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吃飯的時候霍西城不在，忙婚禮的事情了。

  蘇見煙時間很趕，她還得化妝穿衣服，那套喜服看著很雍容華麗，穿起來卻是裏三層外三層的，很是繁瑣，試衣那會蘇見煙都要穿哭了。

  早飯是中西式結合的，蘇見煙吃著小籠包喝著牛奶，時不時吃口煎蛋。

  “蘇見煙。”

  有熟悉的聲音叫她的名字。

  蘇見煙抬頭，眼前正是好久不見的霍明成。

  蘇見煙眼裏瞬間迸發出喜悅的光芒，她站起身，小跑過去：“明成？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霍明成說：“昨晚半夜回來的，太晚了沒來打擾你。”

  蘇見煙笑笑：“吃早飯了嗎？坐下一起吃。”

  霍明成跟著蘇見煙坐下，卻沒有胃口吃東西。

  蘇見煙上上下下仔細打量了霍明成一圈，感歎：“戰爭果然鍛煉人，你現在變化真大。”

  之前還是風流倜儻的奶牛小生，現在都是黑黝黝的硬漢了。

  霍明成艱難地動了動嘴唇：“你和我哥……今天就要結婚了啊。”

  蘇見煙喝了一口牛奶：“對，時間有點緊，不過你趕得很巧。”

  霍明成內心苦澀，哪裏是趕得巧，前些日子收到消息後沒日沒夜地完成任務才能在婚禮前夕趕回來。

  蘇見煙不知道霍明成複雜的心理活動，在她心裏，霍明成隻是有緣當了她幾個月的學生而已。

  她不敢多吃，怕一會衣服樂勒的想吐，最後塞了一塊牛肉就要起身——

  “先生！”

  霍明成突然叫住蘇見煙。

  蘇見煙頓住，疑惑地看向霍明成：“嗯？”

  自從霍老爺子趕她出霍府也就是變相的辭退她之後，身邊就再也沒有人叫過她先生了。

  霍明成的臉在清晨的陽光下顯得有點黑，眉眼間再也沒有從前那般肆意狂妄，眼角下的那一道疤痕讓他看著有點野，像是趴伏在林間的黑豹。

  霍明成盡量讓自己笑出來：“你真的願意嫁給我哥嗎？”

  霍明成隻覺舌尖苦澀：“如若你不願意，我有辦法——”霍明成情緒略微帶點激動，甚至站起了身上前要拉住蘇見煙。

  蘇見煙往後退卻，避開了肢體接觸。

  霍明成僵在原地。

  蘇見煙琢磨出點不對勁：“明成，你和你哥之間鬧矛盾了？”

  “我……”霍明成動了動嘴，卻不知道說什麽。

  說他要搶她？說他和霍西城商量好了隻要她願意他就可以帶她走？

  說不出口，太過於卑劣。

  蘇見煙反而不再在意，隻是認真地看著霍明成的雙眸，一字一句：“明成，無論你與你哥到底怎麽樣，你一直都在叫他哥。”

  霍西城有很多身份，霍家大少爺，霍家大瘋子，霍少帥等等，但是霍明成每次和蘇見煙提到霍西城都是說“我哥”。

  這就和每次兄弟倆獨自對峙時，先開口說話的都是霍西城一樣。

  他們內心裏，都是在意著自己的兄弟。

  霍明成以為自己討厭霍西城，但還是有著尊敬和崇拜。

  霍西城高傲如此，也隻會幾次三番縱容霍明成。

  霍明成看不透，霍西城不願看透，蘇見煙最是清楚。

  因為霍西城身邊，沒有多少溫情。留著霍老爺子的命不殺，對弟弟有著縱容溺愛，對蘇見煙更是掏心掏肺，都在表示著，那個深謀遠慮的男人，也有著柔軟的一麵。

  蘇見煙移開視線，語氣輕鬆，“我走了，還要化妝。”

  佳人轉身離去，霍明成隻覺得心裏空落落的，不疼，但是難受。

  臉上有濕潤的觸感，霍明成下意識摸，卻摸得一小片水漬。

  ^

  婚禮是典型的中式婚禮，霍府上上下下一片火紅，鑼鼓喧天。

  轎子從霍府出發，繞鄴城一周，吹鑼打鼓一片喜氣洋洋。

  婚禮雖然是古式婚禮，但是有不少西式的影子，至少蘇見煙覺得自己的頭飾沒有重到讓自己抬不起的地步。

  顛了一路又顛回霍府。

  蘇家已經沒有長輩了，請的是鄴城最德高望重的老太太，也是霍西城回歸宴會上和霍西城跳舞的老婦人，穿的喜慶極了，笑眯眯的，富態安康。

  霍老爺子也難得擠出了笑臉，一副家和萬事興的樣子，看不出和霍西城有什麽間隙。

  霍西城今日是俊出了天際。一身黑紅喜袍，頭發全部抹了發膠攏在腦後，露出一張鬼斧神工的臉，平日裏涼涼的眸子今日多了幾分真心的喜悅，看誰都是一張燦爛的笑臉，讓人唏噓有生之年。

  高大的新郎在紅色轎子前彎腰，親手接過了喜娘，牽著新娘往大廳裏走。

  霍府外裏三層外三層的圍著人，水泄不通。

  旁邊有十個小廝燦笑著，分置兩邊，從籃子裏抓著喜糖混著錢幣一大把一大把往人堆裏扔。為了討個好彩頭，搶的人還真不少。

  “一拜天地——”

  喜婆眉笑顏開，甩著帕子喊。

  一對璧人轉身麵向屋外，身邊是鄴城有頭有臉的人物。

  彎腰，拜。

  霍西城眉眼都是笑意。

  “二拜高堂——”

  二人轉身，對著老太太和霍老爺子鞠躬。

  霍西城看著自己的父親，懂事以來第一次心甘情願的彎腰。

  “夫妻對拜——”喜婆的聲音尖尖的，刺耳的不行。

  周圍太嘈雜，又隻能看著蓋頭下的一小塊方圓，蘇見煙沒跟上節奏，慢了幾拍轉過身。

  手中是紅色綢緞，她看見了霍西城的鞋子，和垂在二人中間的紅色絨球。

  媽呀……好緊張！

  蘇見煙露在外麵的手肉眼可見地抖了起來，晃得紅色綢緞都在左右搖擺。

  霍西城看見了，嘴角的笑意更加明顯。

  二人麵對麵，彎下腰。

  呼吸漸近，蘇見煙聽見霍西城低低的笑。

  他笑著：“夫人，不用慌。”

  蘇見煙：“……”

  臉好熱，又熱又燙。

  這個霍瘋子，撩起人來簡直無師自通有木有！

  蘇見煙顫顫巍巍直起身子，伴隨著喜娘的“禮成——”滿腦子懵逼地跟著人走進了臥房。

  坐在床上的蘇見煙到現在還沒有現實感。

  她就這麽結婚了？

  今晚上就要醬醬釀釀少兒不宜了嗎？

  蘇見煙感覺自己都要蒸發似的，腦袋裏都是亂碼重置。

  可是……

  霍西城真的是極品啊，沒有車戲她這麽久對他的迎合不就一點回報都沒有？難道還真的隻能看不能吃？

  太虧了吧emmm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