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心難測
作者:吳下阿蒙      更新:2021-03-02 05:51      字數:3922
  這都什麽跟什麽!就這些毫不引人注意的小角色好嗎?配在朝堂之上提及嗎?

  萬萬沒想到,是這樣的白虎國!這究竟是有意的,還是無意的?

  兵部尚書皺著眉問:“安將軍,你說的這話,可有實證?”

  安仲楊恭敬一禮:“大人,確有其事!具體消息來源,涉及到內線,恕我不能如實以告。”

  兵部尚書點頭:“若是如此,那是當然!”

  一直當啞巴的丞相大人,一臉憤憤的站了出來,指著安將軍怒道:“荒謬!難道就憑安將軍的一句話,就能給這件事定性嗎?誰知道是不是安將軍你,為了給自己脫罪才這樣說!”

  京兆尹也望著安將軍,神色間有些猶豫。如果照安將軍的話說,是不是就沒自己什麽事了?不過京兆府官差中的那個小頭目,就是這件事裏白虎國安插的最大的探子了,好像有些不妙。

  國師大人望著這出戲,神色與他人無異,心裏卻是在想著:白虎國這安插探子的手法,還真是別具一格!不知道自己府上的花匠、小廝、廚娘,有沒有這樣的人?

  哎,看來有時間得好好清一下府邸了,有的沒的都趕走吧。

  國師甩了甩衣袖,像是在甩走灰塵一般。

  國主的眼光瞄到國師的動作,眼神凝了凝,原本打算說的話也咽了下去。

  “不知國師大人,對此有何看法啊?”

  國師下意識的行了一禮,才反應過來。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臣沒有什麽意見,諸位大人說該怎麽辦就怎麽辦。”

  國主:“。。。。”

  看看國師的表情,國主皺著眉又看向其他幾位大臣。

  吏部尚書站出來說道:“那麽首先要確認安將軍所說的,是否屬實。如若屬實,是否該追究這些人能到這些不起眼的官吏位置上,中間是否有問題。或許可以根據這些線索,查出來朝中是誰在與白虎國的這些人方便!”

  想到大皇女在這件事情中扮演的角色,國主就皺起了眉頭。若是要查,最後必然是指向她的。那皓月國的顏麵何存?國主眼神微涼的看向安仲楊,安仲楊細微的點點頭。

  “既然如此,查吧!”國主的聲音聽不出喜怒,眾大臣躬身行禮。

  “不知此事,國主欲交給誰負責?”禮部尚書有些猶豫的問道。

  “自然是交給刑部。”國主淡淡的看著禮部尚書回道。

  “是。”吏部尚書趕忙行禮。

  “這件事,朕不希望在外麵聽到亂七八糟的傳言,希望諸位大人好自為之!此事就是打在我皓月國臉上的一個巴掌!也希望諸君謹記!”

  “是,國主!”諸位大人齊齊行禮。

  “退下吧!”國主垂下眼簾。

  “是!”諸位大人緩步退出禦書房。

  走到門口時,兵部尚書回頭眼神複雜的看著安仲楊。安仲楊走在人群最後,跟著人群走到門口,對著兵部尚書彎腰一禮。

  “方才多謝大人了!下官。。”沒等安仲楊說完,兵部尚書就揮手止住了話語。手指指門外,先一步離開了勤政殿。

  安仲楊一愣,雖然自己也屬於軍方一員。但兵部尚書對他從來都是不假辭色的,更不要說搭理他了。

  走在皇宮的大道之上,兵部尚書歎了口氣:“這幾年,我都看著你。我也知道朝中很多人排擠你,但是原因你自己也知道。”

  安仲楊儒雅的臉上,輕輕一笑:“下官知道,下官對此從來沒有覺得有什麽不滿。今天能站在這裏,也都是多虧國主厚愛。”

  兵部尚書搖搖頭:“不,你現在能站在這裏。不單是國主的厚愛,你若能力不足以擔任,首先反對的就是我!你能站在這裏,是大家的默契的承認了你多年征戰的軍功。隻是有些人,始終抱守殘缺不肯麵對現實。”

  安仲楊有些詫異,不是對她說的這番話。是兵部尚書的坦誠,讓他有些不懂,為何這時候跟他說這些?

  兵部尚書腳步不停的繼續往前走:“我曾經覺得,未來最有希望讓你來接我的班。”

  安仲楊停下腳步,怔怔的看著兵部尚書。

  兵部尚書見他沒有跟上,也停下腳步,回頭看著安仲楊愣神的臉龐,笑了笑。

  “我已經老了。我並沒有幸運的承皓月光輝,沒有月之力這東西。不像有些人,可能因為身具月之力,能在位置上一座就是三四十年。我覺得你很好,不缺軍人的熱血,卻又自持冷靜。我相信兵部在你的手裏,國朝能繼續穩定下去。”

  安仲楊頓時覺得心裏又酸又澀。

  “您為什麽現在對我說這些?”安仲楊的聲音略微有些嘶啞。

  兵部尚書嗬嗬一笑,走到安仲楊麵前。伸手拍了拍安仲楊的肩膀。

  “因為,我希望你一如既往!不要被那些雜事絆住手腳,特別是皇族立儲之爭!”

  安仲楊皺眉:“我並沒有參與皇族立儲站位的想法!您知道的,我是國主的人。在國主沒有發話之前,我也不可能去站隊。將軍府對她們來說,也並不合適拉攏。”

  兵部尚書點點頭:“我也希望如此!隻是有些時候,恐怕不是你不想就能不下水的!”

  “您是說,有皇女想要拉攏將軍府?”安仲楊眉頭皺的更深了,不是沒有想過這事,隻是安仲楊一直認為不會有哪個皇女,會明目張膽來試圖拉攏將軍府。因為誰都知道,他是國主的人!

  安仲楊突然想起來四郡主那天對安瀾月的招攬,又有些疑惑,難道風聲已經傳出來了?

  兵部尚書歎了口氣:“帝國的皇位傳承太慘烈了。這都是為了什麽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我們做臣子的不能插手,隻能避其鋒芒。我希望如果有機會,你能盡快離京。”

  安仲楊想著國師對皇位傳承這件事的分析,也歎了口氣。若是讓兵部尚書知道原委,不知道是會作何感想。

  兵部尚書,也是寒門子弟出身。這些關於皓月國深層的事,她是知之甚少。可能是出於惜才,也可能是因為安仲楊與她出身有幾分相似,才會生出這樣的心思。

  雖然安仲楊沒有直接再回答什麽,但是兵部尚書看懂了安仲楊的沉默。

  也是,作為國主的臣子,去留又豈是他自己能決定的。不管如何,兵部尚書的好意安仲楊無法拒絕。深深的對著兵部尚書鞠躬一禮,隨後兵部尚書就擺手再次歎氣離開了。

  望著兵部尚書離去的背影,安仲楊覺得有幾分涼意。他沒有經曆過皓月國國主的登基,不知道這過程當中的血腥。但看兵部尚書這幅憂心的樣子,還有國師大人冷笑的樣子,都在安仲楊的腦海中,畫上了一幅真實的畫卷。

  之前若說安仲楊對國師大人的對於未來的種種打算,還有些不解和不認同。那麽現在,安仲楊是再無任何意見了,隻希望這些能來的晚一些,再晚一些,再給自己一些時間。。

  送走兵部尚書後,安仲楊就再次回到了禦書房。剛剛國主的眼神,他看的清楚,知道稍後國主必然要找他問話的。果然,剛走到門口,就見國主的貼身女官,正在門口等他。

  “將軍,國主找您,請隨我來!”女官朝安仲楊一禮。

  安仲楊也拱手回禮:“有勞了。”

  再次走入禦書房,國主已經在拿著奏章看了。安仲楊進來後,國主也沒有出聲。沉默了好一會,也沒有放下手中的奏章。

  “兵部尚書找你,是說了些什麽?”平靜的話語,隱隱帶著些質問。

  安仲楊麵不改色的躬身:“回國主,兵部尚書大人,與臣說該回邊城換防了。”

  國主抬起頭看了一眼安仲楊,問:“邊城換防的時間是要到了嗎?”

  “是的。臣回都城已經將近三年了,按理再有一個月,就該與邊城那邊的將軍換防了。”安仲楊靜靜的說著這件事,沒有帶上任何私人感情。

  國主繼續低下頭看手中的奏章:“你想回去嗎?”

  安仲楊不假思索的道:“全憑國主差遣。國主的劍之所指,便是臣之所向。”

  國主低著頭的唇角不由微動,又馬上掩了下去。在抬起頭時,還是那個威儀四海的皓月國國主。

  “閑話就不多說了,說說你是怎麽想的。大皇女雖是犯了錯,但錯不至死。若此事傳開,朕也是護不住她的。朕隻是希望她能謹記這個教訓,並不想因此讓她失了皇女的身份。”

  安仲楊抬頭:“國主,此事若是不讓她們查,肯定是不可能的。既然如此,不如就讓她們在這件事上多花費先功夫去查。我們也可以趁著未被傳開之前,將大皇女在這件事中的存在感降到最低。無論是找一個替罪羊,還是直接抹去痕跡,都是可以的。”

  國主點點頭:“一個個都是不省心的,隻能朕來給她善後。城衛所內知情的那些人,控製住了嗎?”

  安仲楊點頭:“昨日國主校驗城衛所的時候,臣已經將知情的幾人,已儀容不整等緣由,開革出城衛所了。”

  國主皺眉:“隻是開革嗎?你能保證他們之後不會在外麵亂說?”

  安仲楊心中有些微寒,卻是麵色不顯:“國主放心,開革出城衛所的幾人,已經被軍部調令調去邊軍了。這邊的事,後續他們不會再有可能知道的。即使等他們知道,想必那時這件事也應該已經平息了。”

  國主又歎息了一聲:“若不是事關國體和顏麵,朕也不想如此薄待有功之臣。若日後,他們在邊軍能重掙軍功,你記得要提醒朕。”

  安仲楊躬身行禮應諾。垂下的眼眸中,閃過一絲失望。提醒她,是要提醒她做什麽?若是再立軍功,官職提升,她是怕這些人再次有亂說的機會嗎?

  安仲楊是國主一手提拔的。一開始發現他的才能,給他施展抱負的機會,安仲揚都分外感激。隻是,後來一次一次的事件中,這都都開始逐漸的慢慢消退了。

  不論她說的大局,是多麽好聽,對安仲楊來說,那些都漸漸的變的不重要了。更何況,國主對他始終心有疑慮。

  “聽說,你的女兒安瀾月,現在與國師府的郝然雲,最近走的很近?”本以為到此為止的安仲楊,突然聽到了國主有些清冷的聲音。

  對這件事,國師大人和安將軍早就預想過,沒想到國主這麽快就問了。

  “是的。可能是因為她們現如今都失去了記憶吧,有些同是天涯淪落人的感覺,才會關係變的好起來吧。臣也沒想到,原來關係不好的人,也能突然變得好了起來。”

  國主雖然還不知道在四郡主的別院內,安瀾月與郝然雲忘形的展露了兩人良好的關係。但通過最近兩個人的交際,有所猜測。

  “恩,年輕人嘛,突然就趣味相投了也是有可能的。隻是,要注意些分寸。什麽事該說,什麽事不該說,安將軍應該會教育好女兒吧?”

  安仲楊恭敬的躬身:“國主放心,臣從不在家中說這些朝政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