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多人都哭了，但是哭著哭著又笑了。

  南枝伸手抱住身邊的楓兒跟小穆，又哭又笑：“我們是一家人！”

  楓兒哭得幾乎喘不上來氣，就連一貫木訥訥不愛說話的小穆也是哇哇大哭。

  剛才那個暴哭的少年此時也被幾個人圍著，抱頭痛哭。

  隔壁隊伍裏原本黃楊縣的人也跑來了，有些跟著哭，甚至還有人主動勻出了食物：“我們隊搶的早，我們的東西不少，夠吃，這個給你們。”

  不過是杏子大小的土豆紅薯，但也是救命的口糧。

  不知道什麽時候段熙元已經把南枝拎過來了，抓著她的手，低聲問道：“有沒有辦法？”

  南枝一邊哭一邊在段熙元耳邊說道：“嗚……現在、沒有……但我在、在河邊放了兔子……還有雞……”

  南枝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一句話也是說得斷斷續續的，段熙元一邊要聽清她的話，一邊還要防著被別人聽到，四處觀察，著實有點兒辛苦。

  不過知道南枝已經有動作之後，段熙元心裏也是鬆了口氣。

  這次他沒說南枝不夠小心不夠謹慎了，他隻是抬起手，在南枝頭上摸了摸：“好了，別哭了，一會兒你跟著我吧。”

  南枝抽泣著抬頭：“為什麽？”

  段熙元捏了捏她的臉，順手用拇指擦去她臉上的眼淚：“有我遮掩，你多少能安全一些。”

  真要到最後東窗事發，段熙元可以主動承認是自己的問題，反正他一直跟南枝在一起，別人也分不清到底是誰的。

  南枝亦是立刻就明白段熙元的意思了，眼淚又來了，抱著段熙元的胳膊哭道：“熙元哥哥，我會保護你的。”

  段熙元沒好氣地推開這個滿臉鼻涕眼淚的小姑娘，招呼別人開始打飯了。

  隊伍裏的人對段熙元還是很信服的，見段熙元開始打飯了，連忙按照剛才老族長說的順序排好了隊。

  段熙元跟老族長也是費了好大力氣才把剩下來的這一點點糧食分成了二三十份，好歹讓剩下的人都能沾一沾水米，肚子裏進點兒東西。

  有過剛才那一場，大家便是沒吃到什麽，也不會新心存怨氣了，反而都主動說道：“我那裏還存有一些先前的紅薯沒吃，不用給我了。”

  “少給我一些，我還有兩塊黑餅子。”

  “我昨天在山邊挖了兩棵地丁草，能吃的，我今天晚上再去看看，應該還能有。”

  段熙元一聽，覺得這是個非常好的路子，立馬就留心上了。

  “在哪裏？昨天睡覺的地方嗎？”

  “是啊，我們邊上不就是山道嗎，那邊是個崖子，崖子下麵就有些野菜，不過昨天天太黑了，我怕腳滑不敢下去。”

  段熙元點頭：“明白了，我們找個白天，早點下工去看看。”

  那人說歸說，但是卻不大信的：“這個……白天下工不大可能吧？還是弄火把吧。”

  段熙元想想，也行，火把的光亮不太夠，雖然有些危險，但也能遮掩住南枝的行蹤。

  心裏有了數，段熙元也覺得輕快很多，大家一邊珍惜地舔著自己碗裏的糧食，一邊暢想著能夠將野菜吃個飽。

  南枝、段熙元、老族長三個人是最後打飯的，其實幾乎已經不剩什麽了，木桶早已經加了兩遍水，衝刷得幹幹淨淨，半點兒粥米味都吃不出來了。

  黑餅子的沫沫也給幾個孩子拿去了，紅薯跟土豆大家都是連皮吃的，連個須子都沒留下。

  段熙元跟老族長一人捧著一碗比清水還清水的“粥”，砸吧著嘴。

  老族長歎道：“你們跟著我倒是比從前辛苦很多。”

  “沒事的，我跟南枝有法子，我們摘野菜、抓魚、抓兔子都能活”，段熙元笑道，“老族長還不相信我們的本事嗎？”

  老族長哭笑不得，他其實也談不上信與不信，他們阮氏一族遇到的事情本就比別人多，因而有些詭異之事在他們眼裏也算不上什麽。

  隻不過南枝跟段熙元一直的好運氣，還有那些好東西，卻仍是讓老族長歎為觀止。

  段熙元伸過去一隻手，是一個一斤重的紅薯。

  老族長愕然抬頭，段熙元卻十分淡定：“之前存下來的。”

  老族長本想脫口而出“不可能”，畢竟從分紅薯到現在已經有一段時間了，中間他們在西寧城的大牢裏也沒吃的多好，這兩天也是一樣，大部分人的幹糧都消耗完了。

  可是想想剛才也還是有人說自己存下了黑餅子跟紅薯，老族長也沒話說了。

  普通人都能存下來，何況是南枝跟段熙元這種身上有秘密的人。

  老族長接了過來，段熙元見老族長驚訝過後依舊選擇了保持沉默，心裏也是高興的。

  他其實信不過自己跟南枝以外的任何人，包括老族長，所以時不時還是會測試一下老族長。

  眼下見老族長性情未變，便壓低聲音道：“我跟南枝會想辦法弄些吃的來，或是抓魚，或是挖野菜，老族長幫忙遮掩一二。”

  老族長點頭：“放心，監工一人管十隊，本也沒多少心思放在我們身上，你們盡管去，隻是要注意安全，別越了戒。”

  段熙元應下，也不多說，把已經空空如也的木桶放上板車，去打水了。

  現在他們隊伍裏還隻有軍差發下來的兩個木桶，一次打水最多也就能打兩桶。

  放飯的時候也不方便，來不及騰出空桶來，段熙元心想，還是要想辦法找先前那個換板車的軍差再換些東西。

  但又怕在那個軍差手裏換的多了，引起別人的懷疑了。

  南枝跟在板車旁邊走著，等到了河邊，選了個人少的地方，借著板車跟木桶的遮掩，才摸出羊肉餅跟包子來。

  “熙元哥哥，你吃什麽？”

  即便已經看了無數次南枝憑空取物，每次見到南枝這麽拿東西出來，段熙元還是會眼皮一跳。

  “都行，你先吃。”段熙元觀察著四周的情況，避免被人抓包。

  南枝便把羊肉餅一分唯二，大的那塊給了段熙元，自己手裏抓著一塊小的，卻先吃了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