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4 章
作者:吳下阿蒙      更新:2021-03-26 21:07      字數:3842
  還在沉睡中的郝然雲和安瀾月,不知道外界已經因他她們兩人的昏睡不醒而陷入了混亂之中。

  仍被蛋殼包裹著,沒有任何異樣。大蛋殼旁邊那個如同瘤一樣的,也長成了一個光滑的小蛋殼一般。

  蛋殼周圍的霧氣,似乎已經消散了不少。蛋殼越發的晶瑩剔透了,透出一絲聖潔的味道來。

  與此同時,遠在皓月國的郝然舟,依舊昏迷著,禦醫們統統束手無策後,張皇榜招來的奇能異士,似乎也都無能為力。還有那些個提出古怪奇葩要求的,通通被諸□□丟給了裴遷處理。

  沒錯,裴遷被諸□□理所當然的提拔了上來成為皓月殿的統管人了。不是沒有人有異議,但諸□□以國師未醒,由國師大人的夫君來照顧國師最為妥當為由,把所有人都嗆回去了。

  還要不要點臉?都當大家集體性的如同郝然雲失憶了不成?若不是他裴遷,國師會被國主下獄嗎?國師不被下獄,那皓月權杖會有異樣嗎?皓月權杖沒有異樣,國師會昏迷不醒嗎?

  這不就等於是裴遷才害得國師昏迷不醒嗎?還讓裴遷來照顧國師?這是生怕國師醒來後,不給他一巴掌啊?

  不論朝野上下如何議論紛紛,這件事就這麽定性了。也就是這個職務不涉及前朝,百官才沒有跟國主硬頂。再加上丞相不出聲,六部尚書也安靜如雞,其他就是有意見的官員,稍微抗議了一番,也就隨波逐流了。

  安仲揚賦閑在家,不是練武就是練字,看的一邊的老管家傷心不已。

  雖說國主開了金口,要把安仲揚調去邊防,可這不是一時半會的事。而他在都城的職務,也被副將陳子輝給擄走了大半。往常忙的腳不沾地的安仲揚,突然一下子就成了一個閑人。

  安仲揚手拿毛筆練著字,聽著一邊屬下匯報的今期朝堂上的變化,默不作聲。

  在一邊候著的廖長青心裏又是一陣唏噓,國主這到底是想做什麽?前頭國師的罪名尚未被推翻,現在為了應付為國師大人抱屈的諸多官員,盡然把那個罪魁禍首調去照顧國師。

  這到底是嘉賞還是威脅?國主這是罷免國師的心未死啊!

  “將軍,您真的要回邊境換防?兵部可有說何時啟程換防?總不能就這麽讓您歇著吧?陳子輝他用交接做借口,已經換掉我們許多兄弟了。”安十三很是忿忿不平。

  不論是將軍的境遇,還是陳子輝那猶如背叛的嘴臉,都讓安十三很是看不慣。

  安仲揚依舊沉默著,就好像沒有聽到安十三的話一樣。從第一天的失態過後,安仲揚就是這樣一幅安靜的模樣,仿佛是變了一個人。胡茬似乎是許久為打理了,看上去更是滄桑。

  “將軍,您倒是說句話啊?”安十三著急之色溢於言表,就算什麽都不做,將軍總這樣也不是個辦法啊。

  安十三見安仲揚依舊猶如木頭一邊,一咬牙,決定來個大的刺激。不管了,死馬當活馬醫!

  “那裴遷進宮去皓月殿照顧國師了,您真的放心嗎?”

  安仲揚手中的毛筆一頓,抬起頭看安十三,依舊沒什麽表情:“放心。”

  許是很久不說話了,安仲揚的聲音有些嘶啞。安十三啞然,心卻平靜了下來。

  將軍的眼神,非但不是他想的那般鬱鬱,反而眸若清泉,看著冷靜淡然又胸有成竹。

  “將軍,您真的放心?那個裴遷,他前麵還出賣了國師,他。。”

  “你為何知道我和國師府有關係?”安仲揚突然開口問道。他和國師府的關係,知道的人,除了國主和兵部尚書,最多再加上皇女,對外其他朝臣應當並不知曉才是。

  安十三被安仲揚盯著,心裏慌了起來:“將、將軍,我,我也是無意聽陳子輝說了一句。。”

  原先還隻當陳子輝是胡言亂語,剛才也就是見安仲揚半天不回話,這才應應急,沒想到果然是這樣。

  安仲揚看著安十三的眼神越加深邃了:“哦,不知道陳副將說了什麽?”

  安十三的感覺越加不妙了,喉嚨有些幹:“將軍,陳子輝說,您會被調走,都是因為和國師府太親近。告誡底下兄弟們警醒著點,不要再犯這種錯誤,說,說不要學將軍您。”

  “哦。”出乎安十三的意料,安仲揚聽完這話,隻是平淡的哦了一聲,又低下頭練字了。

  “將軍,您真的就隻能等著國主下一步調令嗎?您,您和國師。。”安十三明知自己不該問這些話,腦子卻不知怎麽的,轉了個圈,還是低聲問了出來。

  話一說出口,安十三就覺得有些不合適,趕忙住了嘴。

  安仲揚抬起頭,想想還是放下了手中的毛筆,這群小崽子還真是被自己慣壞了。

  “前國師,曾經是我幼年時的老師。多虧有她,我才會成為現在的我,懂了嗎?”

  安仲揚平靜的敘述了自己和國師府的關係,看著安十三望過來驚駭的眼神不閃不避。

  “我不在乎底下的人說什麽,我的這句話你也大可告訴軍中的兄弟。其他的事也許你們弄不懂,但你們隻要知道國師府的事,我不能不管。至於其他人有更好的去處,我也隨他們便。”

  安仲揚說的很隨意,也很坦然。能跟著他到都城的,都是他手下的老兵。其他人也是指這些人,不是城衛軍的所有人都是他的人,所有也並沒有提及。

  雖然安十三剛才的話說的明白,但安仲揚知道,若是一般的話,安十三這種跟隨自己的老人,定然不會因此就來問自己的。估摸著,陳子輝還說了更難聽的話吧?

  事已至此,遮掩已無必要,安仲揚也就大大方方的把他和國師府的關係說了出來。

  這樣名正言順的說出來,不論是道義上,還是情理上,他安仲揚就是幫著國師府,其他人又能說什麽?

  安十三羞愧的低下頭,為自己聽信陳子輝的話,對將軍產生了懷疑的羞愧。

  “將軍,那陳子輝說,你和國師大人又私情,所以才落得這般下場,裴遷才會憤而揭發國師。”

  安仲揚嘴角揚了揚:“陳子輝知道的事情不多,說的話倒是很多啊?”

  “別說我跟國師是清清白白的,就是有什麽,又關他何事?”安仲揚嘲諷了一句。

  安十三很想堵住自己的耳朵,再順便堵上將軍的嘴。因為陳子輝這話,弄的整個城衛軍裏沸沸揚揚,人人都在私下議論了,將軍這話要是傳出去,怕是話要說的更加難聽了。

  “這幫蠢貨,我與師妹之間的情誼,也輪得到他們這些蒼蠅在這裏多嘴多舌?怎麽不見他們在邊疆用這張利嘴,用這般厲害的思維去退敵殺敵?連個蚊子都會吸敵人一口血,他們就剩嗡嗡嗡了?”

  安十三第一次見到了自己家將軍說話毫不客氣的時候,是個什麽樣子。

  安仲揚不管是在人前,還是在他們這些下屬麵前,從來都是好脾氣風度偏偏又幽默的儒將模樣。尖酸刻薄這幾個詞,和安仲揚一點也不搭。

  “行了,你回去吧,沒事別來我這將軍府了。”安仲揚看著目瞪口呆的安十三,沒好氣的說了句。

  安十三急忙張嘴道:“將軍,您這是不要我了啊?將軍,我生是將軍的。。”

  “閉嘴!我現在這樣不適合和你們有任何牽扯明白嗎?你是不是傻啊?”安仲揚今天好似也放飛了自己一般,說話是一句比一句戳人心窩子。

  安十三也不知是急的還是氣的,渾身都哆嗦了,就是不走,倔強的看著安仲揚。

  安仲揚翻了個白眼:“你是嫌我死的不夠快還是怎麽的?還不滾回去!”

  安十三眼淚吧嗒吧嗒的就開始往下掉,抽著氣:“將軍,您怎麽能這樣說我?”

  安仲揚:。。我這是造了什麽孽?前麵有那樣一個能懟自己的女兒,後頭自己帶的兵也這麽娘?

  “丟人不丟人?要哭喪滾回去哭去,別在老子麵前來這一套!”安仲揚顯得格外的煩躁。

  安十三哇的一聲就大哭著跑出去了,一邊看著的廖長青都張著嘴巴不知道是不是該追上去安慰一下。

  “將軍,您,您這是做什麽?”廖長青跟著安仲揚很久了,對安仲揚今日這番行為還是很不解。

  安仲揚歎了口氣:“他們現在離我越近越倒黴,他還年輕,我不希望他就這樣丟了性命。”

  廖長青也是一歎:“真的有這種必要嗎將軍?國主就算因為國師府的事遷怒於你,可這麽多年,你並沒有做什麽對不起皓月國的事啊?和國師府更是來往稀少。”

  安仲揚笑了笑:“這件事的關鍵,並不是我為國師府做了什麽。而是國主相不相信我不會為了國師府做什麽。並且,是否對國主毫無隱瞞。”

  “我相信國主的胸懷,不在乎我曾經是否和國師府關係如何。但是她容不得我的隱瞞,還有任何一點我會為國師府做什麽的可能。國師不會叛國,我也不會,但對國主來說,這不夠。”

  重要的從來都是國主她是否掌握了一切,包括權利,包括人的所有思想。

  廖長青躊躇了一下,問道:“將軍,國師那日真的就毫無防備的就去上朝了嗎?您相信裴遷?”

  廖長青沒有忽略剛才安仲揚跟安十三說的話,放心,放心裴遷?還是放心不會有什麽大礙?

  安仲揚看著廖長青,眼裏流露出一絲古怪的意味,卻又很快消失了。

  “我很放心,裴遷是國主的人。國主不會放任郝然就這樣死在皇宮之中,就算做樣子,她也不會任由這種事情發生,她不會給別人留下任何把柄,所以我很放心。”

  廖長青蒼老的麵龐一怔,原來是這個意思啊。不過,這個話是沒錯。就是國主找了那麽個借口,直接當朝抓了國師,卻也沒說會對她做出什麽發落來,隻是關著而已。

  “那將軍,您就真的就這樣等兵部的調令,什麽也不做嗎?”廖長青有些不相信。

  之前安仲揚提到國師府還那麽傷春悲秋的,國師被抓的那日,還發了好大的脾氣,就真的會什麽都不做嗎?

  安仲揚搖了搖頭,露出一個悲苦的笑容:“我終究是皓月國之臣,當時一時氣憤之下,難免有些失態。你知道的,郝然她對我來說不一樣。但是現在,她為了皓月國,尚且昏迷不醒。。”

  “我想,她終究是不願皓月國有什麽動蕩的。我就隨國主的心意邊緣化又如何?我若是真的在乎權勢,就不會在都城這三年都沒有任何作為。”

  廖長青點點頭,似乎是認可了安仲揚這個說法。收回了看著安仲揚的目光,廖長青又是長歎一聲。

  安仲揚嘴角勾了勾,臉上卻依舊是神色淡漠的看著庭院外的落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