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是網裏麵的魚
作者:吳下阿蒙      更新:2021-03-02 05:52      字數:3770
  裴遷將準備好的折子,雙手躬身遞給上前的女官。諸□□望著下方郝然舟的神色,這才覺得心裏的火氣散了一些。被自己的夫君出賣,現在的你,才是最可憐的吧!

  郝然舟看著裴遷,並不是如諸□□想的,覺得自己是如何可憐。隻是她真的不明白,裴遷為什麽這麽做?如果出賣她,是為了換取財富和地位,那他真的有太多機會了。

  為什麽偏偏是現在?他一直就是被安排在自己身邊的人,還是在什麽時間和地點,因為什麽原因,成了別人的人?郝然舟不是輕信別人的人,但一直陪伴著她的裴遷,風裏雨裏毫無怨言。

  時間可以改變一個人最初的想法,這麽長時間,即使一開始沒有敞開心扉,但隨著時間,郝然舟的確是對裴遷越加信任了。郝然舟相信裴遷,即使到現在,郝然舟也沒有立馬懷疑他。

  待裴遷站到郝然舟旁邊,郝然舟淡淡的問道:“為什麽?”

  裴遷沒有回答,答非所問的道:“當初你要放走那個女人,我就勸過你。”

  郝然舟靜靜的看著他:“那她現在在哪裏?”

  “在刑部地牢裏。”裴遷看著郝然舟的眼睛,也淡淡的說道。

  圍觀這一切的諸多官員,不由都愣住了。這時候,國師還有心情和裴遷好好聊天?

  別人不知道兩個人說的是誰,但郝然舟和裴遷都明白,他們說的是那個被國師放走的女人。

  “原來如此。”郝然舟看著裴遷,輕笑一聲。原來是那個女人被抓住了。自己一時好心,現在反而成了傷害自己的刀。那麽,裴遷是在那個女人被抓之後,成為了國主的證人嗎?

  “郝然舟,這份折子裏,將你放走那個女任前前後後涉及到的人和事,說的明明白白,你還有什麽要說的嗎?”諸□□看著她們兩人對站著,如此平靜的說著話,心裏就有些不舒服。

  都到這時候了,還是一副淡然的模樣!看來裴遷對於她,也沒有那麽重要麽?

  郝然舟轉過著,笑著道:“國主您都認定了,我還有何話說?隻是,那個女人即使是破壞了三殿下與夫君的感情,並沒有壞我皓月國律法。臣就算救了一個無辜之人,又有何妨?”

  諸□□冷冷一笑,這時候也不再裝了:“就隻是其中一樁罪!朕問你,國師府旁支血脈,為何沒有一人能使用皓月權杖?你可知,這對我皓月國是什麽樣的打擊嗎?”

  郝然舟一愣,原來國主還謀劃了這件事。嗬嗬,真是。。半點都不顧及皓月國了?

  “看來國主都已經確認過了?我國師府旁支,沒有一人可使用皓月權杖?”郝然舟盯著諸□□問道。

  諸□□雍容的臉上,不見一絲笑意,冷冽的道:“如此重要的事,朕當然要提前確認。對此,你可有話要說?為了一己之私,將皓月國棄之不顧,如此的無大局觀,是受何人指使?”

  郝然舟忍不住蹙起秀眉:“國主,旁支為何無人可使用皓月權杖,臣尚且不知,您為何如此篤定,這事是臣做的?臣為何要做這種事?您口口聲聲,說臣一己之私,於臣又有何好處?”

  諸□□冷哼一聲:“事到臨頭了,你還在狡辯?難道不是為了讓你的親身女兒,郝然雲繼任國師之位嗎?”

  郝然舟忍不住笑了:“且不說臣並不想讓郝然雲繼任國師,就是臣想做,又如何做的?國主您這個也有證據嗎?可否拿出來一觀?”

  “大膽!郝然舟,你現在尚有罪名在身,居然不思己過,還在這裏對國主無禮!”林梓年在一邊忍不住說句公道話的樣子,惹的朝堂眾人都看了過去。

  今日這事,詭異之處頗多,實在是需要時間好好消化。丞相這個舉動,一下子讓眾人都警醒過來。

  郝然舟瞥了她一眼:“林相,我隻是就事論事,哪裏有不妥了?倒是林相,對國主忠心的很啊?”

  林梓年嗬斥道:“對國主忠心,本就是為人臣子的本份!由此可見,國師還真是沒有半點忠君之心!”

  郝然舟頓了一下,看著林梓年似笑非笑:“林相,皓月國的國本是要忠於皓月國。你別忘了,你現在有著這個權利指著我說話,是千千萬萬的百姓賦予你的。”

  諸□□臉色一冷:“國師,朕現在問的,是你國師府旁支的事!”

  郝然舟淡淡的對著諸位大臣道:“國師府的存在是因為使用皓月權杖賦予的,若有一日,國師府再無法使用皓月權杖,則國師府享受的權利到此為止。”

  郝然舟有轉過身對諸□□行了一禮:“既然國主說旁支無人可使用權杖,那國主便撤了國師府吧。至於為什麽會沒有了,我想國主應該有所猜測才對,不是嗎?”

  諸□□臉色蒼白了幾分,看著郝然舟的眼神更加狠厲。

  “裴遷!你可有話要說?”諸□□厲聲道,不再回答郝然舟的話。她發現了,郝然舟一直在主宰著話題。

  裴遷對著諸□□行了一禮,看不清他的臉色,再抬起頭時,蒼白而陰鬱。

  “回國主,臣不知。”裴遷不理會諸□□的眼神,低著頭不再說話。

  郝然舟看著他,卻覺得他現在的表演,是如此的諷刺,嗬。不知?誰會相信他是真的不知,而不是替自己隱瞞?欲蓋彌彰?這一招用的好!比直接指認自己都要好!

  雖然從裴遷進來的時候,郝然舟就該有所心理準備。但真的到了這個時候,郝然舟心底還是止不住的憤怒。隻是站在這熟悉的朝堂上,郝然舟恍然覺得,自己還是不夠了解這些熟悉的人。

  朝堂之上,再無一人開口。安仲揚想站班出列,被兵部尚書死死的抓住了。安仲揚看著兵部尚書懇切的眼神,心裏酸澀的緊。但站在朝堂之上的那個人,安仲揚不想再次讓她失望!

  “國主,臣安仲揚,有話要說。”安仲揚毅然從人群中站了出來,掩下心頭的激動,鄭重的向國主一禮。

  郝然舟看著安仲揚出列,手握緊了衣擺。安大哥,這可不是你衝動的時候!而一旁的裴遷,麵無表情的看著他。

  諸□□看著自己跳出來的安仲揚,心中的怒氣又上升了起來。好一個自己扶持起來的安仲揚!

  “兵部尚書已向朕稟明過,你就此換防回邊疆!”諸□□壓製著心頭的怒火,語氣警告深沉的道。

  安仲揚還想說什麽,卻見郝然舟定定的看著自己。心裏的酸澀溢滿胸膛,艱難的對諸□□行了一禮。是了,之前郝然舟就向自己拜托過,若是國師府有一二,要自己照顧郝然雲!

  大皇女想開口說話,都被二皇女拉住了。她知道,母皇定是做了許多準備。這時候觸怒她,並不是什麽明智之舉。

  最後郝然舟被押解走了,沒有任何掙紮。昂首挺胸的走了,走到裴遷身邊的時候,停頓了一下,卻什麽都沒說。郝然舟麵無表情,在這朝堂裏保留住了自己最後一絲理智。

  站在朝堂外,大皇女有些恍如隔世。方才在朝堂上的畫麵,還在她腦中回轉。

  二皇女走到她身邊,靜靜的看著群臣離開的方向。裴遷走在人群中,眾多官員不斷的上前攀談。當然,也有些人離他離的遠遠的,急步離開了宮中。

  “大姐,我估計母皇應該什麽都知道了。”二皇女淡淡的說道,看著裴遷的眼神,深沉而諷刺。

  大皇女點點頭,又深吸一口氣:“你相信裴遷說的那些嗎?三妹夫的那個情人,是郝然舟放走的。郝然舟故意殘害國師府旁支,以穩固郝然雲的地位?”

  二皇女搖搖頭,停頓了一下才開口道:“我相不相信,一點都不重要。”

  大皇女悵然,是啊,自己相不相信一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母皇已經下定了決心,朝堂上眾人有些明明知道,卻裝聾作啞。有些人不知道,被裴遷裹挾著相信了這個說法。

  “二位殿下,國主有請。”一個女官,從後麵走過來,對著兩人行了一禮。

  兩人對視了一眼,知道國主定會叫她們前去。隻是,她們該怎麽做,才能真的幫到被瘋的三皇妹,被誣陷的國師?母皇究竟是怎麽想的?國師府真的要裁撤嗎?

  容不得她們多想,片刻功夫就到了禦書房。女官恭敬的為兩人打開房門,卻沒有進去。在大皇女進入的時候,女官輕輕說了一句:“三殿下安好。”

  大皇女心頭安定了幾分,就沒再想這人為什麽要跟自己通風報信。雖然對三皇妹的狀況有所猜測,但終究還是有些擔心,不知道母皇到底做了什麽。

  二皇女回看了那個女官一眼,沒有說話。心裏則是吃驚,大姐連母皇身邊的人,都買通了?二皇女的臉上今日第一次流露出了笑意,又很快的掩了下去。

  “參見母皇,請母皇安。”兩人恭敬的對著上首的諸□□躬身行禮。

  諸□□淡淡的看了她們二人一眼,並沒有立馬開口讓她們起身。知道看完了手上的一本折子,才開口道:“起來吧。”

  進入禦書房後,大皇女、二皇女兩人就沒有再有任何交流,就像她們往常表現出來的一樣淡漠。

  諸□□望著這兩人一樣的表情,不由輕笑一聲:“你們還要再朕麵前裝到什麽時候?你們沒有什麽要說的嗎?”

  大皇女微微躬身,蹙眉擔憂的道:“不知母皇此言何意?不過母皇,國師此事,是否操之過急了?”

  諸□□冷笑一聲:“你倒是會多管閑事?自己的三妹不關心,對國師倒是關心的緊啊?”

  大皇女不解的抬起頭,看著諸□□問:“母皇,您不是一向教導我們國事為重嗎?國師之事,事關我皓月國的國本啊!至於三妹,兒臣相信母皇一定照顧妥帖。畢竟,她一向得您寵愛。”

  諸□□看著大皇女嘴角露出來若有似無的諷刺笑容,心裏就是忍不住嗤笑。若不是自己知道事實,還真要以為大皇女這番話,是對她偏愛三皇女而不滿了!

  一邊的二皇女,老神在在的,沒有任何想要援助大皇女的意思,仿若在看戲。

  “很好,你們兩個是打算一直跟我演戲是吧?如雪已經回來了,老大你知道嗎?”諸□□往椅子上一靠,仔細的欣賞這兩個女兒的演技。

  大皇女一愣,隨後笑了:“是嗎?這孩子,回來也不跟兒臣說一聲,兒臣還不知道呢。”

  諸□□不置可否,又轉頭看二皇女:“如霧還在家嗎?”

  二皇女心裏不好的預感得到了證實,母皇已經開始從皇孫身上著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