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性情緒派。”顧則笙笑著說道。

  關子墨微微笑笑，見她將背靠在電梯壁上，眼睛微眯著站著就能睡著的樣子，當下不再說話。隻是心疼她在工作上過於投入不知道愛惜自己，偏偏身邊還沒有一個可以照顧到她的人。

  偏偏......

  關子墨沉眸看著她，不知道那天晚上說的話她聽進去幾分、又到底懂不懂他說那些話的意思。

  雖然不至於後悔將自己的陰暗麵讓她知道，卻也擔心她沒聽懂自己是為了將與薑聞的關係說清楚、將那天為什麽理性的救了薑聞而忽略了她說清楚，怕她最後隻記住自己利用薑聞去做那些不好的事、又利用她推開了薑聞。

  想想她的腦回路向來簡單，也不知道……

  關子墨在心裏暗自歎息，一時間也不知道他們之前的關係，是會因為那晚的坦誠而有所緩和、還是會將她推得更遠。

  *

  兩人走到臨時工作室的時候，柏西文與楊洋正在看修改過後的片子。

  因為也隻是按思路用電腦剪輯軟件對片子做了簡單處理，所以有些效果自然還是有缺失，但要表達的意圖，已經很明顯了。

  “有幾處與算法的結論一致，但更連慣、更溫情一些，最主要的區別是主題：表達主題是合作、而不是競爭。算法的結論是競爭效果大於合作。”柏西文見兩人走進來，便關了片子，看著顧則笙說道：“最後加進去的這個情節，我特別的喜歡。”

  “加進去兩個情節，其中一個需要模特兒出鏡補拍，一個隻需要拍產品。”顧則笙扭頭看向關子墨說道：“我感覺來不及，可以問一下剪輯老師，可不可以通過剪輯來處理。”

  “片子發給Andrew了嗎？”關子墨拉開椅子按著她坐下來，在看見她點頭後，便直接拔通了Andrew的電話。

  “我知道，正在和拍攝組溝通。演員那邊我也會同步聯絡，有消息會及時知會你們。這個片子的內測也已經開始進行。”

  電話那邊，Andrew的語速非常快，可以想見，在這邊埋頭做完前期工作後，整個團隊也要動起來了。

  “那就讓Andrew安排吧，後期我配合能補到和剪到的鏡頭，可以再調調片子。”顧則笙也聽到了Andrew的話，這才轉頭看向柏西文，回答他剛才的話：“如果隻讓評審團看，我肯定堅持我的片子，官方態度是要促和諧、共發展的嘛。”

  “隻麵對消費者的話，競爭的氛圍確實比合作更能激起人的輸贏鬥誌。”

  “所以，如果消費者也選你這版，那就不需要再糾結了。”楊洋說道。

  “智能時代......讓人很惶恐啊。”顧則笙趴在桌子上，看著楊洋一聲歎息。

  “離人工智能根據算法來做創作至少還要十年，而且真的有一種不是人的感覺。”楊洋撓著腦袋說道：“看過兩個片子之後，我還是更喜歡Estar這版。”

  “所以隻有人能打動人。算法將情緒分了級，卻體會不出情緒的細微變化與表達。”柏西文點頭。

  “你先眯會兒。”

  “片子我看看。”

  關子墨脫了外套披在趴著的顧則笙的背上，然後坐到楊洋的身邊。

  “關總。”楊洋下意識地往旁邊讓了讓，然後將片子調到開頭後，起身關了臨時工作室的燈光，這才打開播放。

  片子是從寫字樓大堂開始的，與算法的版本一樣，將從大堂跑到電梯的節奏拉快了一倍。在女生進入電梯後，整個電梯人滿，但她並不能稍有休息，而是戴著耳機繼續聽同事對係統問題判斷與修複意見。

  此時鏡頭是對著手機屏的，上麵是語音消息和滿屏的代碼和符號，零星錯落在屏幕上的中文詞匯能讓觀眾看明白，這是一個商業APP的設計代碼。

  鏡頭繼續拉近屏幕，反光的鏡麵屏幕反而看不到手機內容，隻照出一隻手、一管打開的口紅，然後是快速塗口紅（西柚紅色）、雙唇抿了一下，接著電梯打開，整個畫麵光線突然亮起來，鏡頭此時轉為俯拍式。

  人頭攢動著有人下有個上、還有人下了又上。這混亂又忙碌的鏡頭不過一秒鍾的時間，然後鏡頭由上到下恢複平行拍攝，跟著女主進了寫字間，然後隔著會議室的落地玻璃牆與同事打了招呼後，便衝了進去。

  在女主開電腦的時候，鏡頭掃到國際部同事的唇部、再掃到女主的唇部，然後鏡頭拉開是一個辦公室的全鏡頭：國際部的女孩微微一愣，下意識的用手撫自己的唇。女主的目光也頓了一下，隻作不在意的微微一笑。

  此時電腦已經打開，將熬夜修改的APP程序調了出來。

  國際部女孩與男同事一起討論修改方案，女主返回辦公室拿筆記本和水杯，順便換了口紅顏色（絲絨中國紅色），再進來時，與國際部女孩相視而笑。

  三個人在各自的電腦裏做數據匹配，最後同時按下ENTER鍵，虛擬屏上的程序進度流暢，顯示BUG修改成功。最後虛擬屏裏出現一個用口紅寫著OK字樣的手臂，同事三人仰麵大笑。

  此時在旁邊切出一個分屏，是女主將一套五色裝的口紅禮盒送給國際部的同事。

  此時話外音為：絲絨質感、隨時隨身。

  分屏的笑臉鏡頭虛化，打出五色大小口紅色盤，下麵是唯爾出品的字樣。

  *

  “少了很多鏡頭。”關子墨說道。

  “故事更簡潔了。”柏西文點頭。

  “沒有考驗觀眾的耐心。”楊洋低頭在自己的那個大筆記本上快速記錄著。

  “是的，讓情節集中發生，故事線拉太長的話，就算產品出現的次數多，大家也沒耐心看。”顧則笙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坐了起來，用捏著拳頭的手抵著太陽穴，邊說道：

  “開始的快節奏，將人的視線一下子就抓住了，隻要不是馬上要離開廣告位，一定會看下去。”

  “手寫ok，是一個隱形甲方，說明對方也是用的唯爾絲絨口紅，還是與女主同色。所以此時的人物感情是方案通過、還與對方是同好，特別開心。”

  “最後送同事全套顏色的口紅，對劇情來說，是點睛主題：無論工作還是生活，都需要有備而來。同時給全套產品一個出鏡的機會。”

  “完美。”關子墨拿了簽字筆在手背上寫了OK兩個字舉在顧則笙的麵前。

  產品就是要不斷的打磨，才能越來越好。客戶思維是讓創意越來越有效的原因。否則就算能感動自己、能滿足大數據的分析，也不一定是好做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