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元奴達契語氣柔軟下來，端正身子平常不過地看著她，她水汪汪的眼睛顯示她傷心極了，他就放下身段來，“沒什麽大不了的，不就是出身卑微嘛。本大爺不嫌棄你，隻要你賢良淑德，肯努力，我們的差距是可以縮小的。”他負在後麵的手緩一拿出來，一枝茶花，粉色溫馨的茶花伸到她麵前，使她來不及跟他計較他明欺暗哄的那話，眼睛就喜然一笑，感動，心醉，望著那花徐徐接下，在接下的瞬間，身上一輕，衣服換了，神奇得無法言喻，是和茶花顏色相配的輕粉色紗裙，冷冷又溫馨。

  真是個傻女人，元奴達契見她沉醉欣喜的模樣忍不住眼裏感歎。雖然這女子不及青回半點魅力，在他元奴達契看來，女子魅力當然要有吸睛的個性，獨特的懾力，才不枉男人為她們臣服。鶯鶯沒有，但奇怪還是很動人。元奴達契會有興趣調戲她像調戲青回那樣，隻要想想等她蘇靈了以後，會用多麽冷冷懾人的目光來報複他，甚至可能要滿世界追殺他，他就振奮，覺得刺激，好玩。

  他就真把鶯鶯當小老婆了，隻有小老婆才會唯唯諾諾嘛。他讓她幹什麽她就幹什麽，把她像個婢女一樣帶在身邊，不知情的便以為他們是出雙入對形影不離。連映暹都這麽以為。

  元奴達契坐下，解開風衣鶯鶯就得伸手去接過來。他為了見到她這個動作特意換的風衣，而且不嫌麻煩地穿上脫下。他故意說自己腳冷，就得鶯鶯到他膝邊跪著，給他捂腳，他手一按顯得憐憫地讓她伏在自己膝頭上，那樣他就更顯得像個丫環滿地的主子了。出門都要讓鶯鶯給他撐傘，她那拿傘的動作很溫柔，他慢慢有些喜歡看，轉過頭衝她笑，看在別人眼裏是種恩愛和般配，隻有他自己知道，是為了好玩。等玩膩了，他就會厭煩這些套路，想新樣。

  元奴達契的蘇靈顯然給這個幾十人的流亡群體增添了不少生趣，他除了在小棄麵前會安靜一些，任何時候都是鬧的。他鬧鶯鶯已經不足為怪，他把映暹帶去大夥中間一個個指認，像認親戚一樣調侃：“他們一個是你小弟，一個是你大哥，”停在空信和伊方麵前說，“映暹你也太欺負他們了，怎麽能把他們作為你徒弟呢？哦，這個是自願的。”他看了看伊方說。

  “我是被逼的。”空信壯了壯膽說。

  映暹就瞪了瞪他，空信裝作嚇壞，躲到元奴達契後麵去。

  “你最該整的是這個人！”稍後他帶著映暹走去了小天麵前，“那個狂那個拽啊，蘇靈了就沒機會了，現在還來得及，映暹，他現在很單純，我保證你想起來最想整他！”

  映暹正要說什麽，元奴達契眼睛斜到一旁和小天並坐的小鼓身上了，說：“噯噯！這個小屁孩，也可以整。平時老大不服氣的樣子，不服你這個老大啊！”咳咳，說穿幫了，元奴達契原本是把這個身份鋪設給自己的，於是不忘了鋪回來：“我是大老大，”才繼續說：“叛逆的小孩，這是你給他取的外號。趁現在可以好好調教，盡管治不了本，也可以自己爽一爽嘛。”

  “可惜我現在想不起來。”映暹輕一笑說，是那種不以為意的笑。

  “我跟你隆重介紹一下這位。”元奴達契又拉著他走開了，到了昭信麵前，“你的情敵啊。”他滿是作秀的口氣說，“萬年情敵，現在不記事了還能跟你搶聖煙。映暹，”元奴達契拍拍他胸口，顯得推心置腹，“我倒不是擔心你搶不過他，而是你和聖煙，中間老是橫著一個他。你們日子不幸福啊。”

  映暹瞪瞪眼，衝元奴達契那說著話的有趣表情。

  “你說什麽？”昭信驀一站起身，那無知幹淨的眼神透著怒意。

  “我說你聽不懂，還是保持沉默吧。”元奴達契衝他傲臉一掀，乜斜著眼說。

  這時已經有好事的圍過來了，當然不隻是桃宣、花齡等，還有幽澗、盤瑟撲，就連藍鳳也……

  “把話說清楚。”昭信微蹙著眉頭振聲說，他那少年氣的口氣透著獨到的冷漠和單純。

  元奴達契一怔，好這脾氣，簡直不輸項扶。

  映暹調解說：“他也就是閑言碎語，我，都不知道他在說什麽。”捋著自己長長的白胡須，意在提醒對方自己是個老人家，誰會跟老人家爭風吃醋呢？昭信是敏感過頭了。

  誰讓昭信知道小棄是聖煙了呢？由芳姬那裏散布出來的消息可清楚透露了這點，並且映暹和她的關係，他也捋清楚了。

  元奴達契意識到是非之地不宜久留，就拖著映暹走開了。

  好像是為了一掃剛才的氣氛，他把映暹領到了晴麵前：“這個女人對你很重要的，知道她是誰？”

  晴最近又有些招搖，她那招人煩的性格又更為眾所周知了一些。她擅闖，可以這麽說，小棄的獨居室盜吃盜喝，桃宣是這麽形容她的。

  小棄的房裏隻有特許的幾人才可以隨意進出，那都是相當能約己並且使人信得過的她的親密夥伴，最關心她的人。晴跑進去做什麽？僅僅是因為到了飯點，她在大眾飯桌上沒有搶得一席之地，而且食物相對食客數量少了些，她就去小棄的房間想心思了。她屋裏桌上的美食簡直應有盡有，都是為她一個人準備的，嫉妒死人了。晴偷偷進去大搖擺端走幾盤食物，為了多拿，不惜把盤子疊起來放，結果沒穩當，摔得杯碟稀碎，吵得叮當撲啷，引得一眾人衝進房間裏去嚇壞了，看到晴嚇躲到了桌下。而小棄心裏直打鼓，倒在睡榻上的她險些吐出血來。

  這個劣跡斑斑的女人。

  映暹在想她是誰，元奴達契想說她是誰？現在想不起來，他說什麽就大概是什麽。

  元奴達契說：“她是你的情人啊。”

  晴坐在一截樹樁上，鋪著隨身帶的軟墊，那是她嬌貴自己專門為自己準備的，一站起來說：“誰呀！瞎說什麽呢？”

  映暹被嗆得還沒緩過神來，馬上詫異，這女子還有尊嚴。

  “他呀。”元奴達契令所有人吃驚地，手一比劃，憑空幻化出一個神俊無比清秀極了的身影來，藍眼睛和藍頭發，是從前的映暹，那個真正透著無所不知，知事清明極了的映暹。

  晴訥住了，她正要伸手去抓，抓住那幻影，元奴達契一收起來，歎：“映暹，知道女人多膚淺了吧。”

  圍上來看的都情不自禁朝那逝去的幻影送了個醉眼。

  桃宣咬著手指頭：“真，帥。”一個字一個字地，充滿回味。

  花齡搖晃著頭說：“好喜歡。”

  瑪米蒂眼睛瞪著沒鬆開，婉心已經在向元奴達契央求了：“再看一眼再看一眼吧，就一眼……”