是容易讓生病之人死亡，甚至是無藥可救。”

  柳執初想了想，小聲道：“赫連瑾，你覺得這件事該怎麽辦？”她忍不住生起了悄悄出宮，去疫病現場看看病情的念頭。

  赫連瑾似是看穿了柳執初的想法，深深看了她一眼：“這件事交由我來處理。你暫且在這裏好好待著，知道了麽？”

  “我知道。”柳執初有些不甘心，“隻是，赫連瑾……”

  “聽話。”赫連瑾沉聲，“這幾天，我要處理的事情一定不少，又分身乏術，沒有功夫注意宮裏的情況。你隻要好好待在宮裏，就是替我分憂了。知道了嗎？”

  這話說得，未免有些讓人不痛快了。柳執初張了張嘴，最終還是不舍得他為難，悻悻地點頭：“好，我知道了。”

  見柳執初還算聽話，赫連瑾唇角，原本冷硬的弧度柔了柔。他拍拍柳執初的肩膀，道：“你在這裏好好待著，我處理完了外頭的事情便回來。”

  說罷，不等柳執初回應，他直接大步走向宮殿門外。

  柳執初皺著眉頭，看著赫連瑾的背影。她原本是想跟赫連瑾說幾句什麽的，話到嘴邊，卻還是猶豫了。

  接下來的幾天，赫連瑾一直忙於瘟疫的事情，沒能回到東宮。而柳執初這邊，在東宮食不甘味地過了幾天之後，她也終於坐不住了。

  大概是赫連瑾先前命令過的緣故，東宮的人從未在柳執初麵前，提到過瘟疫的話題。

  即使柳執初有意想問瘟疫發展的情況如何，東宮的人也會將話題引開到其他地方。

  總之，他們就是不想讓她知道，外頭的事情到底怎麽樣了。

  東宮的人越是這樣，柳執初便越是覺得氣悶。她不想做一個聾子啞巴，連知道外界情況的權利都沒有！

  既然赫連瑾不允許旁人告訴她外界的消息，那她就索性自己去打聽好了。柳執初一狠心一咬牙，找了個宮女太監換班的時間，悄悄換了一身民間的裝扮，準備出宮去一探究竟。

  隻是，她到底還是低估了赫連瑾的本事。

  柳執初剛出現在宮牆角門的門口，赫連瑾便忽然出現在了她眼前。他皺著眉頭，低眸看著她，沉聲：“柳執初！”

  柳執初身子一僵，不情願地抿起唇瓣，遲遲不敢回頭看赫連瑾。

  見柳執初不肯回頭，赫連瑾眉頭皺得更緊。他索性大步上前，用力拉住柳執初的手，沉聲道：“別以為你不回頭，我就不知道，這個人是你。”

  柳執初沒辦法，隻好硬著頭皮回了頭。剛一看見赫連瑾的模樣，她就怔了下。

  赫連瑾的神色有些憔悴，雖然神色還是那麽冷漠而犀利，但他的眉梢眼角，都掛上了深深的倦容。

  見到他的模樣，柳執初原本憋了一肚子的解釋和抱怨，也通通說不出口了。她沉默了半晌，終於忍不住小聲：“赫連瑾……你這兩天，是不是很累？”

  赫連瑾聞言，忍不住揉了揉額頭，不悅地沉聲：“虧你也知道，我這兩天累得要命。——既然你知道我累，那就更該好好在宮裏待著，而不是隨便出宮，去那些危險的地方胡亂走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