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把這頭的事兒商量了，大丫去收拾後廂房，又是一陣驚叫：“爹！娘！你們快過來看！”

  “又怎麽了？”蕙娘直捂著胸口，就怕自己再受到什麽驚嚇。

  一家人湧進南枝跟段熙元住的後廂房，頓時目瞪口呆——炕上擺放著四個大布口袋，一袋裏麵是五十斤的糧食。

  口袋旁邊放著四匹布，都是上好的細棉布。

  蕙娘嗷的一聲哭了，她這下要是還不明白先前趙監工帶回來的馬車上的糧食跟細棉布是從哪兒來的，那就真的是糊塗了。

  大丫還一臉驚恐：“這個也是南枝跟熙元哥留下的嗎？”

  她比二丫跟大虎小虎大一些，已經有些懂事了。

  南枝跟段熙元雖然喜歡出去，但是也是常跟大丫他們在一塊的，大丫覺得他們根本就不可能有那個功夫弄來這麽多東西！

  趙監工看了又看，終究隻能歎口氣：“今兒什麽都沒發生，你們往後也不能往外說，一個字都不能，明白嗎？”

  蕙娘摟著大丫二丫，仔細叮囑：“千萬別說。”

  幾個孩子都茫然地點頭，直到下了保證，爹娘才放鬆了嚴厲的表情。

  趙監工抿了抿唇：“今天晚上吃頓大米飯吧。”

  家裏不是吃不起糧食，但是吃大米幹飯還是不容易，大多是攙著其他的穀糧一起的。

  趙監工一說吃大米幹飯，幾個孩子都歡呼了起來，夫妻兩個也是又心酸，又欣慰地笑了。

  這會兒南枝跟段熙元已經騎著小毛驢走出十多裏遠了。

  離開村子，找了個四下無人之處，南枝就兌換了一頭小毛驢出來。

  她還是很喜歡小毛驢，不過她自己的那頭留在黃楊縣了，從苦役開始她還沒有騎過小毛驢呢。

  兌換了那麽多獵物，現在終於能夠給自己兌換一頭坐騎了。

  不過這兌換出來的小毛驢可沒有她自己的那頭聰明，拍了半天也不知道放低身形讓她爬上去，最後還是段熙元把她給抱上去的。

  南枝給小毛驢喂了一把草料，騎著小毛驢，踢踢踏踏地往西寧城去了。

  段熙元喜歡看南枝這樣輕鬆自在的樣子，他長這麽大就沒幾天輕鬆日子，跟著南枝之後才知道什麽是快樂，也就越發珍惜這快樂。

  段熙元跟定了南枝，對自己要去哪裏也沒個主意，就問南枝接下來準備做什麽。

  南枝想了想道：“我想去西寧城裏看看，先前兩次都沒能好好逛逛西寧城，好歹也是邊境第一大城呢，聽說都很多番邦商販，還有許多中原不多見的東西呢。”

  “行，那我們就去西寧城。”

  段熙元坐在南枝身後，駕著小毛驢往城裏去。

  小毛驢的速度不算太快，他們邊走便玩，晚上還在野外住了一宿，吃了餅子，烤了野兔子，第二天才進的西寧城。

  趙監工給了他們一份文牒，可證明身份自由，但沒有路引不能離開西寧。

  守城門的軍差仔細核對了文牒，倒是也沒為難，隻叮囑他們：“雖不知你們是如何不用服苦役的，不過進了城還是規矩些，別浪費了這恩典。”

  南枝跟段熙元應了聲，才騎著小毛驢進城了。

  西寧城並不是一座城，而是很多座，也不像其他城池規整，大多是四方形的。

  西寧城是像葫蘆一樣串起來的，邊境線太長，又曲裏拐彎，所以隻能這麽建造，對裏的這一麵，允許大虞朝的人自由進出，當然，南枝跟熙元現在是不能出裏城門。

  對外的一麵，番邦人可以憑文書進出，但跟南枝熙元一樣，不能過裏城門。

  而大虞朝的人若是要出外城門，去番邦地界，也是需要官府下發文書的通關文書才行。

  南枝做苦役的地方在外城門，所以他們現在是從外城門進去的，進去了輕易就不能出去了。

  不過南枝並不覺得是約束，她自小就長在京城，肯定跟願意生活在是寬敞整潔的城裏，而不願意在野外餐風露宿。

  段熙元倒是更喜歡城外一些，城外自由，城裏的人多，這人不是什麽好東西，一多了，遇到那些黑心的家夥的可能性也更大一些。

  但南枝想進城，段熙元無有不從，跟著就是了。

  兩人進了城，果然見到街麵上不少番邦人，又紅頭發綠眼睛的，也有白頭發藍眼睛的，還有頭發卷卷跟被火燒過的一樣。

  也有那種中原人長相，但是穿著打扮都跟番邦人一樣，滿嘴嘰裏呱啦全是南枝跟段熙元聽不懂的話的。

  也不知道這人到底是大虞人，還是哪個番邦的。

  街麵上人多，南枝跟段熙元便找了個牙行，把小毛驢給寄存了，比在黃楊縣的時候貴一些，要五文錢一日，南枝還加了三文錢的草料。

  這小毛驢是係統兌換出來的，總有些呆呆木木笨笨的樣子，不如南枝原先那頭機靈。

  想來大概是有靈與否的區別吧。

  把小毛驢的寄存憑證收好，南枝順手從背囊裏拿出了一個布口袋，遞給段熙元。

  段熙元習慣性地接了過來：“這是什麽？”

  南枝神秘兮兮地笑了：“錢。”

  段熙元震驚了：“你還能兌換錢？”

  這要是能兌換，豈不是發了？還換什麽雞鴨魚肉跟衣服鞋子啊，直接兌換錢不就行了？

  南枝白他一眼：“錢是不能兌換的，這是我之前莊園的產出，蔬果賣出去了，收回來的就是這些碎銀子跟銅板。”

  南枝不願意叫別人知道她莊園的產出有多大，所以分派好多個人管事兒，最後銀子是收歸到她這裏了，她自然不會去錢莊兌換，泄露自己的秘密。

  所以都給存在了背囊裏，背囊有一格是專門放金銀珠寶的。

  南枝拿出來的這一袋子就足有三千銅板，另外碎銀子約有七兩，算得上是一筆巨款了。

  段熙元從來沒見過這麽多錢，拿著都覺得有些燙手。

  “要不還是你自己拿著吧，城裏賊偷太多了。”段熙元以前就是那種城裏邊緣人，自然也知道那些人平日都幹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