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收她做徒弟，就算是為了給我治病又如何？我養她教她，這難道不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嗎？”薑洋洋眼中譏諷之色一閃而過。這時候了，還妄圖影響自己的意誌，真是可笑。

  薑冰麵具下的臉色蒼白了幾分。原來自己是這樣的存在，這就是自己存在的意義？

  蕭正西扯下麵紗笑了笑，然後隨意的丟到一邊，向前走了幾步：“你現在不裝了？你能不能回答我一個問題？”

  薑洋洋麵無表情的看著蕭正西，好一會才道：“你現在應該猜到我為什麽會這麽做了，還想問什麽？”

  蕭正西搖搖頭，走到薑洋洋麵前，臉上一片寧靜：“不，我不知道。”從開始的不可置信，到現在試探的話語，蕭正西終於認清了這個事實。

  薑洋洋怪異的看了他一眼：“你不是知道我的病還沒有好嗎？我得拿國師府去換一些東西你不知道嗎？你不知道，你為什麽回來查資料？”

  蕭正西嗬嗬一笑，一手指著薑洋洋：“在這之前，我沒有查到任何事。不，應該說，我從來沒有懷疑過你，從來沒有想過去查什麽。我做這些，是因為那笨丫頭，提醒了我一件事。”

  薑洋洋沒有回答蕭正西的話，也沒有被他影響到，像是有些好奇的反問道：“什麽事？郝然雲和安瀾月那件事嗎？”

  蕭正西看著薑洋洋：“是我和柔兒的事。多年不見，你好像忘記我是什麽樣的人了。”

  “我問你，我和柔兒的事，都是你為了讓我進蘭亭軒，故意做的嗎？”蕭正西緊緊盯著薑洋洋。

  薑洋洋被他看的突然笑了起來：“這事重要嗎？這麽多年你到現在才想起來問我，是不是太晚了？”

  “當年你要是老老實實的進蘭亭軒，成為我的棋子，哪裏有這麽多事？你現在問這些，有意思嗎？嗬，還是你仍然相信當年我隨便編的幾句話？你這麽蠢，怪我嘍？”

  蕭正西看著他充滿惡意的笑，一拳頭就砸了上去。薑洋洋毫無防備之下，被他用力的一拳，砸倒在地。薑冰因為蕭正西突然的動作，這才回過神來。隻是看著眼前的這一幕，下意識的沒有上前。

  蕭正西上前緊緊的揪著薑洋洋的衣領，牙齒咬的咯咯作響。被打了一圈的薑洋洋毫不在意，反而笑了。

  “怎麽，這時候才知道你自己有多蠢？惱羞成怒了？”

  “為什麽？為什麽要這樣對我？”蕭正西一字一句的從牙縫裏擠出來，眼裏留下來一滴淚。

  薑洋洋看著憤怒又悲傷的蕭正西，又是露出一個諷刺的笑容。

  “看吧，你到現在還是這麽蠢。半點也沒有弄清事情的重點在哪裏。”

  蕭正西的眼神凝滯的片刻，臉上瞬間露出驚恐的神色，顫抖著聲音，又些不確定的問：“你對國師府做了什麽？不，國師府怎麽可能是你這個跳梁小醜可以動的！”

  薑洋洋滿意的看著蕭正西神色的變化，趁他神思恍惚間，一把將他推開，狼狽的從地上站了起來，麵目猙獰的笑了。

  “我是跳梁小醜，你是什麽東西？就你這樣的，憑什麽師傅更看重你？”

  憤怒的蕭正西，聽到這話，看向薑洋洋的眼神有些瞬間的愕然，隨後更加憤怒了。

  “師傅更看重我？你摸摸你自己的良心，它還在嗎？師傅對你那般好，你都看不見嗎”

  “對我好？嗬，他把蘭亭軒留給我兒子，讓我輔助他，我心甘情願。可是他把所有的醫術傳承都給了你，這是對我好？難道不是想讓我和我兒子當牛做馬為你做一輩子，你好高枕無憂，安心研究你的醫術嗎？”

  薑洋洋看著蕭正西的眼神，比蕭正西更加憤怒。蕭正西啞然，跟這種人說對錯，還真是對牛彈琴，他早已被利益蒙了心。

  “怎麽樣？你心虛了吧？你沒話說了吧？”薑洋洋見蕭正西不說話，紅著眼睛低吼道。

  蕭正西深吸了一口氣：“師傅把他一身的心血交給你兒子，但他阻止你繼續學醫了嗎？是你自己在學醫和打理蘭亭軒之間，更多時間用在了蘭亭軒。嗬，我到現在才知道，原來你是什麽都填不飽的白眼狼！”

  薑洋洋麵目扭曲了一下，吼道：“明明是他偏心，我什麽都沒有得到，你少在這裏胡言亂語！休想把責任推給我！”

  “我現在終於知道，什麽叫做自欺欺人了。我說的對不對，你自己心裏有數。”蕭正西淡淡的看了他一眼。

  “我現在不想跟你爭論這些，我就想知道，你對國師府做了什麽？”

  薑洋洋消瘦的臉頰，詭異的笑了笑：“這不都得虧了你嗎？要不是你，我怎麽又機會認識郝然柔。你總是不回去，隻有我跟她通風報信你的消息。不然你以為師傅去後，你離開後，我還眼巴巴地跟你寫信嗎？”

  蕭正西握緊了拳頭，看著薑洋洋的眼神，似是擇人而噬的野獸一般，通紅著。

  見他這副樣子，薑洋洋似乎更加愉悅了，說話的語速更加輕快了幾分。

  “因為你我才慢慢的取得了郝然柔的信任，你知道我花了多長時間多少耐心嗎？為了解釋你那可笑而又愚蠢的行為，我是費勁了心思。哈哈哈，終於，她開始漸漸信任我了。”

  薑洋洋一臉的滿足，加上嘴角的一絲血跡，看起來更加詭異了。蕭正西握著拳頭，指甲掐到了肉裏，才控製住自己想殺他的衝動。

  “因為她的信任，我慢慢的才向她透露了蘭亭軒的事，好讓她放心。然後在她苦惱的時候，故作不經意的告訴她，建議她在皓月國內，也可以建立一個跟蘭亭軒這樣的情報組織，並且我能借一些人手幫她。”

  聽到這裏，蕭正西垂下了頭，眼眸中精光閃爍。再抬起頭，又是那個紅著眼，憤怒無比的樣子。

  “所以你就借此，將人打入了國師府內？並掌控國師府的消息和秘密？”

  薑洋洋慢條斯理的道：“這不是理所當然的事嗎？當然，最需要感謝的，還是你啊，我的好師弟！”

  看著笑的無比開心的薑洋洋，蕭正西斂下了怒火，臉色越發的冷了。

  “出招吧。”蕭正西冷冷的話語，沒有讓薑洋洋有任何的動搖，隻是輕笑一聲。

  “有徒弟在，還需要我出招嗎？薑冰，上！活捉他，留著我還有些用。”

  薑冰這才僵硬的看向薑洋洋，原來師傅半點都不在意，自己是不是聽到了這一切啊？嗬。

  “師傅，徒兒能問你一個問題嗎？”薑冰清冷的聲音，讓兩人都看了過去。

  薑洋洋臉上的笑意淡了下去：“怎麽，師傅的命令現在不管用了？你才認識他多久，就學著他想質問我？”

  師傅淩厲的眼神看過來，薑冰咬了咬唇，還是道：“徒兒想知道一些事，還請師傅解惑。”

  “哼，你想知道什麽？”薑洋洋雖然臉色不大好，還是回答了一句。

  “謝師傅。徒兒想問，師傅您一直就在蘭亭軒內，從未離開嗎？”薑冰看著師傅的眼神，有片刻的期待。

  “哦，原來你是問這個啊。”薑洋洋臉色好了一些，還以為她是要問蕭正西剛剛提到自己的病情。

  薑冰神色鄭重：“是，徒兒就像問這個，師傅能告訴我嗎？”

  薑洋洋淡淡的額首：“是，我一直在蘭亭軒，未曾出遊。留你一個照看諾大的蘭亭軒，我也不放心。”

  見薑冰的神色有些不好看，薑洋洋才補充了一句：“不放心是怕你管不好，不是不信任你。”

  薑冰雖然此時心中一夕千念，聽到這話，卻還是忍不住笑了。

  “師傅，蘭亭軒是前軒主臨終前的蘭亭令，交給我的，並不是你交給我，也不是交給你的。”

  薑洋洋臉色頓時青了，看著薑冰的眼神，猶如毒蛇一般。自己的徒弟居然在外人麵前對自己這樣說話！

  “前軒主是我兒子，我就是接管又有何妨？而且，你別忘了，你也隻是代管而已！我兒真是看錯了你，竟然對蘭亭軒有這種非分之想！”

  薑冰突然就體會到了之前蕭正西的心情，還真是牛頭不對馬嘴。自己剛剛還想著，是不是誤會了師傅什麽，看來自己並沒有誤會，是自己之前想的太單純。

  “師傅，我並不是肖想蘭亭軒。我隻是想知道，之前他們到底聽的是我的命令，還是您的。之前造成的損失，究竟是因為您，還是因為我。”

  薑冰感覺自己此刻突然清醒萬分。就如她剛才所說，她現在記掛於心的，隻有這一件事。至於師傅和師叔之間的恩怨，自己沒有插手或者評價的資格。

  但薑洋洋，卻被薑冰這樣的態度激怒了。冷哼一聲:“老夫還沒死，當然合該聽我的。你都不看看你的命令多不長氣！總是龜縮著算怎麽回事？”

  薑冰此時才算是徹底鬆了一口氣，原來如此。怪不得之前的行動，自己的命令那般保守，還會造成這麽大的損失。

  “既然如此，我便安心了。師傅，你與師叔之間的事，徒兒不想參與，原諒徒兒做不到。你們都是長輩，我一個小輩就不參與了，這便離開。”

  “哼，從你剛剛的反應，為師就知道自己養了怎樣一個好徒弟，真是一個白眼狼，白養你教你這麽多年！”

  薑洋洋說的咬牙切齒，好像薑冰做了多麽無惡不作的事一般。薑冰看著自己印象裏那個和善的師傅，直想笑。往日裏的所有，在這一刻被顛覆，自己是不是有些悲哀？

  “哈哈哈哈，笑死人了。薑洋洋，你做徒弟的時候，抱怨師傅什麽都不給你。你做師傅的時候，對你徒弟這般苛刻啊？怎麽有臉說的那麽好聽，你養她教她，不還都是為了你自己嗎？”

  蕭正西在一邊雙手抱胸，看著好戲的樣子，惹得薑洋洋更是憤恨不已，看著薑冰的眼神也是更加淩厲。

  “你看什麽看？嗬，你兒子執掌蘭亭軒的時候，你時刻盯著。你徒弟接管蘭亭軒，你還是時刻盯著。嘖嘖，這麽一看，你還真是無時無刻不盯著別人啊？”

  不等薑洋洋反應，蕭正西如炮彈一樣繼續到:“說別人是白眼狼，你自己才是最大的白眼狼！要不是師傅，你有什麽？早就餓死街頭了！現在還好意思說師傅薄待你？你怎麽臉這麽大呢？”

  “薑冰師侄，你先走吧。我和你師父之間，就不把你這個小輩牽扯進來了。”

  蕭正西轉頭對薑冰說道，眼裏露出一絲懇求之色。薑冰一愣，旋即就知道蕭正西的意思了。

  國師府現在估計有些不太妙，這是想讓自己提醒郝然雲吧？薑冰沉默了一會，點點頭。

  雖然現在看來，都是師傅計劃的事情，但薑冰並不認同。而且蘭亭軒早就有規矩，不得插手朝政。就是幫助諸如清，薑冰也少有這種越界。師父的行為，自己沒法約束，但師叔想傳出去的話，薑冰還是能代勞的。

  今日，師父和師叔之間，恐怕隻能出去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