皆是不凡
作者:
吳下阿蒙 更新:2021-03-02 05:51 字數:3918
“誒,你現在是在城衛所掛號了啊?天天都得來著上崗?”郝然雲突然問道。
“差不多吧,我在家閑著也無聊。我不像你,閑不下來。”安瀾月點點頭。
“說就說,你別人生攻擊啊!什麽叫不像我?”郝然雲有些不爽的道。
安瀾月看著郝然雲的模樣,麵無表情的道:“你要不是無聊至極,跑大馬路上去飆車?還逆行?”
郝然雲敗下陣來:“咱能不翻老黃曆不?我那天就是心情不好,放鬆一下心情。我那麽大人了,難道還整天跟個二百五一樣滿大街溜達嗎?”
安瀾月站起身,又躺回到躺椅上。伸手衝著郝然雲擺擺,示意你可以走了!
郝然雲撇撇嘴:“切,你當我想留下啊?我不是還得等安將軍回信嗎。”說完也不理安瀾月,走到書桌那坐下,又拿起毛筆一邊練字,一邊寫故事。
安瀾月看了眼,就又閉上了眼睛,翻了個身睡覺了。
宮內的安仲揚,聽到下麵人匯報城衛所來了人,有些驚奇。想了想猜測是安瀾月有什麽事找自己,就讓衛兵把人帶過來。
小五有些拘謹的跟在衛兵後麵,走在宮內甬道上有些激動,他還是第一次來宮裏。
上了城頭,發現安將軍已經在那邊等了,連忙上前施禮。
“見過將軍!將軍,少君讓我來給您送封信。”
安仲揚對著小五點點頭,接過信看了起來,看完忍不住笑了。
“小五,之前安少君讓你們弄的告示牌,效果怎麽樣了啊?”這幾天,因為各種各樣的事忙的不可開交,安仲揚都快忘記這個事了。看到安瀾月寫的信,突然想起來了。
小五正兒八經的大聲回答道:“將軍,那個告示牌前天就弄好了。昨天按照少君的要求,將楚館被封一事的緣由講了一遍,小的還大聲念了幾遍呢!目前好像還看不出什麽,那些百姓隻是圍觀了一會就散開了。”
安仲揚點點頭,低下頭忍不住笑了:“小五啊,跟著瀾月辛苦你了!她要是有什麽不妥當的地方,你盡管跟我說。隻是她暫時還不熟悉城衛所的事物,要你多幫著點。”
小五滿臉通紅:“能跟著少君,這是小的的福氣!而且少君現在也沒有什麽不妥當的,您多慮了!”
這回小五不是害羞的,還是激動的。安將軍就是小五心目中的英雄,也是他勵誌的對象。
雖然以往也一直跟著將軍,但很少有私下這樣說話的時候,他畢竟隻是一個小兵。
安仲揚拍拍小五的肩膀,笑了:“好!這樣我就放心了。你回去跟她說,不需要做別的了,多做多錯!這時候還是穩妥為先!”
小五抱拳一禮:“是,將軍!那小的就回去與少君傳話了!”
安仲揚點頭:“恩,辛苦你了!”
小五的臉再次漲紅,抱拳再次施禮,就離開了。
安仲揚的副將陳子輝正好走來,見小五離開的背影,好奇的問道:“這不是你以前的親衛的小五嗎?他怎麽來了?”
安仲揚嗬嗬一笑:“你記性真好,對啊,小五以前是我的親兵。這不是現在瀾月要再城衛所上衙嗎?我怕她什麽都不熟悉,就把小五調去給她了。”
“這丫頭,昨晚硬是跟著我,重新做了都城的布防。說要學習學習,我也不能攔著就隨她去了。這不,又想到一個問題就來問我了。”
陳子輝也是手指著笑的很收斂的安仲揚,嗬嗬一笑。
“你啊,嘴裏這麽說,看著你家女兒現在這麽勤奮,片刻都不耽擱,心裏得意的很吧?”
“哪裏的話!瀾月這才剛剛上手,不懂的事情太多,我也沒辦法啊!隻能盡量的為她答疑解惑了。”安仲揚嘴角笑的都要飛起來了,還是一本正經的對陳子輝客氣的說道。
安仲揚開心的另有其事,不僅僅是因為安瀾月的表現。
陳子輝笑著搖搖頭:“行了,這麽多年了,我還不知道你嗎?我看你是對瀾月非常滿意啊!我看她現在也的確比以前更沉穩了,難得的是連性情都開闊起來了,以後定然前途不可限量!”
安仲揚笑的更加真誠了:“前途不前途我倒不在意,不過還是借你吉言,希望她能越來越好。”
陳子輝對這個嘴上還要逞強的安仲揚也是無語了,再次搖搖頭。
“說正事,嫌犯死在咱城衛所的事,國主追究了嗎?有什麽說法沒?”
安仲揚收斂起了臉上的笑意:“這事還有待調查,等調查結果吧。”
陳子輝一臉詫異:“還調查?調查哪啊?咱城衛所昨天都被國主訓了個遍了,這事難道還沒過去啊。”
安仲揚搖頭:“哪裏是這麽簡單的事。死的那個人,不是普通的囚犯。是白虎國安插在都城的一個暗諜,這事事情就很複雜了。涉及敵國,首先就是要先查咱們自己內部了。”
陳子輝撓撓頭:“這不就是白虎國清理他們可能留下的尾巴嗎?咱城衛所是嚴,可對這些來路的人也不算什麽。誰都知道白虎國的實力強橫,一般的府兵哪裏應付的了。”
安仲揚歎了口氣:“是我大意了,本以為隻是一個普通的暗諜而已。誰知道還能勞動白虎國來滅口,早知道就丟給刑部的特殊監獄了。”
陳子輝眼神微閃,問道:“這麽說已經確定是白虎國的人了吧?咱們還會擔上責任嗎?”
安仲揚點點頭:“就算不是白虎國,也必然是和白虎國有所關聯的人。至於我們的責任,具體的還要等刑部那邊調查結果查出來吧。”
陳子輝點點頭,望著城頭外的人群,不知道想著什麽。安仲揚不動聲色的眼光餘光看著陳子輝,也陷入了沉默之中。
此時的刑部衙門內,正忙的天昏地暗。所有來去的人,都走的急匆匆的。而衙門深處的牢獄內,隱約傳來一聲聲淒慘的叫聲。
“我不知道啊,大人!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啊!”一個束縛在木樁上的男人,衣衫破爛,遍布著一道道的血痕,對一個身材瘦小,麵容冷厲的衙役哭喊著。
衙役冷笑一聲:“你想好了再說!前天晚上,本來不是你值班,你假借需要請假的名義與人換班,跟當日本該當值的人換了班。結果當夜凶手進入城衛所,殺了兩名獄卒,死了一個囚犯,倒是你,隻是被凶手打暈了!”
“你說,難道是凶手看你麵善,就唯獨放過了你一個人!”
衙役說完又拿起火盆裏燒的正熱的烙鐵,在男人麵前晃了兩下。
“你要再不說,我就不知道它會落在你身上的哪裏了。你覺得,是眼睛上好呢,還是鼻子上好呢?恩?”衙役危險的話語剛剛說完,就伸手朝男人的麵上而去。
“啊!不要!我招!我招我招!!!”男人看著烙鐵越來越近,接近崩潰的大喊。
“哼,早幹嘛去了?非得吃點苦頭!”衙役放下手中的烙鐵,坐到一旁準備好的桌子邊。
“說,從頭到尾,給我一字不漏的說清楚!說不清楚,你今天就別想過去了!”拿起桌上的毛筆,衙役眼神如電的看著木樁上的男人。
“是!事情是這樣的。。。。。”男人哭喊的有些沙啞的喉嚨,仔細的訴說著他所經曆的所有過程。
隨著男人的訴說,衙役筆走龍蛇的在紙上寫著,眉頭也皺的越來越緊。
“大人,我知道的就是這些了,大人,您幫我求求情吧大人,我真的不想的!求求您了!大人!我真的不知道會是這樣啊!!”男人無力的哭喊著,聲音中帶著悔恨和恐懼。
衙役輕佻眉頭,看了紙上的字跡一眼就吹幹墨跡。就要離開的時候,又轉頭看了那個男人一眼。
“你是有意也好,無意也罷,造成的後果已經擺在這裏的。因為你,死了兩個你的同僚,死了一個還不知重要性的敵國細作,造成的損失已經不可挽回。你一句不知情,就能把這一切抵消嗎?看在你也是同袍的份上,我今天就不真的把你剮了。”
頓了頓,似是歎息道:“律法是用來幹嘛的?就事讓你們這些不尊重它的人,總有一天意識到它的重要!”
說完也不再去看那個男人一眼,對著門口兩個衙役道:“把他帶回去,記住,別讓他死了!”
兩個衙役連忙躬身應諾。看著那個麵容冷厲的衙役走出牢獄,兩人才起身,又對視了一眼,眼神中都帶著些後怕。
這個人,就是刑部尚書沈澤秀。
沈澤秀,是從皓月國一個不起眼的小村莊走出來的人物。當年經過春闈,以十六歲的稚齡考到了明法科的頭名。雖不像進士科受人追捧,但也算是官場一個亮眼的起點了。
而當時沈澤秀科考的卷子,據說還引起了朝上極大的議論,有人認為她言辭之間太過嚴苛,有些不近人情。
也有人認為她對皓月國律法奉為聖旨,這才是刑部人員該有的樣子。就此事兩方甚至在大朝會上辯論開來,最終因為當時刑部尚書的堅持,才讓她得了頭名。
進入刑部之後,五年中她便如同沒有了音訊一般。實際上則是跟著刑部尚書,為刑部尚書默默的處理著棘手的案件。
直到五年後刑部尚書因病辭官,她才又重新回到了朝堂的視野中。力挫了其他幾位刑部尚書的候選人,最終成為了有史以來最年輕的新任刑部尚書。
而後兩年裏的幾宗大案,也證明了前刑部尚書的眼光之準。眾人才承認,她在辦案中的敏銳是一般人所不能及的。就此,刑部尚書沈澤秀才真實的完全掌控了刑部,成為刑部官員心中的敬仰人物。
隻有刑部牢獄中的人才知道,刑部尚書沈澤秀是一個多麽恐怖的人。遇到一些她感興趣的案子,她就會換上衙役的衣服,親自將犯人審訊一番。而經過她審訊過的人犯,無一不是肝膽俱裂。今天這個,還算是容易的了。
沈澤秀走出牢獄,深吸了一口氣,外麵的空氣真是好啊!然後就步履穩定的回到了自己辦公的地方。
換掉了那身沾著血漬的衙役衣服,清洗完畢,重新穿上刑部尚書的官服,才坐到了書桌邊。
身材瘦小的沈澤秀,穿上官府,顯得官府有幾分空蕩蕩的。麵容冷峻的臉上,此時看起來,有些清秀幹淨。一雙手白皙修長。
抽出夾在書裏的紙條,是上午國師派人送給她的紙條。紙條上的字跡清秀卻又蒼勁有力。
“小人物有小人物的悲哀與不凡。”
國師寫的這句話充分的引起了沈澤秀的興趣。這麽多年來,見慣了重要或者利害的角色,小人物還真沒再讓她這個刑部尚書遇上過。
沈澤秀笑了笑,朝堂之上,沈澤秀從來都是默默無語的那個類型。誰都知道她都是跟著兵部尚書走的,隻有國師大人,眼光從來沒有從她身上移走過!
國師大人也真是不凡!有機會一定要見識見識。沈澤秀如是想著,嘴角溫柔的勾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