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女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緒，才緩緩問道：“她去哪了？”

  諸□□冷冷的看著她：“怎麽，被朕拆穿之後，連母皇都不願意叫了？自己的女兒都不知道去哪了，你有什麽底氣在這裏跟朕叫囂？”

  二皇女深吸了一口氣：“兒臣並非對母皇叫囂，兒臣隻是不明白，如霧為何會離開。”

  這個時候，不論如霧去了哪，定然是被母皇支走了，還能是什麽？如雪之前被大姐派去邊境查國師和將軍的過往，想來也是早就有了結果，卻不知為何，先稟報給了國主。

  大皇女想到這一點，一向沉穩的臉都快繃不住了。這個孽障，居然還夥同母皇誆騙自己來了！

  諸□□有些恨鐵不成鋼的道：“朕知道你們對皇位的繼承有意見，可是你們也不想想，為什麽會這樣？究其根本，就是皇室權利被臣子瓜分了。你們居然還和國師暗裏眉來眼去，這樣就能避免悲劇嗎？”

  越說越覺得生氣的諸□□，桌子一拍：“你們幹脆把皇室的最後一點權威，都喂給底下的臣子好了！當個被架空的傀儡和象征算了！這樣就不用再為了這個皇位爭個你死我活了！”

  大皇女和二皇女低著頭一眼不發，都在想著各自的心事。不論是如雪還是如霧，她們之前的教育，都廢了很多功夫，就是為了避免下一代子孫繼續這樣悲慘下去。再多的富貴權勢，能換來平安喜樂嗎？

  諸□□看著她們再沒有任何反抗的樣子，心中又是一陣心塞。知道自己一說就這樣，她們轉頭還是一意孤行。

  “朕早就覺得你們演的戲太假了，看的朕都膩歪了！至今為止，沒有一點真刀真槍隻會耍嘴炮，你們當這是過家家嗎？昨日朕與老三說過，既然你們不想爭，那就讓你們的孩子去爭吧！”

  諸□□看著她們兩個驀然抬起頭來看自己，又是露出一個譏諷的笑容。

  “你們做不好，不想做，那麽受累的隻能是你們的孩子！朕還以為你們有多能耐，現在看來，你們一個有用的都沒有！既然如此，你們就歇著去吧！什麽時候想明白了，什麽時候再用行動來告訴朕！”

  兩人看著威風凜凜，煞氣十足的諸□□，一瞬間都忘了該說什麽。母皇錯了嗎？她的確是為了將來的傳承能平穩渡過，的確也是為了完全先人的遺願。

  “母皇，三妹怎麽樣了？她不是真的瘋了吧？您將她關起來了？”二皇女問出了自己現在最想知道的問題。大皇女也看著諸□□，等她的回答。

  諸□□再次淡淡的道：“難為你們還記得老三了，嗬，朕差點以為你們真的一點都不關心了呢。放心吧，隻是讓她冷靜冷靜。等時候到了，自然會放了她。國師府想做什麽，你們知道嗎？”

  國師府想做什麽？兩位皇女對視一眼，卻不知道諸□□是指的什麽？就算是與國師府形成一些事情上的默契，也沒有真的達成什麽合作啊？

  “你們想勾連國師府，難不成真的隻是為了避免下任國主登位的方式？那你們就是真的又蠢又笨！這麽大國師府，隻有這點作用嗎？連國師府想做什麽都沒有弄明白！”

  兩位皇女連忙彎腰施禮：“兒臣不敢。”

  “回母皇，兒臣覺得，國師可能隻是隨意而為，並沒有真的想與我們合作。”大皇女收斂心神，試探著道。

  諸□□又是冷哼一聲，對大皇女如此沒有誌氣的話，有些不滿。更是對國師不滿，居然還能讓自己的女兒們，送上門去給她情報，而她半點卻沒有半點付出！

  國師會和皇女聯合，這件事本身就出乎了諸□□的意料，也是她很不了解的地方。國師府其實曆來都很有分寸，從不參與皇女的奪位，所以此次才讓諸□□如此警惕，還有那個插足的老三府裏的那個女人。

  大皇女看著依舊如故的母皇，母皇依舊對皇權執迷不悟，這時候還教育自己應該跟國師府聯合，現在做的還不夠？

  嗬，自己教出來的女兒，居然也是如此，自己到底是有多失敗？誰都影響不了，結果什麽都改變不了，大皇女突然覺得好心累。

  二皇女雖然也有些低沉，但對於諸□□所說的如霧的事，還是有些不太相信。自己的孩子自己知道，這些多年，為了培養兩個孩子的感情，鍛煉她們的眼界，二皇女自認已傾盡全力。

  她不相信，那個孩子會這麽輕易的投靠母皇，而背棄了自己。雖然這如霧有時候過於憨厚，但二皇女相信，她不是一個短視的人。連皇室的傳承，上次也告知了她。

  直到走出禦書房，大皇女似乎還沉浸在諸如雪居然會越過自己，直接向母皇稟報這件事之中。

  “大姐，事已至此，我們該早做打算了。”二皇女輕聲的對旁邊的大皇女道。

  大皇女悵然若失的一笑：“果然，我還是比不上你。即使你總是漫不經心的模樣，但從未犯過錯。到現在，也比我淡定。”

  二皇女搖了搖頭：“大姐，你低估你自己了。你隻是在權利裏沉浮太久了，所以才看不清楚。但我一直在岸邊，所以才能理智的看待這件事。至於如雪，大姐，你該先聽聽她怎麽說。”

  大皇女點點頭，眼裏卻是有些失落的。二妹對如霧，看起來很是放心。可是自己對如雪可以這麽相信嗎？現在想來，這些年自己對她的教育，無不是希望她奮進的。。

  “三皇妹那裏，不知道怎麽樣。看母皇的意思，三皇妹府裏的這件事的確是國師在後麵做了一手，她到底是為什麽呢？國師府在皇女的政治立場上，從未有過插手，所以這次母皇才迫不及待嗎？”

  二皇女不解的向大皇女發問。大皇女身後，結交了許多江湖上的人。不像自己，手上的暗衛，還是母皇的。若是母皇有意隱瞞或者引導，自己根本得不到什麽有用的消息，即使這些年自己有意發展，那也有限。

  大皇女皺起了眉：“我真的不知道。說起來，我跟國師之間，也隻是一些暗中的默契，從未認真交流過。”

  兩人對視一眼，突然覺得，國師郝然舟，就好像是跟她們母親那一輩的人一般。讓她們這些明明相近的同齡人，卻都產生了一種巨大的落差感。

  “母皇廢了這麽大力氣，也就找到國師這一兩點的把柄，嗬，後一個估計還是假的。真的令人害怕啊。。”

  “是啊，所以母皇才這麽警惕。也不知道這次國師的事會怎樣，母皇真的做好準備了嗎？”大皇女緊皺的眉頭，就沒有放鬆過。國師府的存在，對皓月國來說，無可替代啊。。

  二皇女忍不住一笑，有些苦澀：“母親從來不做沒有把握的事，就算國師被廢，我相信，如果沒有找到替代品，也一定想好了以後的路該怎麽走。”

  “是啊，嗬。”大皇女今日顯得格外頹唐，不止是國主突然對國師的發難，更是對未來的不確信。

  兩人望著剛剛升起沒多久的朝陽，感覺卻如同在看夕陽的人一般。

  不論懷著什麽樣的想法，事情依舊在前行，把看不慣的人，通通甩在身後。

  本來想找裴遷談一談的安仲揚，被兵部尚書叫去官廄內談話，隻是，也沒有那麽愉快就是了。

  兵部尚書一個人坐在椅子上，老態龍鍾，盡顯疲態。不論是安仲揚的態度，還是這件事，自己心裏過不去的坎，都讓兵部尚書有了想要就此隱退歸老的想法。

  “再等等，等白虎國的事處理完，我就給你一個交待。”兵部尚書喃喃自語，不知道說的人是誰。

  安仲揚滿腔的怒火無處發泄，在將軍府的演武場，將一杆槍舞的刷刷做響。

  廖管家站在一邊，滿麵愁容，卻不知該如何安慰他。

  朝堂上的事，很快就在都城內傳開了。雖然沒有哪個不要命的大臣，敢在外麵亂說。可是前去查封國師府的官差，讓這件事瞬間成為了都城百姓最熱門的話題。還有好事者，到京兆尹詢問詳情。

  京兆尹苦兮兮的隻能用了病遁這個方法，即使這樣，還有人去他家門前試圖混進去查探。除了京兆府尹，就是刑部最為倒黴了，被百姓圍了一圈詢問詳情。

  刑部尚書沈澤秀剛從病退的兵部尚書家中出來，就看到了這一幕。

  沈澤秀知道國師府的名聲，在都城一向很好，沒想到都這樣了，還能贏得那麽多百姓的尊重與信任，這麽多百姓自發的為國師府鳴不平。隻是，這些與我何幹？與兵部尚書袁大人何幹？

  ！

  沈澤秀清秀的臉上，沒有任何變化。隻是跟在沈澤秀身邊的人，身體一顫，她知道，沈大人生氣了！

  鄭八是沈澤秀從老家帶出來的，家裏實在太窮了，就把她丟給了沈澤秀，也好有口飯吃。沈澤秀一路到現在經曆的所有事情，她都看在眼裏。沈澤秀是怎樣的人，她也明明白白。

  雖然自家主子看著瘦小清秀，但她可不是什麽好人。在前往都城來的一路，也曾遇到了強盜等一些打她們主意的人，全是沈澤秀一個人解決的。

  並不是說她武力強橫，而且她總是能找準人脆弱的地方，一擊一個準，還能順便換些懸賞賞金。惹怒了她的人，都為此付出了代價。

  進入刑部之後，在她手上的案子裏，能活著的罪犯都不一定是幸福。。

  兵部尚書袁含，是曾經的刑部尚書的好友，對沈澤秀也沒少關照。沈澤秀雖然性情狠戾淡漠，對她卻是真心的尊敬。而這一回，自己不過離開短短兩天，袁含就病了。

  因為沈澤秀的性子獨，很少與其他大臣來往，所以也沒有人把事情的經過告訴她。隻是禦醫說，袁含是因為心情陰鬱之下受到了打擊才會病倒。心病還需心藥醫，還需早日想開才好。

  朝堂之上，沈澤秀很少參與，但這次居然讓袁晗都病倒了，她和國師府沒有任何交情才對？

  沈澤秀無法理解，卻覺得若不是國師這件破事，也不會讓袁晗遭此一難。

  “走，我們去會一會國師大人。”沈澤秀看著刑部外麵那一群亂哄哄的人，淡笑著說道。她倒想知道，國主說的那些罪名，有幾分是真實的。國師傳承這麽多年，應該有很多秘密吧？

  沈澤秀嘴角噙著笑，鄭八卻是又抖了抖。主人認真了，這是要去提審國師嗎？別說沒有啥，萬一真審出點什麽來，其他不知情況的百姓，還不得把怒火都發泄到主子身上？

  鄭八雖然心裏著急，卻不敢勸沈澤秀，生怕她會更加認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